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把你這髒手從我身上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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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這髒手從我身上拿開!”
    明琬嘶吼著猛然發力,額頭狠狠砸向崔恪麵門。
    “砰”的一聲悶響,那人鼻梁應聲斷裂,鮮血噴湧而出,他踉蹌著連連後退。
    崔恪捂住鼻子,指縫間簌簌湧出鮮血,他臉色煞白腳一軟,癱在地上,“流……流血了……”
    突然寒光乍現,他一抬眸,一柄短刃已抵在喉間。
    “你、你怎麽會有刀?!”
    “很意外嗎?”
    明琬眼中翻湧著滔天恨意,嘴角扯出猙獰的弧度,“你以為……像你這樣的人還少嗎?你以為……這一路我是如何活下來的?”刀刃又逼近半分,眼眸中燃著癲狂的火,“流放的路上,死幾個官兵……不是很尋常麽?”
    崔恪瞳孔驟縮。
    眼前這個滿眼殺意的女子,哪還有當年半分柔弱溫婉的模樣?
    “你當年不是從我父親那裏得到了很大的幫助嗎?”明琬冷笑,刀尖猛地刺下!崔恪倉皇閃避,卻來不及,肩頭頓時血肉模糊。
    “那你應該報恩才是啊!報恩是以這種方式嗎?!”
    “你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要親手殺了你!!”
    “來人!快來人!救——”崔恪的慘叫戛然而止,第二刀已在他脖頸劃開一道血線。
    房門突然被暴力踹開,兩名兵丁撲上來將糾纏的二人拽開。
    *
    “嘶——你他娘的輕點!”崔恪疼得麵目扭曲,一腳踹開府醫。
    “大人恕罪!“府醫跪著後退兩步,冷汗涔涔。
    崔恪摸著脖頸上包紮好的傷口,那裏還隱隱作痛。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那瘋女人的刀就要割斷他的喉嚨了!
    “賤人!“他猛地捶塌案幾,“一個下賤官奴也敢傷我?!“
    可杜明琬那雙充血暴戾的眼睛又浮現在腦海,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曾經那麽乖巧的人,如今竟變成這副德行。
    “來人!“
    兵丁推門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崔恪陰著臉,一字一頓:“把她給我捆結實了,扔進死牢。“他眯起眼,指節捏得發白,“在新知府到任前,我要讓她生不如死,逼得她求著我把她殺了才行!“
    反正這窮鄉僻壤,死個官奴就像死隻螻蟻。
    陰暗的地牢裏。
    明琬被鐵鏈吊在刑架上,她的長發散亂如枯草,雪白的肌膚上布滿鞭痕,曾經纖纖如玉的十指,此刻被拶子夾得血肉模糊。
    她神情渙散,盯著牢房角落滲水的牆壁,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大人吩咐,再給她嚐嚐這個。”
    獄卒晃動著手中帶倒刺的皮鞭,在鹽水桶裏浸了浸。
    皮鞭破空的尖嘯聲響起時,明琬死死咬住嘴唇,不肯發出一絲呻吟。可下一瞬,一桶冰水當頭澆下,刺骨的寒意滲進傷口,疼得她渾身戰栗。
    不知幾日了,崔恪每日都有新鮮的招數用在她身上。
    “不愧是首輔千金,骨頭倒是硬。”
    崔恪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既如此,那咱們再換個玩法。”
    他重重拍了兩下手掌,原本候在牢房外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立刻獰笑著上前,粗暴地扯開杜明琬的布衣。
    “嘶啦——”布帛撕裂的聲音在陰冷的地牢裏格外刺耳。
    杜明琬渾身一顫,瞳孔驟然緊縮。她拚命掙紮,鐵鏈嘩啦作響,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尊嚴被一寸寸撕碎。
    “再金貴的千金小姐,如今不也得光著身子任人擺布?”婆子尖利的笑聲像刀子般剮著她的耳膜。
    “你不如殺了我!”明琬嘶吼。
    崔恪哼笑,目光像毒蛇般在她身上遊走。他慢條斯理地摩挲著下巴,喉結滾動,朝兩個婆子揮了揮手:“沒我的吩咐,誰也不準打擾本官的興致。”
    婆子們交換了個意會的眼神,忙不迭收拾刑具退下。
    鐵鏈繃得筆直,杜明琬雪白的肌膚在昏暗的火光下格外刺眼。
    崔恪一步步逼近,呼吸明顯粗重起來,貼著她的耳廓低語:“杜姑娘,你爹當年隻手遮天的時候,可曾想過他的掌上明珠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話音未落,杜明琬突然暴起,狠狠咬住他的耳朵。
    “啊!”崔恪慘叫一聲,捂著鮮血淋漓的耳朵踉蹌後退。
    他暴怒地掄起巴掌,“啪”地一聲脆響,杜明琬的頭被打得偏向一側,嘴角滲出血絲。
    “賤人!”崔恪麵目扭曲,他扯開腰間係帶,正要施暴——
    “大人!大事不好!”一個兵丁慌慌張張衝進來。
    “滾出去!”崔恪怒吼。
    兵丁急得直跺腳:“新知府提前到了!此刻正在衙門口等著您呢!”
    崔恪臉色瞬間煞白。
    不是三日後才到嗎?
    怎得提前到今日了?
    雪災封路,道路阻塞,車馬寸步難行,連賑災糧草都運不進來,此人莫不然是插了翅膀飛過來的?
    崔恪手忙腳亂地係好衣帶,臨走前惡狠狠地瞪了杜明琬一眼:“給我等著,回來再收拾你!”
    地牢鐵門“咣當”一聲關上,杜明琬終於癱軟下來,鐵鏈上的血珠一滴滴砸在潮濕的地麵上。
    她眼前一黑,瞬間失去意識。
    出了地牢,崔恪一路小跑衝向官衙正廳,邊跑邊喊:“知府大人!您來得這般早,卑職實在惶恐!招待不周,還望您見諒!”
    他喘著粗氣衝到議事廳前,卻見大門緊閉,門外森然立著兩排帶刀侍衛。
    崔恪喉結滾動,戰戰兢兢推開廳門。
    他毫無防備,一隻鐵拳突然迎麵暴擊,頓時眼前一黑,溫熱的鼻血頓時湧出。顧不得擦拭,他撲通跪地:“知府大人!下官做錯了什麽?請您明示!”
    心裏卻暗罵:這狗官自己來得早,倒要拿我撒氣!
    偷眼往上首瞄去。緋色官袍襯得那新知府愈發威嚴,明明年紀不大,周身卻透著肅殺之氣。
    男人指節輕叩茶盞,聲音冷得像冰:“你這髒手,也配碰我的人?”
    崔恪捂著臉的手在抖:“大人明鑒……下官實在不知您是何意?”
    男人忽然笑了,眼底卻結著霜:“我的意思是,你活不過今晚了。”
    *
    夜濃如墨,地牢裏滲著刺骨的寒氣,連呼吸都凝成白霧。
    明琬眼皮微顫,緩緩睜開眼。四周昏暗,唯有月色如霜。
    隻一瞬,她便發現自己身下墊著幹燥的草垛,手腳雖然仍被粗繩捆著,但身上黏膩的血汙已被清理幹淨,甚至還裹了件厚實的冬衣。
    她怔了怔,卻沒心思深想。
    ——後悔像鈍刀,一下下剮著她的心。
    兩年,整整兩年她都忍過來了,怎麽偏偏在最後關頭失控?
    明明隻要再忍一忍……隻要再忍一忍,就能等到找到母親的那天。
    可崔恪一提父親,她就像條瘋狗,不管不顧地揮了刀。
    這下崔恪不會放過她了,便是新知府到任,也不會顧她一個官奴的死活。若崔恪要她死,她定必死無疑。
    “怎麽還這麽蠢……”她咬緊牙關,喉嚨裏滾出低啞的自嘲。
    這副身子早該爛透了,當妓女又怎樣?被崔恪碰了又怎樣?
    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哐當——”
    鐵鏈碰撞的聲音在死寂的地牢裏格外刺耳。
    牢門猛地被推開,帶刀侍衛站在陰影裏,冷冷道:
    “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