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為什麽不把他們的殲10賣給波斯獅人？那是性能不俗的三代戰鬥機，足以給鷹醬的F15戰鬥機造成巨大麻煩。
    想到這裏，哈羅德的心跳不自覺地加速了。
    還有一個更可怕的可能。
    殲20！
    哈羅德絲毫不會懷疑，隻要波斯獅能出得起價錢，那位名叫餘宏的年輕人，絕對敢把那架隱形四代機打包空運過去。
    哪怕隻是租借。
    隻要有一架殲20出現在波斯獅的上空……
    哈羅德閉上眼，無法想象那副場景。
    那將意味著鷹醬的預警機必須後撤一千公裏。
    意味著F15機群連起飛的勇氣都沒有。
    意味著B52轟炸機將成為活靶子。
    意味著整個波斯獅油田區的製空權，將在一夜之間易手！
    到那個時候，油田失守隻是時間問題，他哈羅德的整個以戰養戰計劃都將徹底破產。
    那個後果，他和卡特總統都承受不起。
    然而……兔子什麽都沒做。
    351廠隻在盡責地輸送著那些低技術的常規武器，收著穩當的錢。
    兔子空軍的那些王牌，J10和J20部隊，都沒有任何異動的跡象。
    這份冷靜，與餘宏過往的風格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這讓哈羅德感受到了比直接軍事對抗更深層次的寒意。
    他重新睜開眼。
    “不出手則已……”
    他站起身，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
    “……一出手，則必定一鳴驚人。”
    餘宏手裏握著能直接改變戰局的J20卻沒有使用，那隻說明一件事情。
    他在醞釀著一個比J20的影響力，還要巨大，還要可怕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
    能超越殲20這種劃時代武器的東西……究竟是什麽樣的？
    想到這個問題，哈羅德連呼吸都感到了壓抑。
    351廠的情報滲透是不可能任務。
    餘宏的存在對那個國家太重要了，那裏的保密等級超過了任何一處核設施。
    中情局最好的特工都無法靠近三百米範圍之內。
    那裏是一個純粹的戰爭黑箱。
    咚，咚，咚。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
    情報分析部門的主管約翰遜走了進來，他的腳步很輕，臉上濃重的疲倦。
    “長官，您要的最新一份對兔子科研界動向的分析報告，整理出來了。”
    他將一份厚厚的文件，放在了哈羅德的桌上。
    哈羅德停下腳步，走回桌前，拿起那份文件。
    “有值得注意的情報嗎？”
    “暫時還沒有發現明確的武器研發項目。”約翰遜謹慎地回答：“但有很多……基礎性的異動。”
    哈羅德一頁頁地翻看著。
    每一條信息都隻是冰冷的陳述。
    【目標：兔子科學院物理所。觀測到該所數名頂級光學專家，被秘密抽調，成立新項目組。同期，與167廠關於精密機械製造的相關研討會頻率急劇增加。評估指向：百納米級技術攻關】
    “100納米光刻機……”這個詞代表了整個現代微電子工業的基石。
    【目標：濱海機床聯合製造廠。濱海軍港對某種超大型精密設備的需求訂單出現。評估指向：多軸聯動數控加工中心】
    報告後附著一張模糊的衛星照片，能依稀分辨出一個正在吊裝的巨大機床底座。
    注釋欄裏寫著一行小字：疑似七軸或九軸聯動設備。
    【目標：半導體材料研究所。對外匯市場上，高純度镓礦石、金屬砷的收購需求大幅上漲。評估指向：砷化镓晶圓材料項目正式啟動】
    哈羅德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的眉頭鎖得更深。
    他往後翻去。
    特種複合材料……
    集成聲學信號處理……
    最讓他心頭一沉的是，在一個大型學術會議的合影邊角處，分析員圈出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老者的麵容清臒，目光深邃，他正站在人群後方，低頭看著一份圖紙。
    人物標注：錢森。
    這位在導彈與航天領域做出過卓越功勳的老者，早已是半退休狀態的國寶。
    能讓他都被重新請出山的項目……
    哈羅德將文件重重地合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他將這份清單上所有的關鍵詞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光刻機，九軸機床，砷化镓，複合材料，精密裝配……
    他心中的那種巨大的危機感，在反複咀嚼了這些詞匯後，非但沒有加劇，反而……
    緩緩地開始消退了。
    他想明白了。
    “工業……”
    哈羅德重新坐回椅子裏，這一次，他後背徹底靠了進去，緊繃多日的脊椎發出哢吧一聲。
    是的，是工業。
    這些東西，都不是可以直接拿到戰場上發射的武器。
    光刻機，是用來造芯片的，不是用來造轟炸機的。
    九軸機床，是為了加工複雜曲麵，可以用來造潛艇的螺旋槳，但更廣闊的用途，是在民用重工業上。
    砷化镓，是下一代芯片材料沒錯，可實驗室研究和大規模工業化生產，中間隔著一條無法逾越的天塹。
    錢森先生是國之棟梁，但他負責的，永遠都是奠定整個國家科技大廈根基的柱石。
    所有這些零散的情報，最終都指向了同一個結論。
    餘宏利用J20成功威懾鷹醬，為兔子爭取到了一個千金不換的戰略窗口期。
    在這段時間裏，兔子沒有任何外敵敢於輕易進犯。
    而那位絕頂聰明的年輕人，並沒有選擇立刻將手中的牌兌換成戰場的快錢。
    他在做一件更宏大，也更符合他國家利益的事情。
    補課。
    補上他們這幾十年來落下的，最基礎，但也最重要的工業課。
    哈羅德拿起那份報告，走到粉碎機旁。
    “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他念出了這句來自東方古國的戰略名言。
    這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兔子放棄了在波斯獅撈取最大戰爭紅利的機會，選擇了苦修內功，從國家的根基做起，打好他們的工業化基礎。
    這是一條正確的路。
    但也是一條……漫長的路。
    至少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這些投入才可能轉化成新的戰爭潛力。
    哈羅德按下了粉碎機的按鈕。
    刺耳的馬達聲中，那些指向了兔子最高戰略秘密的情報，化為了一堆毫無意義的碎紙條。
    這一刻，困擾了他許久的難題似乎找到了答案。
    他心底那塊名為餘宏未知威脅的大石頭，被暫時搬開了。
    哈羅德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鬆。
    “看來，至少在未來的一兩年內。”他重新走向地圖，目光變得更加堅定狠辣：
    “我隻需要專心處理好眼前這隻毛熊和……這塊流油的肥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