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恭迎少爺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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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在摘翠閣中蔓延。
“明兒,抬頭看我。”他眸色沉沉,“此話當真?”
她攥緊掌心:“是。”
夕陽西沉時,蕭廷洲獨自返回齋舍,影子被拖得細長,他揉著額角苦笑,自己果然還是配不上她。
突然,他腳步一頓。
幾個華服男子攔住去路,齊刷刷跪下。
蕭廷洲眉心微蹙。
“我等在此恭迎少爺回府。”
蕭廷洲眸色驟冷:“英國公派你們來的?”
“正是。”
他嗤笑:“這老東西竟還記得有我這個兒子?”
“少爺息怒。”為首之人額頭抵地,聲音異常強硬,“您身為蕭氏宗子,國公爺命您即刻回府,未來繼承蕭氏家主之位。”
“家主?”
蕭廷洲突然仰天大笑,笑聲裏淬著刻骨的恨意,“八歲那年的暴雪夜,他不分青紅皂白,親手將我們母子趕出府門時,怎麽不提什麽家主之位!”
他猛地揪住那人衣領,眼底猩紅:“你們可知這些年,我與母親是怎麽活下來的嗎?你們可曾衣不遮體過?可跟野狗搶食過?可在破廟裏靠餿水度日過?你娘為了半個饅頭,可跪在地上給人磕頭過?!"
來人麵色微變:“正因如此,少爺更該趁此機會討回公道,奪回屬於您的一切啊。”
“嗬,我的一切?”蕭廷洲冷笑,“他哪裏是要我繼承家主之位,他是要我這條命替他辦事吧?”
“國公爺絕非此意。”
蕭廷洲一把將人摜在地上:“告訴英國公,我寧可死在外麵,也絕不踏入蕭家一步!”
見他不為所動,來人躬身:“少爺保重,卑職今日先告退,改日再來相請。”
“不必。”蕭廷洲轉身,衣袂如刀,“我早無家可歸,你們便是來千次萬次,答案依舊。”
殘陽如血,將他的影子拉得猙獰。
夜色如墨,齋舍沉寂。
蕭廷洲在明琬房門前駐足,燭光從門縫滲出,卻始終無人出入。
他轉身回房,躺在榻上,許久未眠,不知在思忖什麽。
*
清晨,蕭廷洲冷眼看著杜明琬混入書生群中遠去。
路過學堂廊下,李振抱著書卷坐在石階上痛哭。明琬駐足:“李兄,你這是怎麽了?”
身旁的尖臉書生拽住她:“杜公子!他家欠了巨額印子錢,如今已是過街老鼠,快退學了,你莫要惹禍上身!”
“十年苦讀,萬不可退學,我可以幫他繳書費。”
那尖臉書生再次攔住她:“區區商賈之子,咱們何必理會?”
明琬皺眉:“可我們……”
“夫子要到了,”尖臉書生打斷,“為他耽誤課業,惹惱夫子,值得嗎?”
她抿唇,最終隨人群離開。
三日後,明琬抱著一摞書找到李振:“李兄,這些書我實在用不上,能否辛苦你替我保管?”
李振接過書,哽咽道:“杜公子,如今隻有你還願與我說話。以前家裏榮耀時,周圍一堆人簇擁著,現下家道中落,昔日好友一夕之間全變了副嘴臉。”
他抹淚:“人心何等涼薄。”
“堅強些,好好讀書,”明琬輕聲道,“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廊柱後,蕭廷洲指節叩牆,眼神陰沉。
「果然對誰都這般心軟。」
奴婢也好,同窗也罷。
對他,亦是如此。
原來他在她心裏毫無特殊性。
皆是他自己會錯意罷了。
蕭廷洲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第二日清晨,杜明琬推開房門,隻見案幾上擺著熱乎早膳,卻不見蕭廷洲人影。
“這麽早就去聽課了?”她喃喃自語。
日暮時分,講學結束,他仍未歸來。
再過一日,連早膳也沒了蹤影。
杜明琬抱緊講義:“竟敢夜不歸宿。”
半個月過去,蕭廷洲仍杳無音信。
“莫非出了意外?”她心神不寧,幾日睡不好,連眼前字跡都開始模糊。
又過半月,依然不見他人影。
明琬日漸憔悴,手指無意識摩挲著他抄寫的《中庸》。那夜的糾纏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密林中熾熱的擁抱,他灼人的目光,溫熱的唇,以及蕭廷洲身上淡淡的香氣,在每個不眠夜,愈發清晰。
“我竟沒推開他……”她攥緊書頁,指節發白。
一直以來堅守的禮教,因為這個男人轟然崩塌。
她害怕這樣陌生的自己,所以選擇了逃避。
可現在……
“哐當!”隔壁突然傳來聲響。
杜明琬猛地抬頭,心跳如雷。
他回來了?
杜明琬猛地推開隔壁房門,燭光下蕭廷洲衣衫半敞,腰腹肌肉線條分明。
“蕭廷洲!”
她渾身抖個不停,聲音發顫:“你到底在幹什麽!”
蕭廷洲冷眼相對:“脫衣服,你想看?”說完,他指尖下探,勾開寢褲的係帶。
“啪!”一記耳光重重甩在他臉上。
杜明琬掌心發麻:“你知不知道再缺課就要被逐出書院了?這就是你求學的態度?”
她攥緊拳頭,眼眶通紅:“你覺得很好玩嗎?”聲音逐漸哽咽,“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蕭廷洲偏著頭,燭光在他側臉投下陰影,指痕漸漸浮現。
杜明琬掌心還殘留著那一巴掌的火辣觸感,她死死咬唇,胸口劇烈起伏。
半晌,他低笑一聲,慢條斯理係好衣帶:“冒犯了。”
“你!”杜明琬眼淚奪眶而出,“大混蛋。”
蕭廷洲突然俯身,眼神戲謔,指腹擦過她濕潤的睫毛:“杜公子這是在生氣,還是……撒嬌呢?”
“我……”
杜明琬明顯愣了一下,氣勢瞬間弱下去,“你消失一個多月,我隻是有些擔心你。”
“真有趣,”他氣息拂過她耳畔,“向來端方守禮的杜公子,唯獨在我麵前會哭會鬧。”手指順著淚痕下滑,“甚至……像那夜一樣……”
“對我動情。”
杜明琬的臉瞬間燒得通紅,連脖頸都泛起粉色。
“你胡、胡說!我沒、沒、沒有!”杜明琬語結:“我不過是……關心同窗。僅、僅此而已。”
“同窗?”他眼神一暗。
“沒……沒錯。”她聲音越來越小。
蕭廷洲冷笑,猛地扯下寢衣甩在榻上,精壯上身完全暴露在燭光中:
“我要沐浴了。既是同窗,不如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