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章 掃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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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珠聽到劉傑的話,右手猛地往大腿上一拍,“啪”的一聲脆響在秋風裏蕩開。他眼睛亮得像燃著兩簇火苗,粗聲粗氣地嚷道:“說得他媽太對了!我記著清楚,半個時辰前咱們路過的那處小部落,帳篷紮在背風的土坡下,看著就沒多少人手!小劉,你說咋幹,弟兄們就咋衝!”
劉傑斜倚在馬背上,拿起腰間的羊皮水袋往嘴裏灌了兩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帶著點草原特有的土腥味。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水漬,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眼角的疤在秋日陽光下顯得格外猙獰。“秋風起兮白雲歸,草木零落兮雁南飛……”他低聲念著這句不知從哪聽來的詩,聲音裏卻淬著冰,“這麽好的日子,總得做點‘正經事’。”
此時的草原上,巴丹吉正勒著馬韁,向四麵望去。枯黃的草浪被秋風卷著,一層疊一層地往天邊湧,像片翻滾的金色海洋。可他臉上的神色,比這深秋的草色還要難看。
一夜追下來,人和馬早就脫了力。他手下的三十多個騎手,個個耷拉著腦袋,嘴唇幹裂得起了皮,連座下的馬都在不停地噴著響鼻,蹄子在地上刨著,顯露出疲憊不堪的模樣。更讓他心頭冒火的是,老天爺像是故意跟他們作對——昨夜那場該死的黃毛風,刮得昏天黑地,把草地上的馬蹄印、腳印全抹得一幹二淨,連半根布條、一粒馬糞都沒留下。
他們追出還不到十裏地,就徹底跟丟了。
不遠處,那隻平日裏最靈光的獵犬趴在地上,舌頭伸得老長,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了。巴丹吉知道,這狗的鼻子再靈,也嗅不出被狂風掃過的痕跡,超出它能追蹤的範圍後,跟條普通的笨狗沒兩樣。
“汙了馬哈!這群該下地獄的賊人!”巴丹吉猛地將手中的馬鞭往地上一摔,鞭梢抽在枯黃的草葉上,卷起一陣細碎的塵土。他胸口劇烈起伏,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大帥隻給了他們兩天時間,要是追不回被搶的糧草,還抓不到這群該死的第六軍殘兵,他和圖勒爾都得去喂狼!
圖勒爾蹲在地上,雙手插進亂糟糟的頭發裏,一句話也不說。他望著眼前這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草原——春時發綠,夏時開花,秋時泛黃,冬時覆雪,曾是他和族人牧馬放羊的樂土。可此刻,這片空曠無垠的草原,卻像一張巨大的網,要將他們二人活活困死。在這漫無邊際的地方找人?簡直比在大海裏撈針還難。
另一邊,劉傑帶著百十來號人,順著原路往回折返。不到一個時辰,遠處土坡下的嫋嫋炊煙就撞進了眼簾。那煙又細又直,在秋風裏歪歪扭扭地往上飄,顯然是個不大的部落。
“都打起精神來!”劉傑勒住馬,聲音陡然拔高,“聽我命令,衝過去!別留活口!”
“駕!”
上百匹戰馬同時揚蹄,馬蹄聲像密集的鼓點,敲得地麵咚咚直響。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處小部落的全貌漸漸清晰——總共五十幾頂灰褐色的帳篷,像撒在地上的蘑菇。幾個穿著羊皮襖的男人正趕著羊群往圈裏走,孩子們光著腳丫在帳篷間追逐打鬧,女人則蹲在晾衣繩旁,手裏拿著木槌捶打著濕漉漉的獸皮。
“看那些牛羊!”趙德珠眼睛都直了,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羊群像堆雪白的雲團,牛群則甩著尾巴慢悠悠地啃著草,“有了這些,弟兄們至少半個月不用愁吃喝了!”牛羊可以熏成肉幹,耐放又頂餓,最適合他們這種在草原上流竄的隊伍。
“千夫長!接下來咋辦?”一個臉上帶疤的士兵高聲問道,手裏的長槍已經出鞘,槍尖閃著寒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劉傑身上,等著他發號施令。
劉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怎麽辦?殺!先把那些成年男人全宰了!”
“希律律——”
上百匹戰馬仿佛聽懂了命令,同時人立而起,發出震耳的嘶鳴。第六軍的將士們齊刷刷拔出兵器,刀槍劍戟在秋日陽光下泛著冷光,硬生生給這蕭瑟的草原添了幾分刺骨的寒意。
“殺!”
喊殺聲刺破了部落的寧靜。那些大戎人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亂作一團。有女人尖叫著抱起身邊的孩子往帳篷裏鑽,不少男人扔下手裏的鞭子,瘋了似的往帳篷跑,想取掛在裏麵的彎刀和弓箭。
可他們哪裏跑得過騎兵?
馬蹄揚起的塵土裏,長槍像毒蛇的信子,精準地刺向那些奔逃的身影。“噗嗤”“噗嗤”的入肉聲此起彼伏,伴隨著淒厲的慘叫和求饒聲。有個年輕的大戎男人剛摸到帳篷門口的刀柄,就被一匹戰馬撞飛出去,落地時口吐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劉傑騎馬站在部落邊緣,冷漠地看著眼前的廝殺。他的腦海裏,不斷閃過石村被屠的畫麵——燒焦的房屋,倒在血泊裏的老人和孩子,還有那些被侮辱後慘死的婦女……每一幅畫麵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得他心口發疼,讓他的目光越發冰冷,像結了層萬年不化的寒冰。
不到一刻鍾,廝殺聲漸漸平息。上百個大戎男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順著草縫往下滲,把枯黃的草地染成了暗褐色。
婦女、孩子和老人被士兵們用槍尖逼著,趕到了部落中央那片空曠的草地上。他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眼裏滿是恐懼和仇恨。
謝特喘著粗氣走了過來,他身上的皮甲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走一步,地上就滴下一個血點。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粗聲問道:“頭兒,成年男人都解決了。隻是這些婦女和老人……咋辦?”
劉傑翻身下馬,背著手走到那片空地上。他抬頭看了一眼晴空萬裏的天,秋日的陽光晃得人眼睛發花。他點了點頭,緩緩蹲下身子,從地上拔出一根還帶著點綠意的草莖,放在眼前端詳。
兩指輕輕搓著草莖,一股濃鬱的草木清香混著淡淡的血腥味飄進鼻腔,草汁染綠了他的指肚。劉傑深吸一口氣,微閉雙眸,緩緩吐出一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謝特摸著後腦勺,眉頭皺成個疙瘩。他盯著地上的草看了半天,又看了看那些縮在一團的婦孺,忽然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哦!頭兒,我明白了!”
劉傑挑了挑眉,心想這小子總算不笨:“你明白了?那就去做吧。”
“是!”謝特轉身對著士兵們大聲喊道:“都聽著!把附近的野草全拔了!一根都別剩!”
劉傑:“???”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心裏罵了句髒話——臥槽,老子是這意思嗎?
他這話明明是說,這些人留著就是隱患,得斬草除根,免得日後報複!合著這謝特聽了半天,就隻抓住了“草”字?
劉傑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快步上前,照著謝特的後腦勺就扇了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回來!我他媽是那意思嗎?”
謝特捂著後腦勺,苦著一張臉,眼神裏滿是委屈:“頭兒,你不是說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嗎?不拔了它們,來年不還長?”
“你……”劉傑氣笑了,指了指那些婦孺,“我說的‘草’,是他們!”
謝特這才反應過來,臉“騰”地一下紅了,撓著頭嘿嘿直笑:“懂了懂了,頭兒,我這就去辦!”
“給他們個痛快吧。”劉傑說完,轉身就往最近的一頂帳篷走去,沒再看那片即將被血染紅的空地。
“是!”
謝特走到那些婦孺麵前,看著她們眼中毫不掩飾的仇恨——有個老婆婆甚至撿起地上的石子,狠狠朝他砸了過來,雖然沒砸中,那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刀子。謝特搖了搖頭,拔出腰間的長槍,寒聲道:“千夫長有令,殺!”
“嗚嗚嗚……”
看著四周士兵們殺氣騰騰的臉,不少婦女抱著孩子哭嚎起來,老人則閉上眼睛,嘴裏念叨著聽不懂的詛咒。
“哭什麽哭!”王德發猛地踹了一腳旁邊的帳篷樁,眼裏噴著怒火,“老子隻是殺你們,沒像你們男人那樣奸淫擄掠,算對得起你們了!”他手中的長槍狠狠刺出,刺穿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胸膛,“你們男人在石村做的那些事,豬狗不如!我姐就是被他們活活糟蹋死的!你們說,你們該不該死!”
他像是瘋了一樣,一槍接一槍地刺下去,槍尖上的血珠甩得滿臉都是,眼神赤紅,顯然是恨到了骨子裏。
片刻後,空地上再無半點聲息。上百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著,鮮血匯成小溪,順著地勢往低窪處流,把那片草地浸得通紅,連空氣裏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劉傑手裏拿著一塊風幹的肉幹,從帳篷裏走出來。他看著地上的屍體,輕輕歎了口氣。
他不是嗜殺之人,可他知道,這些人不能留。留著他們,部落的蹤跡遲早會暴露給大戎主力;而且,第六軍和大戎之間的仇恨,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這些孩子長大了,隻會拿起刀槍,變成新的侵略者,繼續禍害中原的百姓。
與其留給後人去解決,不如他現在做這個惡人。
“都處理完了?”他問謝特。
謝特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蒼白。
劉傑把剩下的肉幹塞進嘴裏,含糊道:“吩咐下去,把牛羊趕到一起,挑肥的殺了,烤全羊吃。”
“是!”
吩咐完這些,他轉身重回那頂最大的帳篷,盤腿坐在鋪著氈子的地上,意念一動,眼前便浮現出一塊淡藍色的麵板。
【姓名:劉傑】
【境界:武者七層(0/7)(+)、箭者八層(0/3)(+)】
【功法:《龍虎勁》中期,《狂刀八式》後期《破陣槍決》後期】
【技能:金汁(+)精通】
【體質:36.5】
【殺戮值:20.3】
“係統,給我加點!”
話音剛落,一股暖流就從丹田湧起,順著四肢百骸遊走。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的元氣正在發生變化,原本的淡白色,漸漸染上了一層淡黃色。
麵板上的境界一欄,“武者七層”悄然變成了“武者八層(0/8)”。
看著還剩不少的殺戮值,劉傑眼神一厲,毫不猶豫地再次下令:“繼續突破!”
嗡——
丹田猛地一震,仿佛有風暴在裏麵炸開。那抹淡黃色的元氣越發濃稠,漸漸變得金黃璀璨,像融化的黃金在緩緩流淌。他渾身的筋骨都在發出輕微的“哢哢”聲,力量感如同潮水般湧來,比剛才強盛了數倍。
劉傑猛地站起身,拳頭下意識地攥緊。他能感覺到,此刻的自己,哪怕對上武者九層的高手,也有十足的把握一拳捶死!
麵板再次刷新:
【姓名:劉傑】
【境界:武者九層(0/9)(+)、箭者八層(0/3)(+)】
【功法:《龍虎勁》中期,《狂刀八式》後期】
【技能:金汁(+)精通】
【體質:39.7】
【殺戮值:6.3】
還剩6.3點殺戮值。劉傑盯著麵板,心裏盤算著:要麽突破箭道境界,要麽強化體魄。踅摸了片刻,他還是覺得體魄是根本——在這刀光劍影的草原上,肉身夠硬才是保命的本錢。
“係統,剩下的全加在體魄上!”
話剛說完,他的體表突然爆發出一團淡淡的血霧。全身的血液仿佛沸騰了起來,每一滴血、每一寸骨骼都在劇烈震動,細胞在瘋狂分裂、新生,帶來一陣陣撕裂般的劇痛。
劉傑死死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脖子上的筋脈像老樹根一樣虯結凸起。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瘋狂膨脹,把身上的粗布衣衫撐得鼓鼓囊囊,“嗤啦”幾聲,袖口和領口都裂開了口子。
“吼!”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怒吼,聲音裏充滿了痛苦,卻也帶著股衝破束縛的暢快。
體內的氣血變得無比旺盛,像奔騰的大江大河,在血管裏呼嘯而過。全身散發著磅礴的生命氣息,仿佛一頭從遠古蘇醒的荒古凶獸。
麵板上的體質數值飛速跳動,最終定格在“46.0”。
四十倍於普通人的力量!
劉傑活動了一下手腕,骨節發出一連串脆響。他低頭看著自己膨脹了一圈的手臂,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就憑這一拳,草原上能接得住的,怕是沒幾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