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6章 珠胎暗結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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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鬆和疾步離開,與蓮衣錯身而過。
畫竹問:“棠掌櫃真的認為他身上的香味是從煙花柳巷沾的?”
棠鯉一聲嗤笑:“怎麽會?”
牡丹香和檀香混雜,分明是去棲岩寺見了宗雲裳,兩人不知鬼混了多久,身上香味濃重成這樣。
她故意往青樓方向扯,不過是怕打草驚蛇罷了。
不過……
如此一來,那助孕藥必定已被宗雲裳服下。
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有好消息。
棠鯉與畫竹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挑眉一笑。
“啊——”
院外突然響起趙鬆和的慘叫,畫竹道:“奴婢去瞧瞧。”
“不必去了。”掃完地後,蓮衣放下畚箕和掃帚,朝疑惑的棠鯉與畫竹羞澀一笑:“奴婢在台階上潑了豆油。”
棠鯉與畫竹恍然了悟。
棠鯉笑聲似銀鈴:“聽這聲音,應該摔得不輕。”
畫竹朝蓮衣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
蓮衣抿唇,笑得含蓄。
誰讓趙鬆和欺負她家姑娘。
摔不死他丫的。
……
九月底,齊王府後院。
宗雲裳臉色蒼白地捂著胸口,隻覺頭暈惡心。
秋柳扶她坐下,憂心道:“郡主難受好些日子了,奴婢還是去請個大夫吧。”
宗雲裳懶洋洋的:“不必,許是秋老虎作祟,過兩日就是太醫入齊王府例行問安的日子,到時候再說吧。”
秋柳還想再說,院外響起粗使丫鬟的高聲通傳。
“奴婢給王妃娘娘請安。”
秋柳噤聲退後,在齊王妃踏入門內時跪下請安。
“奴婢見過王妃娘娘。”
宗雲裳迎上去,驚訝道:“母妃怎麽來了?”
齊王妃沒有回答,而是先讓屋內伺候的人全部退下。
待隻餘她們母女時,齊王妃拉著宗雲裳的手坐下,目光極其欣慰:“雲裳,你長大了。”
宗雲裳疑惑不已:“母妃怎忽然感歎起這個?”
她已二十二周歲,若說長大,幾年前就長大了。
齊王妃麵上難掩喜悅,嗔道:“你這傻孩子,竟似半點不知事。”
她不再賣關子。
“你前幾日秋遊,是不是在西郊偶遇了楊閣老家的嫡次子楊豐瑞?”
聽到這話,宗雲裳心底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定定地看著齊王妃,等待下文。
“他對你一見鍾情,回府就稟告了楊夫人,要楊夫人上門提親呢!”
霎時,宗雲裳的心髒宛如被一隻憑空出現的大手緊緊攥住,她幾乎有點喘不過氣。
“母妃答應了?”
“哪能呢。”
齊王妃嗔了宗雲裳一眼。
“楊夫人今日在國公府的賞荷宴上與我提了一嘴,作為女方當然要矜持些,我便借口考慮兩日再做回複。”
“實際上,我對這樁婚事極滿意,你爹不一直歎息咱們王府在朝廷中文臣根基淺薄嗎?這下,若能與楊家聯姻,咱們王府就不必愁無文官投奔了。”
越說,齊王妃越覺得這是一樁好親事,開始後悔先前沒找楊夫人要信物。
若有信物,這樁好事就成了一半!
“可楊豐瑞不學無術,隻是楊家的嫡次子,他頭頂還有個文武雙全的哥哥,楊閣老會因為這個小兒子與咱們家結盟嗎?”
“何況,楊閣老還有三五年便要致仕,三五年眨眼即過,怕是幫不到咱們什麽。”
宗雲裳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話裏話外都是對這樁婚事的不看好。
齊王妃狐疑道:“你不願意?”
宗雲裳當然不敢說她不願意,便尋了個借口,傲然道:“齊王府隻有我一個郡主,女兒要擇婿,當然要擇最好的,柔弱不然,反倒讓外人看了笑話!”
齊王妃擰眉:“可這已經是眼下能接觸到的最好的選擇……”
因上次太安王府之故,京城眾多勳貴之府,在為嫡長子擇妻時,都不約而同地掠過齊王府。
若不是楊豐瑞是嫡次子,不需光耀門楣,他的妻子也不是宗族大婦,楊夫人隻怕沒這麽快鬆口。
需知,越是高門大戶,於婚嫁一事就越謹慎。
齊王妃眼中露出猶豫之色,見她如此,宗雲裳乘勝追擊:“母妃,依我看,不若再等一兩年,反正,像咱們這樣的人家,女兒在家多留幾年也使得。”
“胡話。”齊王妃板著臉,沒好氣道:“你都二十二了,再留兩年留到二十四去?到時候,咱們王府怕是要成為滿京城的笑話。”
再疼愛女兒的人家,將孩子留到二十二歲便差不多到極限了。
再留下去,旁人就會以為這姑娘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宗雲裳正想撒嬌賣乖,可胃中忽然翻騰,她一個沒忍住,俯到一旁幹嘔幾聲。
齊王妃被嚇了一跳,忙倒了杯水遞過去:“女兒,你這是怎麽了?”
宗雲裳接過水,飲了一口就又想吐,緩了會兒才勉強笑笑。
“許是前兩日秋遊時,不小心中了秋暑。”
齊王妃眉心一皺,立刻叫人去請大夫。
一刻鍾後,匆匆趕來的府醫顫顫巍巍地收回把脈的手。
他環顧屋中一圈,朝王妃拱手道:“還請王妃娘娘屏退左右。”
齊王妃不明所以,但照做。
接著,她麵露不耐:“我女兒生的什麽病?”
“郡主未曾生病。”府醫臉色肅然,把心一橫,沉聲道:“郡主,是有孕了。”
齊王妃悚然站起:“什麽?!”
原本歪在榻上的宗雲裳麵色劇變,忙坐起身來。
府醫被嚇得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草民所言非虛,郡主脈象滑利如珠,往來流利,正是喜脈無疑啊!”
齊王妃二話不說,轉頭狠狠給了宗雲裳一巴掌:“混賬東西!”
頭暈乏力,惡心嘔吐,食欲不振,這不正是遇喜的症狀?
若放在旁人身上自然是好事,可雲裳她,尚未出閣啊!
這事若傳出去,他們齊王府真就成了上京城天大的笑話,她在命婦圈更是再抬不起頭,誰都能笑她教女無方!
絕不能如此!
齊王妃當機立斷,吩咐大夫:“去抓一副打胎藥來,流了這孽障!”
被打得偏過頭去的宗雲裳久久未曾回神。
怎會有孕?
她每次都吃了避子藥丸的啊!
府醫半晌未動,戰戰兢兢地跪得更低:“此胎,怕是不能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