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 章 姐,你這新零食的成本,可比給我做的時候成本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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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漫回來,軍軍送給丁爸的兔頭和酒[當時不禁煙酒]。
    王漫也回來了。
    王小小分兔頭,每人六個。她已經擀好麵條,鹵汁正適合當底湯,再放點酸蘿卜和酸豆角。
    剛要把麵條放進鍋裏,就聽見敲門聲,軍軍去看門,一看是丁旭。
    丁旭灰頭土臉,要進來。
    ““旭哥,你就在門口,先不要進來,等上身體差不多暖和了再進來,一點常識都沒有,進來。想死翹翹嗎?”王小小搖頭。外麵零下三十多度,屋裏二十三度,白癡一個。
    唉!每人隻能吃五個兔肉了。
    過了好一會兒,丁旭才被允許進屋。
    他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氣消散了不少,但一路風塵仆仆帶來的塵土還掛在眉梢和軍大衣上。
    他一看到炕桌上那盆油光紅亮、香氣撲鼻的鹵兔頭,眼睛瞬間就亮了,咽了口口水,他好餓,試探問:“我可以吃完再洗澡嗎?”
    賀瑾瞪著他一眼:“別上炕。拿著自己一份去角落吃就行。”
    丁旭咋呼道:“我很快的,等我一起吃。”
    就看著他拿著衣服(王漫的,他沒啥衣服),拿著兩個熱水瓶就跑去洗澡了。
    五分鍾洗好,跑了出來,王小小看著他,頭洗了,剩下就是衝水了嗎?
    丁旭覺得小小盯著他,趕緊說:“地上我脫過水了,幹幹淨淨的。”
    王小小嗬嗬兩聲。
    “今天我們奢侈一次,吃白麵條,配鹵兔頭。”王小小:“小瑾,我給你和軍軍、旭哥泡了山楂紅棗桂圓糖水。哥,你要喝酒嗎?我陪你喝一杯。”
    王漫點點頭,目光掃過桌上那杯王小小為他倒的酒,平靜地陳述:“你未成年,少喝一點。”
    王小小應著,給自己也倒了一小杯,然後舉起杯,“知道啦,就一杯。來,為了我們都能好好活著,為了明年還能一起啃兔頭,幹杯!”
    軍軍和賀瑾積極響應,舉起他們的糖水碗。丁旭也趕緊抓起酒杯,他餓得厲害,但此刻卻被這種簡單而真摯的儀式感所觸動,覺得肚子裏的饑餓感似乎都沒那麽尖銳了。
    一杯下肚,氣氛立刻活絡起來。大家紛紛動筷,吸溜著爽滑的白麵條,啃著香辣入味的鹵兔頭,再配上一口酸爽的蘿卜豆角,滿足感油然而生。
    王小小喝下她那杯酒,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她看著眼前這吵吵嚷嚷又莫名和諧的一幕,心裏那份一直緊繃著的什麽東西,似乎也稍稍放鬆了一些。
    ———
    第二天,她起床刷牙洗臉,吃完窩窩頭。
    看著桌子的字條,她哥和小瑾去上班,軍軍去上小學,丁旭跟著去訓練中午不回來,其它人中午都回來吃飯。
    她還欠著後勤酒精,拿出600斤高粱。
    她搬出那石磨,開始給高粱開口。
    這不是為了磨粉,而是為了巧妙地碾破高粱堅硬的外殼,露出裏麵的澱粉,方便後續的糖化和發酵。
    她推動石磨,發出均勻的“咕嚕”聲,力道控製得極好,既要破殼,又不能碾得太碎。
    好在王家自帶大力,磨好六百斤的高粱,他們也回來,她也正好磨好,連續拉了5個小時,輕輕鬆鬆。
    中午王小小就煮了雞蛋紫菜湯,鹹菜,豆腐腦,肉鬆,等著軍軍把窩窩頭拿回來就行。
    “姐,下午我就不去了實驗室,我幫你。”
    “小瑾,不用,今天下午就煮熟,晾涼就行。”
    午飯過後,王小小片刻未歇,立刻開始處理碾碎的高粱,拿出兩百斤已經碾開的高粱,剩下的放到一邊。
    鍋裏的水沸騰著,她將高粱倒入30斤,用木鏟不斷翻動,確保每一粒都均勻受熱。
    汗水從她的額角滑落,但她的動作依舊穩定而高效。
    對她而言,這推磨和此刻的蒸煮,不過是日常的體能消耗,王家血脈中傳承的力量讓她足以輕鬆應對這些在常人看來繁重無比的勞動。
    蒸熟的高粱散發著濃鬱的穀物香氣,被她均勻地鋪在早已準備好的、洗刷幹淨的巨大油布上。
    她沒有足夠大的容器來進行一次性發酵,隻能采用這種分批、攤晾的方式。
    “姐,真的不用我幫忙?”賀瑾看著王小小獨自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再次問道。
    王小小頭也沒抬,用手背試了試高粱的溫度,“不用,你去了實驗室,也是在想我這裏怎麽蒸餾。去吧,把心思用在你的影子網絡裏,我這裏隻是體力活,步驟對了就行。”
    她語氣平靜,卻點破了賀瑾的心思。
    他的確在腦海裏已經開始設計冷凝管和加熱裝置的優化方案了。
    賀瑾離開後,王小小繼續專注地進行著她的工作。
    她需要等待這些高粱降至適宜的溫度,然後才能拌入酒曲。
    溫度太高會殺死菌種,太低則無法啟動發酵。
    這其中的分寸,全靠手感與經驗。
    她並不焦急,隻是耐心地守著,如同一個老練的獵人等待最佳的時機。
    當他們傍晚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屋子裏熱氣氤氳,彌漫著酸甜中開始帶著一絲酒意的發酵氣息,而那兩百斤高粱,已經被王小小成功地轉入了幾口大缸中,用油布仔細密封好,靜靜地放置在溫暖的炕角,開始了它們為期數天的轉化。
    王小小正清洗著大鍋,臉上帶著一絲完成階段性任務的放鬆。
    軍軍:“姑姑,我明天想去隔壁看《地道戰》。”
    王小小看著他,點點頭:“你去呀!隔壁陸軍家屬院會給你進去的,穿厚點。”
    軍軍跑過去拉著她的衣服:“姑姑,去年,前年你帶賀瑾去看電影,不是給他準備酸甜蘿卜,就是好吃土豆片,我也要。”
    王小小:“蘿卜,你從缸裏拿出來,我給你加點白糖,土豆這個灶有個烤箱,你自己烤。”
    軍軍耍無賴:“姑姑,偏心眼,給小瑾叔叔都是不重樣,到我這裏,就是舊東西,我要新零食。”
    看著抱著自己大腿耍賴的軍軍,王小小麵癱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裂痕。她眨眨眼,似乎在快速檢索記憶和評估現狀。
    “小瑾那時候,家裏隻有蘿卜和土豆。”她陳述事實。
    “我不管!”軍軍把小腦袋埋在她腿上,“姑姑你最厲害了,肯定能想出新的!今年你又專門做了小瑾叔喜歡吃的烤紅薯幹,你還專門給漫叔和小瑾叔叔專門做五香南瓜子!”
    王小小沉默了片刻。
    她看著軍軍因為期待而微微發紅的小臉,又瞥了一眼角落裏那幾缸正在發酵的高粱,心裏快速盤算著家裏還有什麽可利用的食材。
    “行行行,我想想,給你做什麽零食,可以放開我了嗎?”
    “真的?”
    “真的,明天給你。”
    王小小知道很多小零食,但是要顯得普通,不然要被批評奢靡之風。
    餅幹、小蛋糕、蛋卷,她會做,但是要用到白麵、白糖、雞蛋,太奢侈了,不行。
    麻花、油讚子、炸油糕,更加不行。
    不像酸甜蘿卜和土豆片那樣。
    有了,紅薯脆脆棒。
    吃完晚飯,王小小便開始兌現她的承諾。
    她蒸熟紅薯,仔細壓成泥,又量出麵粉和白糖。
    軍軍就像個小尾巴一樣,緊緊跟在她身後,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看著她每一個動作,生怕錯過什麽。
    當王小小將揉好的麵團擀開,切成均勻的長條時,軍軍終於忍不住了,小聲歡呼起來:“姑姑,這是什麽呀?聞著就好香!”
    “紅薯棒棒。”王小小言簡意賅,將一根根生坯利落地碼進土烤箱裏。
    等待烤製的十五分鍾裏,軍軍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烤箱旁,小鼻子不時吸一吸空氣中越來越濃鬱的甜香。當王小小終於打開烤箱,取出那盤金燦燦、散發著焦香的紅薯棒時,軍軍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王小小拿著烤好的紅薯棒走到門口,讓它們快速冷卻。
    軍軍的視線就跟著那盤零食移動,眼巴巴的樣子讓王小小覺得有些好笑。
    等她端著涼透的盤子回來,首先拿了一根塞進賀瑾嘴裏,問道:“好吃嗎?”
    賀瑾細細品味了一下,挑眉,嘴角帶著了然的笑意:“姐,你這新零食的成本,可比給我做的時候成本高多了。又是糖,又是白麵。”
    他話音剛落,坐在書桌前看似在看書,實則一直在用餘光掃描全過程的王漫,頭也不抬地平靜陳述:“根據當前市價核算,這批‘紅薯脆脆棒’原材料成本約為人民幣三毛六分,糖票二兩,糧票七兩。若按‘追求資產階級享樂’標準評判,被批評的概率為21.5%。建議對外統一稱為‘高能量便攜幹糧’,外加說是元旦加餐。”
    這話讓軍軍興奮的小臉垮了一下,有點緊張地看向王小小。
    就在這時,丁旭大大咧咧地往炕沿一靠,渾不在意地一揮手:“嗨!算那麽清楚幹嘛?小小,別擔心!!咱們關起門來吃點好的,天經地義!不過軍軍,漫哥說得對,麵粉和糖做出來的東西,我奶也不讓我拿出去吃,不過你可以拿一根出去,說是,你姑特意給你一個人做的。”
    他這話瞬間打破了王漫計算帶來的緊張感。
    軍軍立刻重新眉開眼笑,迫不及待地從盤子裏抓起一根還帶著餘溫的紅薯棒,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哢嚓”一聲,外皮微脆,內裏是紅薯天然的軟糯香甜。
    “唔!好好吃!姑姑你最好了!”軍軍嘴裏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讚美著,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兩條縫。
    王小小看著軍軍滿足的樣子,又瞥了一眼認真計算風險的哥哥和丁旭,麵癱的臉上線條不自覺地柔和了些。
    “嗯,‘高能量便攜幹糧’。”她重複了一遍王漫的建議,算是為這款零食定下了對外的官方名稱。
    至於關起門來,它依然是軍軍獨一無二的、姑姑特製的“紅薯棒棒”。
    軍軍把所有的紅薯棒棒往炕桌中間一推,開始你一根他一根的分。
    王漫接過自己那份,又分成五份給他們:“我不能吃太甜的零食,會胖影響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