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真是越來越讓父親看不透了。”父親沉聲道，看兒子的目光除了驕傲就是自豪
    “我這做父親的啊，還是得多努力些，替你分擔點壓力。”
    “爸，不用，我會努力，讓自己足夠強大。”方宇靜靜站在屋簷下，眸光冷冽：“強大到能保護身邊的人。”
    風吹過。
    父親笑了，笑得很安心，也很釋然。
    回到家裏。
    母親泡著熱茶遞給他們父子二人。
    “來，喝口熱茶吧，夜裏涼了。”
    父親接過茶杯輕抿一口，望著院子角落裏的那個舊書包，笑道：“我記得那年你在村裏高考第一，全村都給你放鞭慶祝。”
    方宇接過母親手裏的杯子，低聲說道：“我走以後，你們真的要照顧好自己。”
    母親輕輕揉了揉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你要幫我盯住我爸，不讓他亂喝酒，也不能讓他熬夜。”
    李琳瞪了丈夫一眼：“那是自然，我能由著他嗎？你隻管專心學業，家裏我看著呢。”
    方宇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然後看向父母。
    夜深人靜。
    三人坐在院子裏看月亮。
    直到夜色更深時。
    母親回了屋裏，留下父子倆還在聊著話。
    忽然間，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白光。
    一輛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妹妹方盈回來了。
    “爸媽，我回來了。”方盈從副駕駛下來後，支付了車費，興奮的說道。
    方盈推開院門時，一臉驚喜地看著眼前的三層別墅。
    這和家裏以前破舊的紅磚房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
    “哥！這也太好了吧！”她興奮地跑進來，手裏還拎著行李包。
    方宇笑著迎上去：“嗯，新房子，你喜歡嗎？”
    “喜歡啊！”方盈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打量著院子裏的石板地、花圃，還有屋簷下的紅燈籠，嘴裏不停問：“哥，你到底怎麽租這麽貴的房子的？你不是才剛高中畢業嗎？”
    “算是……有點好運吧。”方宇沒有多解釋。
    “盈盈啊！”母親從屋子裏走出來，手裏還端著一杯熱茶：“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屋喝口熱水，今天有點涼。”
    妹妹一進屋子，眼睛就亮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衝上樓，一間一間看臥室，直到推開自己房門，看到滿牆的粉紅色裝飾，還有床頭擺著的小熊玩偶時，她怔住了。
    “哥……”她的聲音微微顫抖，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方宇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她：“喜歡就住這兒吧，別再去縣城那邊的電子廠打工了，爸媽也想你了。”
    她搖搖頭，淚眼朦朧中帶著笑：“林總說我有潛力，我要好好幹，不能總靠你養著。”
    方宇輕輕歎了口氣：“你長大了，自己的決定，我尊重。”
    “我請大家去吃宵夜吧！咱們一家人團聚不容易！”她抹了抹眼淚，轉身提議道。
    李琳剛想說浪費錢，被方戰笑著拉住了：“孩子難得回來，走吧，去吃點燒烤。”
    一家四口坐進了街角那家開了好幾年的燒烤攤。炭火在桌中間燒得正旺，油星子劈啪響，肉串一串串上桌。
    方盈給哥哥倒了杯飲料，認真說道：“十五天後你要走了對吧？那我得給你踐行，哥，謝謝你給我們租的房子，還有爸媽的超市，以後我會照顧好他們的。”
    方宇點頭，笑著喝了她倒的飲料。
    那幾天裏，方宇帶著父母去了市裏的公園、老街、小吃城，還給他們買了一套新的衣服和鞋子。
    每天回來，父母都是笑著入眠。
    而方盈也沒閑著，一有空就請假回來看望父母，幫哥哥整理超市貨架。
    第十四天清晨，陽光灑進超市門口。
    紅綢布“啪”地一聲被扯下：“方氏超市”的招牌亮堂堂掛了起來。
    街坊們早早就圍了過來，有人拿著鞭炮、有人拎著果籃、還有幾個年紀大的老奶奶專門帶來了自家做的點心。
    方盈也趕回來幫忙，穿著一套整潔的職業裝，站在店門口笑盈盈地招呼人。
    不遠處，林總帶著一整排豪華轎車駛來。
    最前頭那輛車裏走出來的是林偉，此刻他已經換上了幹淨西裝，臉上掛著笑，手中捧著一隻大花籃，走下車來。
    “恭喜開業！”林總笑得燦爛：“這超市我以後天天買水果。”
    不僅如此。
    還來了一夥意料之外的人。
    老陳帶著刀疤等人也來送花籃，深吸口氣，走到方宇跟前：“謝謝你手下留情。”
    方宇看著他：“你該謝謝你自己沒繼續犯蠢。”
    老陳笑了笑，遞過花籃。
    人群裏，一個年輕人小聲問：“那不是榮升貸的幕後老板嗎？他怎麽也來送禮了？”
    沒人回答，但眾人心照不宣。
    這一刻，方氏超市，熱鬧非凡。
    夜幕降臨。
    一家人在店裏整理貨架，母親一邊數零錢，一邊笑著說：“盈盈，今晚你哥要走了，你早點回來吃飯吧，咱們還去吃燒烤。”
    燒烤攤上，父親方戰一邊啃著串雞翅，一邊感慨：“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你小時候那個文文靜靜的模樣了。”
    母親笑著夾菜：“再變也是我兒子。”
    方宇靜靜看著對麵兩位老人，看向遠處，仿佛有某種命運在前方等著他。
    “我走了以後。”方宇看著父母：“別熬夜，按時吃飯。”
    母親紅著眼眶：“我們照顧好自己，你別擔心。”
    “等你們老了，我們去海邊養老。”他低聲說道。
    母親擦了擦眼角：“你啊……就知道說甜話。”
    方盈忽然開口：“哥，你知道林總剛才跟我說的話嗎？他說，你根本不像個剛考上大學的學生。”
    “他，他還說，你未來是個能把整個城市捏在掌心的人。”
    方宇沒有抬頭，隻輕輕笑了笑：“我才剛起步。”
    臨別那天。
    方盈也專門請假回來了，林偉帶著他的胖老婆，還有老陳和刀疤，以及方宇的父母，一起在機場送方宇。
    “都回去吧。”方宇背對著眾人擺了擺手，算是告別，眼眶已經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