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晚,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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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步步逼近,每一個散漫的步子裏都帶著侵略性。
    杜明琬被逼到牆角,無處可退。
    “放開我!”她想逃,卻被他拽回來按在牆上。
    蕭廷洲垂眸,目光幽深:“我並不想跟你隻做同窗,也不要成為你施舍可憐的其中一員。”
    “明兒,那晚,我是認真的。”
    她身上桃香縈繞,氣息活躍地鑽入他鼻腔。
    寬大的手掌從她後頸探入薄薄的衣領,指尖繞到前麵,劃過她顫抖的鎖骨,肌膚的觸感如豆腐般細膩柔滑。
    他嗓音低啞:“若你也喜歡我,今夜就留下。”
    杜明琬脊背瞬間僵直,仿佛隨時會折成兩截。
    “但是,若非如此……”
    他鼻尖擦過她耳垂,碰上,好像又沒碰上,“就請立刻離開。”
    說完,他像野獸般輕嗅,在她頸側輕咬一口,最後將臉深埋進她肩窩。
    “我……該回去了。”
    明琬推開他,奪門而出。
    她背靠自己房門滑坐在地,衣領散亂,心跳如鼓。
    *
    清晨,杜明琬推門撞上蕭廷洲的目光,慌忙低頭疾走。
    講堂上,夫子誦讀《中庸》的聲音回蕩。她如坐針氈,那道灼熱視線始終追隨她,燒得她耳根發燙。
    散學時,她快步離開,手中講義突然散落。蕭廷洲彎腰拾起,她卻一把奪過,轉身就跑。
    “跑得倒快。”他攥緊拳頭,骨節作響,聲音淬冰,“有本事這輩子都別讓我逮到。”
    甩袖決絕離去。
    他再次消失。
    書頁攤開,字跡如蟻,明琬根本無心讀書。
    她撐額蹙眉:那夜他讓她留下,究竟何意?若真如她所想,此人未免太過輕佻。可為何......她這顆心仍被他牽著走?
    次日,夫子拍案怒斥:“蕭廷洲怎麽又缺席?明日再不來,直接除名!”
    杜明琬心頭一緊。
    散學後下山,直奔市集,尋遍成衣鋪、渡口卻不見他人影。
    正一籌莫展之時,告示欄前人群騷動:
    “這畫像上的倆人都是誰啊?”
    “這你都不知道?黑市比武的選手畫像!我還押了兩吊錢呢!”
    她擠進人群,瞳孔驟縮——畫像上赫然是蕭廷洲!
    “聽說這場陣仗不小呢,咱們去瞅瞅?”
    “走走走,時辰不早了,”路人催促道。“比賽馬上就開始了!”
    那兩人邊走邊聊:“話說回來,這畫像未免也太潦草了,能認出誰是誰啊,我用屁股夾著筆,畫得都比這個強多了……”
    杜明琬奔向格鬥場,心跳如擂。
    「好想見他。」
    「好想他。」
    *
    格鬥場聲浪震耳,杜明琬擠在人群中,麵色慘白,自小到大,她從未見過如此場麵。
    “砰!”
    蕭廷洲胸口挨了一腳,單膝跪地。
    拳拳到肉的悶響,聽得杜明琬心驚肉跳。
    她捂住嘴,眼裏的心疼肉眼可見。
    蕭廷洲啐出一口血沫,突然暴起,一記重拳砸在對手下巴上。那人踉蹌後退,吐出兩顆斷牙:“操!你他媽找死呢!!”抬腿就往他胯下踢去。
    蕭廷洲閃身避開,反腳狠踹對方要害。
    滅頂劇痛,對手蜷縮倒地,麵如死灰。
    全場歡呼雷動,唯有杜明琬淚流滿麵。
    夜色如墨,蕭廷洲獨自坐在林間處理傷口。
    烈酒澆在手臂上,他疼得皺眉:“與其投靠英國公那老東西,不如來場格鬥痛快。”
    血染的繃帶讓他想起杜明琬蹙眉的樣子。
    “若是明兒看見這些傷,定又要念叨了。”
    那日在密林與她擁吻的畫麵,突然毫無征兆浮現在眼前,他猛然閉眼甩頭。
    “她躲得對。我這種人,拿什麽許她未來。”
    忽然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可算找到你了!”
    腳步聲逼近,三個壯漢圍上來。
    最中間的絡腮胡指著他罵:“你他媽害老子輸慘了!”
    蕭廷洲頭也不抬:“自己眼瞎,押錯注,怪得了誰?”
    “你他媽找死呢!”邊上的刀疤臉掄起棍子,“在京都城這地界,還沒人敢這麽跟哥幾個說話!”
    蕭廷洲緩緩起身,肌肉繃緊:“要打就打,少廢話。”
    “住手!”
    眾人齊刷刷回頭。
    隻見一個華服公子玉冠歪斜,青絲散亂,狂奔而來。
    杜明琬張開雙臂,唰一下橫擋在蕭廷洲麵前,氣喘籲籲道:“你們以多欺少,不知羞恥!”
    絡腮胡獰笑:“哪來的白麵娃娃?”
    她後退半步,緊貼蕭廷洲,低聲道:“別怕,這些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小混混,你身上有傷,這次我護你。”
    話音未落,絡腮胡掄圓了棍子,朝她麵門砸來!
    “你個小雞崽子也敢逞英雄!”
    蕭廷洲一把拽過她,棍風擦耳而過。
    刀疤臉見勢,趁機一肘,重重砸在蕭廷洲顴骨上。
    空氣凝固了一瞬。
    刀疤臉慌了:“我……我沒想打你,我準備打他的。”
    他指了指杜明琬。
    “打她?”
    蕭廷洲眼底暴戾驟起,掐著脖子將刀疤臉摜向巨石。“砰!”那人腦袋瞬間開花,癱軟在地。
    剩下兩人抖如篩糠:“大、大、大、大爺饒命!”
    “滾!”
    兩人丟棍逃竄,山林重歸寂靜。
    “一群廢物。”蕭廷洲吐掉血沫。
    “蕭廷洲!你流鼻血了!”杜明琬驚叫,抓起袖子就往他臉上擦。
    他耳根發燙,偏偏在她麵前這麽狼狽。
    “讓你躲後麵偏不聽!”她邊擦邊嗔怪,“次次逞能當肉盾,不是擋刀就是擋棍子,你怎麽這麽愛擋?”
    果然被碎碎念了。
    他嘴角剛揚起又立刻繃直,假裝沒笑。
    “還笑!”她急得用帕子堵他鼻子,“你瞧你血都止不住了!下次必須聽我的!”
    “明兒。”
    他突然捧住她的臉,拇指輕撫耳垂。方才的暴戾盡褪,眸中隻剩溫柔:“你真可愛。”
    杜明琬手一抖,假裝沒聽見繼續擦。
    “算了。”他猛地別開臉,“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怎麽突然......”
    他又發什麽瘋?
    “那晚我說得很清楚。你若對我無意,就別來找我。”
    他攥住她手腕逼近,“若再接近,哪怕用強,我也要留你在身邊。懂嗎?”
    「所以,快走吧。帶著對我的恐懼,離開我,走得遠遠的。」
    夜風卷走帕子,他眸底如一譚深淵。
    杜明琬抿了抿唇,小心拉過他手:“先……先幫你處理傷口吧。”
    “不必。”他狠心甩開她。
    明琬呆立片刻,突然解下錢袋:“那……那我給你銀子。”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