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找到明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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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一閃,粗繩應聲而斷。
    明琬愣住,手腕上淤青的勒痕火辣辣地疼。她踉蹌著跟上侍衛,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侍衛的刀鞘重重頂在她腰後:“走快點。”
    “這是哪裏?”她心髒怦怦,聲音發顫,“不是……去刑場嗎?”
    “少廢話,進去。”
    侍衛猛地將她推進房間,“哐當”一聲,木門在身後重重合上,震得她渾身一顫。
    屋內昏暗,隻有一張硬板床,一碗冒著熱氣的飯。
    這難道是斷頭飯嗎?
    明琬心裏一慌,撲到門前,透過小窗隻看到兩個石雕般的背影。
    她瘋狂拍著門,指甲摳進門縫:“侍衛大哥,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門外毫無回應,靜得可怕。
    每日準時的飯食,沉默的守衛,連窗外飄過的雲都透著死寂。
    半個月的囚禁像場漫長的刑罰,直到這夜,木門外的鐵鎖突然“哢嗒”輕響。
    “跟我走。”侍衛的刀鞘抵住她後背。
    議事廳的燭火透過雕花門縫,在地上投出細碎的光斑。
    “大人。”侍衛突然屈膝,“杜明琬帶到了。”
    雕花大門被打開,明琬的瞳孔猛地收縮。
    *
    時間追溯至月餘前
    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照在小院門前。容承聿輕叩門扉,指節在木門上敲出兩聲輕響。
    “慈容姐,是我。”
    白慈容擦著手從灶間快步出來,見到來人,臉上漾開笑意:“阿聿!你來啦?”她拉開門,將人迎進屋內,“怎麽臉色這麽差?”
    容承聿苦笑著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慈容姐,你最近還好嗎?”
    茶水熱氣氤氳,襯得他眼下青黑更重。
    “多謝關心,過得很好。”她見容承聿一臉倦意,關切問道:“還沒找到明琬和姑母?”
    茶盞停在唇邊,容承聿搖搖頭。
    他指節發白,眼神淬冰:“我父親……當真手段了得。”
    白慈容也歎了口氣,茶盞在桌上輕輕一磕。
    “就連流放的路線都能作假。”容承聿突然冷笑,“病得快死了還要防著我,當真是他的作風。”
    兩年了——那個躺在病榻上苟延殘喘的老東西,到死都不忘把明琬藏得嚴嚴實實。不僅買通獄卒和押送官,連流放路線都做了手腳,當真是怕極了他會找到人。
    不過他父親向來如此,隻要覺得可能威脅到自己,什麽骨肉親情、天理道義統統可以拋諸腦後。
    連結發妻子和親生兒子都不顧死活,眼下死了可真解恨!
    白慈容盯著茶湯裏晃動的碎葉,想起當初因為明琬家出事,當年容家來退婚時,那副急不可耐的嘴臉,忽然輕笑出聲:
    “幸好當年婚約解除了,若要真嫁給你,我怕是夜不能寐。”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啊,慈容姐!”
    兩人相視一笑,白慈容拍拍容承聿肩膀:“話說回來,阿聿,這幾年多謝你了,若沒有你暗中幫助,白家也不知落魄到何地步……”
    話音未落,院門突然又被敲響。
    “容兒!”
    白慈容眼睛一亮,小跑著去開門。裴寧站在門外,鼻尖凍得通紅,手裏緊緊攥著藥包。
    “天氣這麽冷,大老遠的幹嘛過來?”白慈容忙握住她冰涼的手。
    “沒事,天氣漸漸回暖了,”裴寧把手裏的包裹遞給白慈容,“你的風寒可好些了?我去藥鋪帶了幾貼藥過來,你可得接著吃才行,否則落了病根可是大事。”
    容承聿起身,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嘴角微揚,“我該走了。不打擾你們敘舊。”
    容承聿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裴寧輕歎:“容兒,說來……這算不幸中的萬幸嗎?”
    白慈容指尖一顫。
    “當年謀反案,除了杜家本家滿門抄斬,”裴寧聲音漸低,帶著幾分後怕,“其他親族竟都保住了性命,這已是天大的恩赦。”
    “可如今,幾乎也都家破人亡了。”
    白慈容眼眶發紅,攥緊裴寧的手,“要不是阿聿和你夫家暗中周旋,白家也難逃一劫。”她聲音哽咽,“能苟活到現在,已是萬幸。”
    院中落葉被風卷起,打著旋落在兩人腳邊。沉默在空氣中蔓延,帶著說不盡的沉重。
    “聽說聖上特赦了個尚在繈褓的庶子。”裴寧忽然開口,語氣複雜,“那是杜氏唯一的血脈了。”她頓了頓,“想必聖上對曾經忠心耿耿的杜大人,終究存著一分愧疚。”
    白慈容望向灰蒙的天空,思緒翻湧。
    這些年她一直錯看了容承聿。
    當初覺得他對明琬近乎病態的執念令人害怕,如今看著他為尋人幾乎瘋魔,甚至不惜與權傾朝野的寧遠侯作對,才明白其中深情。
    更難得的是,當所有人對杜氏親族避如蛇蠍時,唯有他不避嫌隙,暗中接濟白家和秦氏一族,這份情義,令人動容。
    “是我錯了。”白慈容輕聲道,語氣中帶著愧疚與感慨,“阿聿對琬兒的感情,比我想象的要深厚得多。”
    暮色沉沉,容承聿大步跨入侯府門檻。
    “侯爺!”小廝急匆匆迎上來,“戶部李大人已在正廳候著,說是有要事稟報。”
    容承聿心頭猛地一跳,袍角帶風地往正廳趕。剛跨進門就急聲問道:“可是找到明琬了?”
    李大人躬身行禮:“回侯爺,在粵西慶安縣的山穀官衙中,尋到杜姑娘了。”
    容承聿驟然攥緊拳頭,指節發出“哢”的輕響,眼底暗潮翻湧。
    *
    暮色四合,國公府朱漆大門前,一眾奴仆垂首恭候。
    蕭廷洲勒馬而止,緋色官袍在晚風中翻飛如焰。他利落地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拋給迎上來的小廝,聲音低沉而疲憊:
    “備熱水,我要沐浴,晚膳延後再用吧。“
    “是,大少爺。”
    兩個小廝快步上前,恭敬地接過他摘下的烏紗帽。
    夕陽的餘暉為他俊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腰間玉帶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廊柱後,兩個小丫鬟看得移不開眼,臉頰泛起紅暈。
    “大少爺這般品貌,難怪滿京城的貴女都盼著能進咱們府裏當少奶奶。”梳著雙鬟的丫鬟小聲感歎,眼中滿是仰慕。
    另一個年長些的丫鬟卻望著蕭廷洲遠去的背影,輕歎道:
    “你不知道,幾年前,大少爺的性子還稱得上開朗,笑起來很可愛的,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