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觀察到一個情況。”
    “說。”
    “在我們剛剛交戰的山頭西側更遠的山穀裏……我看到了有煙升起來。”
    科恩立刻舉起M16，朝那個方向望去。
    “大概……還有多少人？”他問道，
    “至少有三個據點升起了炊煙。每個人都在烤什麽。初步目視最少也有幾十人。應該是他們的其他據點，距離我們超過四公裏了。而且，這個炊煙好像還有聯絡的作用……”
    麥克雷回報道：
    “應該是通知所有人，他們失去聯係了……”
    耳機陷入了一片沉寂。
    炊煙的據點有近也有遠，甚至有一個非常接近。
    他知道，麥克雷這是在問他的意思。
    還要繼續追過去嗎？
    科恩沉默了。
    打，肯定能贏。
    但打完了之後呢？
    他的水和食物隻夠支撐他們完成預定巡邏任務返回預定回收點。
    彈藥儲備已經下降到了警戒線。
    兩名傷員將會成為巨大的拖累。
    如果繼續深入……這個小隊的戰鬥力將會指數級地下降，甚至有可能被數量更多的敵人圍困在這片茫茫大山裏。
    科恩的目光從理查德綁著繃帶的大腿上移開，最後落在了小隊最年輕的士兵，隻有十九歲的湯米臉上。
    那孩子正舔著已經幹裂出血的嘴唇，眼神裏充滿了對水的渴望。
    科恩沒有再進行任何形式的投票。
    “阿爾法小組聽令。”他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入每個士兵的耳朵：“中止追擊任務，我們返回。”
    “坐標XXXX，海拔2100米，三號預備回收點。呼叫指揮部，申請明日零六時準點進行空中回收。重複……”
    說完，他關閉了通訊主頻道，隻是輕輕敲了敲耳機。
    這是小隊內部專用頻道開啟的信號。
    “頭兒？”麥克雷的聲音從頻道裏傳來，很是不解。
    “這是命令，禿鷹。”科恩回答：“記錄現有偵察情報，全體後撤。我們不是來這裏拚命的。”
    沒人再說話。
    所有人都明白，科恩做出了理智的決定。
    他們背起沉重的行囊，沿著來時的路線，開始沉默艱難地返程。
    每一步都考驗著他們所剩無幾的體力與意誌。
    攀爬過的那道懸崖，現在變成了最艱難的天塹。
    將受傷的布萊恩用繩索安全地放下去，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入夜，他們找到了一個勉強可以遮風的岩縫。
    科恩設定了崗哨次序，自己第一個守夜。
    他靠著冰冷的岩壁，聽著遠處山穀裏偶爾傳來的幾聲狼嚎，沉默地注視著滿天星辰。
    他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觸碰了一下那冰冷的GPS終端。
    這台代表著人類科技頂峰的裝備，在這一刻，卻無法給他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它隻能告訴他，他還在這片難以走出去的大山裏。
    ……
    六角大樓，陸軍參謀部會議室。
    國防部長哈羅德剛剛結束了和參謀長馬克·皮特曼上將的通話。
    桌麵上，放著一份戰報。
    部隊番號：第10山地師，第一營，阿爾法小組。
    交戰時間：本地時下午十五點十七分。
    交戰結果：
    確認擊斃敵武裝人員12名。
    繳獲AK係列步槍11支，PKM通用機槍1挺，RPG火箭筒2具，兔子產【北鬥一代終端機】一台（已銷毀）。
    我方人員情況：
    零死亡。
    兩人輕傷。
    消耗彈藥、物資、裝備戰損清單如下……
    哈羅德的目光沒有在那張長長的物資清單上停留太久。
    他的手指，重重地點在了戰報開頭那幾個數字上。
    “12比0……”
    一個輕傷員用去了他一個急救包。
    另一個士兵的扭傷讓他不得不派遣一隻UH60額外提供傷員救治。
    但他還是對現在這樣的戰況感到十分滿意
    他不隻贏得了勝利。
    最重要的是。
    他為自己的戰略構想完成了最關鍵的實戰驗證。
    一名士兵拿著衛星地圖的照片在沙盤上的某個地點標記下來之後：
    “部長先生，根據最新衛星偵察與情報匯總，基本可以確定，紮格羅斯之狼已經被我們剪除了五分之一的核心有生力量。”
    “隻要第一營後續三個小隊完成休整與物資補充，交替進入山脈，我們有信心在一個月內，將這片山區的所有武裝威脅係數降到0。”
    參謀長皮特曼沉默地點了點頭。
    第10山地師沒有讓他失望。
    這場幹淨利落的勝利，徹底堵上了之前參謀部會議上那些質疑者的嘴。
    什麽軌道炮轟蚊子，什麽奢侈的戰爭。
    現實是，軌道炮真的能精準地將蚊子打成粉末，連血都看不到。
    這場勝利，通過軍方的渠道被巧妙地泄露給了幾個與白房友好的大媒體。
    一篇篇詳述12比0輝煌戰績的文章，迅速登上了《紐城時報》軍事版的頭條。
    文章著重強調了第10山地師不可思議的單兵戰力，以及那種超越時代的科幻裝備，如何在正麵衝突中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被擊斃的遊擊隊員照片，成為最好的背景板。
    瞬間就轉移了民眾視線。
    所有討論的焦點，都從那令人頭疼的戰爭成本，轉移到了對鷹醬強大無比的軍事技術的崇拜之上。
    那些叫嚷著波斯獅是下一個泥潭的媒體評論員，一夜之間全都閉上了嘴。
    更重要的是，這份戰報與配圖，以非官方的形式，分發給了倫城、漢斯貓、高盧雞……每一個安全賬單付費國的武官辦公室。
    哈羅德甚至能想象到他們看到這份戰報時的表情。
    這份實戰錄像帶在向他們傳遞一個清晰無比的信號：
    看看我們的士兵，我們的科技。
    這才是你們付錢所能買到的安全保障。
    再看看那些不肯屈服之人的下場。這就是敢於挑戰規則的代價。
    這份潛台詞，比任何外交辭令都更有力。
    而且，白房很快就收到了波斯獅石油地區第一個季度的七億美元石油分紅。
    這不僅完全覆蓋了在波斯獅地區的所有軍事開銷，還有巨額盈餘。
    這一係列組合拳打下來，哈羅德原本因財政赤字而承受的巨大壓力，得到了徹底的釋放。
    鷹醬用一場燒錢到讓所有人心疼的局部行動，重新宣示了自己不可動搖的霸權地位。
    也證明了一點，那就是戰爭果然能夠反哺財政，這簡直完美極了！
    哈羅德坐在他那寬大柔軟的辦公椅上，看著窗外那熟悉的方尖碑。
    前所未有的滿掌控感，充斥著他的內心。
    值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