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說書樓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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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多,先出口氣,再行道歉澄清之事。
    這樣,既將他和戴棠從前的往事說了出去,惹來眾人不恥,又信守承諾澄清道歉。
    這說書人講的,隻有送電信和繡荷包是真的。
    她雖不是真正的戴棠,但她仔細了解過戴棠的過往。
    說書人講述的都是假的。
    崔狗正事不做,壞事倒是做的熟練。
    話音未落,那說書先生猛地一拍醒木,拔高了嗓門:
    “諸位靜一靜!靜一靜!崔郎君為人厚道,雖然從前戴姑娘死纏爛打但崔郎君決定既往不咎。”“此次賽馬,崔郎君和戴姑娘已經將從前的事放下,和解了!”
    “崔郎君心中有愧,於是讓在下和戴姑娘說:抱歉!”
    “崔郎君還特地寫了澄清文書。”
    說書人展開一張紙。
    “戴姑娘,永元真誠的向你道歉,永元不該處處找你麻煩,不該讓你丟了名聲,不該影響你的生活,永元知道錯了,請你原諒。”
    鄙夷、震驚、幸災樂禍的議論如同洶湧的潮水,徹底將雅座淹沒。
    “崔郎君真是風度翩翩,被人如此糾纏,還能道歉!”
    “崔郎君真是肚裏能撐船啊,如此不堪的往事都能將其忘記,還倒過來求戴姑娘原諒。”
    “戴姑娘真是難纏啊。”
    王茹芸氣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渾身發顫:“他們……他們怎麽敢!棠兒,我們走!這汙糟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棠綿示意她冷靜。
    棠綿緩緩站起身,她身姿挺拔,淡紫的衣裙在嘈雜混亂的茶樓裏,竟顯出一種格格不入的沉靜與貴氣。
    “先生說得精彩。”
    她開口。
    “隻是,崔郎君托先生轉達的澄清文書,似乎……念漏了至關重要的一段?”
    說書人臉上的得意僵了一瞬,隨即強笑道:“這位女郎說笑了,白紙黑字,在下可是照著崔郎君親筆所書,一字不落地念完了!”
    “是嗎?”
    棠綿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洞悉一切的冷意,“那為何不將文書最後,崔郎君特意用朱筆加注的那句念出來呢?那句,‘以上種種,皆係永元為博虛名、泄私憤而蓄意編造,散布謠言,中傷戴棠姑娘清譽,罪責全在於永元,與戴姑娘無半分幹係’?”
    她一字一頓,聲音如珠落玉盤,清晰地回蕩在驟然安靜下來的茶樓裏。
    這一次,掀起的聲浪比方才更甚,卻是截然不同的震驚與嘩然!
    “什麽?編造?”
    “我的天!原來是賊喊捉賊!”
    “剛才那些事……都是崔郎君編出來汙蔑戴姑娘的?”
    “那跳湖采花、潛入風月樓……全是假的?”
    風向瞬間逆轉!方才還鄙夷唾罵戴棠的人,此刻全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向台上的說書人,又看向那位氣度沉靜的紫衣少女。
    說書人臉色煞白,額頭瞬間沁出冷汗,卻強行鎮定“這位姑娘則能如此造謠?這張澄清文書上根本就,沒有什麽朱砂字。”
    他將文書展開,公之於眾。
    棠綿冷笑:“試問哪家腦子正常的高門貴女會如此糾纏一個郎君?戴姑娘不在意旁人的看法,難道戴太傅也不在乎嗎?”
    “太傅清正廉潔飽讀詩書,就在寵愛兒女也不可若能放任其放下連年綿和太傅府的聲譽去做這等事。”
    “先生和崔郎君這番話,是要將戴姑娘的聲譽毀了嗎?如若這些事是真的,為何大家都不知?偏偏這個時候拿出來說?”
    “崔郎君口口聲聲說要向戴姑娘道歉,但字裏行間都是對當故你那個聲譽的褻瀆和玷汙。你們誰見過真正想要道歉的人,先將這些虛假的,不堪的往事說出來,惹得眾人對受害者口誅筆伐的?”
    這話一出,四周皆靜。
    隨後,質疑聲浪瞬間將說書人淹沒,他舉著文書的手微微發抖,額上冷汗涔涔,強撐著喊道:“汙蔑!你們這是汙蔑!崔郎君光明磊落……”
    “光明磊落?”王茹芸嗤笑一聲,截斷他的話頭,“這麽多人,相比肯定有人知道崔永元的過往吧,不過是個紈絝子弟,哪來什麽光明磊落?”
    “他三番五次找戴姑娘的不痛快,曾經還達到府上,好在被戴姑娘打了出去。”錦衣郎君立馬道:
    “我記得,崔永元曾經還強搶民女,這事情和都鬧得京城沸沸揚揚了,此人除了馬術精湛,其餘一竅不通,頑劣不堪,他根本就不是這說書先生所說的正義之輩。”
    他身旁一郎君接話道:“是有這麽回事。當時我還特意去瞧熱鬧了。”
    “還有呢,這崔郎君曾經將自家的母親推下馬車。”
    此言一出,如同沸油中潑入冷水,茶樓徹底炸開了鍋。
    方才還對崔永元讚不絕口的人,此刻臉上隻剩下被愚弄的羞怒。
    “好個崔永元!竟敢如此戲耍我等!”
    “偽君子!真小人!”
    “說書的!還不從實招來!收了崔家多少好處?!”
    “滾下去!騙子!”
    唾罵聲、噓聲、拍桌聲響成一片。
    說書人麵色灰敗,腿一軟癱坐在地。
    這些都是真的,他無從辯駁啊。
    王茹芸嫌惡地拍拍手,回到棠綿身邊。
    棠綿看著那搖搖欲墜的說書人:“煩請先生,將崔郎君的‘歉意’,完完整整地,再念一遍。讓在場諸位都聽個分明,崔郎君是如何‘真誠’道歉,又是如何‘既往不咎’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說書人身上,等著他開口。
    說書先生哪裏知道怎麽說呢。
    如今他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吃力不討好啊。
    說書樓謾罵聲此起彼伏,棠綿帶著王茹芸殺到崔永元家裏將他一頓好打。
    偏偏靖遠侯不在,沒人護他。
    王茹芸郡主的身份高貴,加之棠綿在理,崔夫人和仆從們都不敢攔。
    崔永元被打的落花生流水,當下承諾明日再寫一份澄清文書,公之於眾。
    棠綿這才放過他。
    棠綿將王茹芸送回王府後,尋了李墨淵。
    “世子,這帕子還你。”
    李墨淵接過。
    一陣香氣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