第一卷:沅州少年 第十七章,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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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塵身為清瀾閣長老,身份無比高貴,自修行以來,何曾受過被扇之辱?
    更何況對她出手的,還是一個在她眼中猶如螻蟻般的丫頭。
    “老道姑,本小姐活得好好的,尋什麽死?莫不是你被我一掌扇昏了頭腦,開始說胡話了?”
    弦歌迎著淨塵道姑森冷目光,毫無懼色,揚起下巴,語氣滿是不屑。
    “死丫頭!臨死還敢嘴硬,看本座如何收拾你!”
    淨塵道姑麵色陰沉,揮手間,數百道掌印憑空出現,朝青衣少女扇去。
    她本是茲呲必報的性格,吃過的苦,從不記仇,她都是當場報仇。
    “北辰叔,你打算袖手旁觀到何時?莫非真準備我死後,你再為我收屍不成。”
    弦歌滿臉不悅,語氣裏盡是埋怨。
    從出場到此時,一直被忽視的魁梧男子,獨自蹲在角落邊看戲,以酌酒。
    眼見終於輪到他出場了,當下一口飲盡杯中的四方酒,苦笑道:
    “小祖宗呀,你這不是在耍威風麽,我哪敢搶你的風頭呢!”
    當下,二指並攏如劍,一道劍氣從指尖凝聚而成。
    此劍氣長約五寸,薄如蟬翼,卻內有玄機,暗藏無盡劍氣。
    “破——”
    慕北辰仰望那春江魚群似的掌印,指尖五寸小劍,心隨意動,刹那間,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逆流而去。
    劍尾綻放出彗星般流光。
    陸任眼見魁梧男子出招,心中滿是詫異,約莫片刻,像是想起某種傳說,已滿頭冷汗,驚駭不已。
    “師兄你怎麽了?!”
    像是察覺出陸任的異常,雲夢璃不禁問道。
    她踏入修行,隻有三年,見識自然不足,瞧見魁梧男子出手,隻是覺得那口小劍甚是精美絕倫。
    殊不知那口小劍,甚是恐怖。
    陸任吞咽一口唾沫,惶聲道:“這男子怕不是專修劍道的劍修之徒……”
    所謂的劍修,便是終身隻修一口青鋒。
    他們以劍為尊,心劍合一,周身劍氣縱橫,可斬破虛妄,萬法不侵,獨步修行界。
    古詩有雲:
    修行諸般各逞強,劍修隻愛劍中藏。
    萬法不睬青鋒舉,一劍破雲震八荒。
    眼見那小劍飛入掌印之中,隨即便被淹沒了光芒,可轟隆一聲巨響,滿天掌印皆化為烏有。
    強大的氣流,掀飛周遭的屋簷,及長街擺放的攤位,雜物,昏迷的百姓等等。
    “丫頭,小心!”
    白秋雨眼見頭頂屋簷被掀飛,連忙把葉弦歌護在懷中,生怕她受半點傷害。
    於此同時!
    “救命啊!”
    “樓要踏了……”
    “天殺地哇,別踩我頭啊!”
    尖叫,破碎,慘叫等聲,猶如江潮的餘波,在爆炸聲之後,再掀起波瀾。
    “散去!”
    淨塵道姑揮手間,強大的氣流把餘波蕩平,她像是認出那口小劍,回想起那魁梧男子的穿著。
    那男子穿藏青色短衣,不是大齊國樣式,上麵繡著金色雲紋,配著灰色的粗麻寬褲子。
    看著既爽朗隨性,又有點瀟灑不凡。
    奇的是,他耳垂懸著枚銀耳環,刻著展翅雄鷹,倒像女子飾物。
    “本座當是哪位道友,原來是西荒蠻夷。”一聲冷笑劃破空氣,“千裏迢迢闖我大齊,所圖何事?”
    慕北辰負手擋在白秋雨二人前,劍氣翻湧,眼皮都沒抬:“宗師之尊,欺淩小輩!清瀾閣的臉,要被你丟盡了。‘無情淨念’?我看是‘無恥無德’。”
    “放肆!”淨塵道姑厲聲喝,“你要護他們,便是與清瀾閣為敵!”
    “與你為敵,何需顧忌清瀾閣?”慕北辰劍鋒微抬,“有本事,盡管來。”
    “你當本座不敢?”淨塵道姑氣息驟厲,“蠻族野狗,也敢在大齊撒野!”
    “那就試試。”慕北辰劍氣暴漲,“看今日誰先死。”
    淨塵道姑眉頭擰成死結,心頭一沉,這蠻族野狗怕是劍道高手,她曾與蠻族劍修交過手,那群人個個是不怕死的瘋子,肆意妄為,最是難纏。
    眼下徒兒在側,若真動起手,弟子們恐難保全。不如暫避鋒芒,先帶徒兒脫身,這蠻族既敢口出狂言,日後總有機會除了他。
    慕北辰見她眼神閃爍,朝前跨出一步,氣浪掀飛雜物,主動逼問:
    “怎麽?不敢了?”他冷笑一聲,“在下光腳不怕穿鞋,你敢動手,不光你的弟子必死,我還持劍守在清瀾閣外,出來一個清瀾閣弟子,我就殺一個,出來兩個我殺一雙,買一贈一。”
    寒風呼嘯,吹得酒館殘垣嘎吱作響,氣氛猶如劍拔弩張。
    “哼!本座今日就看在閣下的份上,饒過他們二人。正所謂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有緣,本座定要再領教你西荒蠻人的劍道。”
    淨塵道姑再三權衡利弊,終決定咽下這口惡氣。
    “此間事算是了結,我們暫回宗門。”
    她朝雲夢璃二人一揮手,二人被一股氣浪包裹住,緩緩飛上空中,再化作一道流光朝北方飛去。
    “這老道姑總算走了!”弦歌長舒一口氣,拍著胸口心有餘悸,“若非北辰叔在,我跟哥哥早被她大卸八塊了!”
    白秋雨眉頭緊鎖,心中暗忖:這老道姑睚眥必報,怎會輕易善罷甘休?此番離去,怕是有蹊蹺吧!”
    “哥,你看!”
    弦歌撿起雲晶與瓷瓶,臉上堆著笑,像獻寶般遞過去,“這是她給的補償,你有傷在身,快把這丹藥吃了!”
    “這丹藥……”
    白秋雨從弦歌手中接過瓷瓶,剛揭開瓷蓋,一股玄光射中白秋雨眉心。
    “噗!”
    黑血噴濺,白秋雨重重跪倒,臉上痛苦猙獰,一道鬼影圖案正緩緩浮現。
    “哥!”
    弦歌驚得臉色煞白,聲音發顫,“你怎麽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秋雨牙關緊咬,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別碰我!這丹藥有詐……那老道姑,謀劃已久,從一開始就想置我於死地……”
    話音未落,他眼前一黑,意識沉了下去。弦歌抱著他,慌得手都在抖,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
    “小姐,他應該是中了玄道詭術之法,你先待在這裏,我這就去找那老道姑拿回解術之法。”
    慕北辰縱身一躍,急匆匆地朝淨塵道姑離去的方向追去。
    據他所知,這玄道詭術乃是上古禁忌之法,與南疆咒術,西荒秘術合稱三大毒術。
    三術各有所長,或惑心竅,或隱無形,或蝕精魄,皆能悄然間令受術者生機斷絕,無藥可醫。
    弦歌抱住白秋雨,一雙杏眸,淚如雨下。
    “淨塵老賊!我哥要是有半點差池,我必屠了你清瀾閣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