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11章 從工業母機到芯片,恐怖的生態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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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聽潮無人潛航器的量產線。
就在一個月前,這裏還隻是一個存放雜物的空倉庫。
一個月,從地麵平整、設備進場、安裝調試到工人培訓上崗、再到第一批量產型產品下線,完成了別家工廠需要兩年才能走完的路。
一個滿臉嚴肅,約莫四十來歲的女車間主任陪同在一旁,介紹道:
“甘幹事,目前我們是三班倒,人歇設備不停,24小時不間斷生產。按照餘總師的技術指標,成品率已經達到了98.7%,日產量穩定在八台。下周二號線投產後,可以翻一番。”
甘幹事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來之前看過關於這個聽潮的絕密戰報。
一個幾百公斤的小東西,就能讓一艘數千噸的驅逐艦變成瞎子和聾子。
他原以為這會是什麽需要精密製造、產量稀少的昂貴武器。
現在看來……
餘總師根本是要把這東西當炮彈一樣生產!
走過這條線,隔著厚厚的雙層真空玻璃,甘幹事看到了另一片完全不同的場景。
那是一個燈光呈現出溫暖橙黃色的無塵室。
他看到了這趟行程的核心目標,砷化镓100納米芯片項目負責人,李傑。
李傑瘦高,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穿著白大褂,正緊張地盯著一台儀器的顯示屏。
幾名研究員簇擁在他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一隻機械臂將一片巴掌大的晶圓送入設備內部,幾秒鍾後,又取了出來。
李傑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從晶圓上取下一塊指甲蓋大小漆黑的正方形薄片。
他將薄片放在一個特製的托盤裏,轉過身,看到了玻璃外的甘幹事。
李傑對他點了點頭,舉起托盤,用口型無聲地說了幾個字。
甘幹事看懂了。
他說的是:“一百納米,早已量產了。”
甘幹事的大腦嗡的一聲。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全世界最頂尖的鷹醬,也才剛剛在實驗室裏攻克150納米的門檻!
他扭過頭,問身旁的車間主任:“這……這是幹什麽用的?”
車間主任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驕傲的微笑,她指了指背後那條聽潮生產線。
“餘總師說,那個小東西,有了這玩意兒才算有了真正的腦子。”
然而,當甘幹事被帶到最後一站,重型裝備製造中心時,他先前所有的震撼,都被徹底碾碎了。
那是一個極為高大寬闊的廠房。
廠房正中,一台如同小山般巨大的機床正在運作。
它的底座穩如磐石,巨大的龍門框架下,數個刀頭正圍繞著一個巨大的金屬構件,同時進行著切削、打磨、鑽孔等一係列複雜操作。
這就是351廠國產化的九軸聯動加工中心。
“注意看螺旋槳曲麵!”陪同的老師傅,廠裏的八級鉗工楚工。
甘幹事看到,在其中一個精細打磨刀頭的拂過下,那塊螺旋槳葉片表麵,出現了一道比鏡子還要光滑的亮麵。
機床的顯示屏上,一連串代表公差的數字穩定地跳動著,始終停留在幾個零的後麵。
楚工伸出手,在那片被打磨好的區域輕輕滑過。
他的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幾十分之一毫米的細微起伏。
此刻,這雙手卻在微微顫抖。
“天呐……”
楚工摘下帽子,布滿皺紋的臉上,老淚縱橫。
“我跟鐵疙瘩打了一輩子交道,做夢都想磨出這麽光滑的曲麵!磨了一輩子,手都磨爛了,比不上它走一刀!”
他回過頭,抓住甘幹事的胳膊,語無倫次地說:“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我們給潛艇安上這種螺旋槳,鷹醬那幫兔崽子把耳朵貼在水裏聽,都聽不見咱們從他腳底下過!”
甘幹事已經完全麻木了。
巨浪和長征有了這種推進器,會成為怎樣的深海幽靈?
殲20的發動機葉片如果用這種母機來生產……
還有那個怪物一樣,即將在這台機器上被製造出第一個零件的直8運輸平台……
一條條看不見的線,在甘幹事的腦海裏全部串聯了起來。
核心芯片自產、特種裝備的流水化量產、支撐起所有這一切的最頂端工業母機也在量產……
它們互相支撐,彼此嵌套,構成了一個恐怖的閉環。
一個以351廠為心髒,正在瘋狂搏動,向整個國家的軍事工業體係輸送血液與力量的超級生態!
甘幹事的思緒幾乎停滯了。
他作為國防科工委的專員,經手過全國所有最尖端最保密的軍工項目報告。
每一個項目都是一次艱難的跋涉。
為了一款炮鋼的配方,十幾家研究所和鋼廠要聯合攻關三年五年。
為了一台雷達的核心發射管,整個電子工業部都要翻個底朝天。
為了核潛艇那一根小小的傳動軸,幾代人愁白了頭。
可在這裏,在351廠,所有困擾整個國家幾十年的工業天塹,仿佛就不存在。
“甘幹事?甘幹事?”楚工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這一碰讓甘幹事僵硬的身體打了個激靈。
他猛地回過神來,大口喘息著,額頭上已經全是冷汗。
他看向楚工,那個平日裏自視甚高,全廠也沒幾個人放在眼裏的八級鉗工,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樣東西,眼神虔誠。
那是一顆滾珠軸承,鴿子蛋大小。
“漢斯貓,瑞國……這是他們的看家本事。”楚工微顫道。
他用一根手指輕輕撥了一下軸承的內圈。
內圈開始旋轉,安靜,順滑,沒有一絲聲響,沒有半點頓澀。
旋轉持續了很久很久。
“這東西,決定了一台機床的精度,決定了一輛汽車跑多遠不出毛病,決定了一台發電機能用多少年!”
楚工用盡力氣壓製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字句從牙縫裏擠出來:
“過去,人家給咱們的都是二等貨,還賣天價!我們自己造的呢?聽聽!”
他不知從哪又摸出來一顆國產的老式軸承,放在耳邊晃了晃,一陣輕微的嘩啦嘩啦聲響了起來。
那是滾珠與內外圈之間精度不足的證明。
“人家賣給咱們的這東西,別說技術參數,連外麵的鋼印型號都給咱銼掉,生怕我們學了去!多少年了!我跟機床打了四十年交道,為了這零點零零幾毫米的公差,多少老師傅把眼睛都磨瞎了!”
他的眼角滲出了渾濁的淚。
他把手裏的新軸承送到甘幹事的麵前:
“可現在,咱們也能造了!用那台大家夥,想造多少造多少,比他們賣給咱們的那個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