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014年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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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六點,廈門天元酒店的海景套房內。
    江野從兩米寬的豪華大床上醒來,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將整個房間映得金燦燦的,連空氣中都飄著高級香氛的淡雅氣息。
    “舒服!”
    他滿足地歎了口氣,不愧是主演住的行政套房,比他那個逼仄的雙人間強太多了。
    江野翻身下床,赤腳踩在柔軟的長絨地毯上,做了幾個標準的伸展運動。
    至於他為什麽能睡在這裏……
    當然是為了幫好兄弟歐嚎“盯梢“了!
    江野自認為是個講義氣的人!
    而且這個任務對他而言簡直不要太簡單:隻要他老老實實待在歐嚎的房間裏,他的好兄弟就是安全的!
    所以昨晚一拿到房卡,他就早早洗漱完畢,在這張價值不菲的大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
    “我真是個好人……”
    江野精神抖擻地做完一組俯臥撐,哼著小曲往衛生間走去。
    突然,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客廳的沙發上,歐嚎正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固。
    江野:“......”
    歐嚎:“......”
    “兄弟,辛苦你了!”歐嚎突然一個箭步衝上來,用力握住江野的手,“昨天盯梢很累吧?我半夜回來怎麽叫都叫不醒你。”
    江野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他隻是睡得比較死而已……
    “那個......”江野難得有些難為情,摸了摸鼻子,“應該的,應該的......”
    歐嚎感動得眼眶都紅了:“我就知道沒看錯人!昨天沒人進你嫂子房間吧?”
    “沒有……放心吧,歐哥,我盯到半夜,眼睛都沒眨,保證連一隻蒼蠅都沒飛進去!”
    “那今晚繼續?”
    他望著歐嚎真誠的眼神,突然覺得自己的良心隱隱作痛……
    真虧他不夠變態,不然自己這個“盯梢“的不僅睡了他的床,還睡了他的女人……
    太欺負人了!
    也不知道他知道後,會不會直接從陽台上跳下去……
    江野簡單洗漱後,告別繼續補覺的歐嚎,套上一件運動外套,沿著環島南路開始晨跑。
    晨霧中的廈們帶著鹹腥的海風,路邊鳳凰木火紅的花瓣落了一地,幾個大爺拎著收音機在棧道上晨練,裏麵正放著《最炫民族風》。
    這是他重生後來到劇組養成的習慣,每天五公裏,從天元酒店出發,途經曾厝垵文藝街,最後繞到黃厝海濱。
    2014年的曾厝垵還沒完全商業化,巷子口的老阿嬤正在煎海蠣煎,香氣混著鹹濕的海風撲麵而來。
    跑完步,江野熟門熟路地拐進黃厝菜市場旁的“阿玲麵線糊“。
    相比於酒店精致的自助餐,他更愛這裏的煙火氣。
    斑駁的牆麵上貼著《變形金剛4》的褪色海報,門口停著幾輛摩的,司機正用閩南語閑聊昨晚的足球賽。
    “後生仔,還是老樣子?”老板娘係著印有“淘寶爆款“字樣的圍裙,麻利地往瓷碗裏舀著麵線糊。
    “加海蠣!再來根油條!”
    江野掏出剛買的小米4,按停了耳機裏樸樹的《平凡之路》。
    熱騰騰的麵線糊上桌,江野就著酥脆的油條刷微博:
    【陳思成佟麗亞XJ辦婚禮】
    網友爆料:佟麗亞父親表演冬不拉,伴手禮含特製饢餅
    【吳晶喜得貴子】
    謝南順利生產,吳晶微博曬“吳所謂“腳印照
    ……
    正吃著,兩個穿藍馬甲的年輕人走進來:“阿嬤,用支付寶收款可以領20元紅包!”
    “什麽寶?”老板娘警惕地擺手,“我隻會用現金!”
    “掃這個碼就能收錢……”
    “不要不要!萬一把我錢掃沒了怎麽辦!”
    江野忍不住笑出聲,掏出十塊錢壓在碗底。
    走出店門時,街對麵的某商店正在放《小蘋果》,幾個女生圍著《古劍奇譚》的人形立牌自拍。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07:30,該去片場了。
    “這就是2014年啊……”
    江野把喝完的銀鷺花生奶空瓶扔進垃圾桶,朝著公交站跑去。
    22路車緩緩進站,車身上“中國移動4G”的廣告閃閃發亮。
    清晨八點,江野到達片場,此時隻有燈光組和場務在搬運器材。
    “小江來得真早啊!”場記大姐熟絡地遞給他一杯豆漿。
    “閑著也是閑著。”江野三兩口喝完,順手幫燈光師扛起柔光箱,又替道具組整理服裝架。
    不到半小時,整個劇組都在誇:“這孩子真勤快!”
    忙活完,江野溜達到片場角落找充電插座,突然在化妝間後門發現個熟悉的身影。
    陳嘟靈穿著淺藍色校服裙,烏黑的長發紮成馬尾,正對著化妝鏡做鬼臉。
    她瞪圓了眼睛,手指撐著上下眼皮,像隻受驚的小鹿般一動不動。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襯得她肌膚如雪。
    “這是在練什麽絕世神功?”江野好奇地走近。
    陳嘟靈嚇得手一抖,鏡子差點掉地上。
    見是他,立刻恢複清冷表情:“蘇導說我拍特寫時眨眼太快,我練習一下!”
    “你沒事快點走開!”
    江野想起昨天蘇有鵬的吐槽:“陳嘟靈眨眼的頻率,蒼蠅飛過都能被她的睫毛夾死。”
    “哦,笨鳥先飛是不是?”
    “那個,嘟嘟”他故意拖長音調,“需要專業指導嗎?”
    陳嘟靈瞬間破功,再也裝不了清冷,氣鼓鼓地瞪他:“再這麽沒大沒小我就……”
    “就用睫毛夾死我?”江野學著她剛才的樣子瘋狂眨眼,“聽說你昨天把飛過的小蟲子都夾暈了?”
    “你!”陳嘟靈舉起鏡子作勢要砸,卻忍不住先笑出聲。
    她今天塗了淡淡的唇彩,笑起來時嘴角有個若隱若現的小梨渦。
    江野變魔術般從兜裏掏出瓶眼藥水:“試試這個?專業演員的秘訣,滴完會有種"死不瞑目"的使命感。”
    “......”
    陳嘟靈接過眼藥水,突然踮起腳尖湊近他眼睛:“讓我看看,你是不是也練過?”
    少女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突然逼近,江野猝不及防後退半步,後腰撞到道具架嘩啦作響。
    “江野!”遠處場務怒吼,“別碰壞器材!”
    陳嘟靈趁機把眼藥水塞進自己口袋,轉身時馬尾辮掃過他下巴:“小屁孩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陽光正好,她耳尖泛起的薄紅不知是晨光映照,還是別的什麽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