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交通部門的負責人擔憂地站起來：“首長，直接飛國際航線恐怕有困難，波音、空客他們在全世界飛了幾十年，乘客們都認，咱們這是第一次，人家恐怕不放心坐……”
    內相抬起頭，掃視全場。
    “同誌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我們的牌子不硬，這是事實，既然牌子不硬，那我們就讓他們自己來砸！砸不碎，這塊牌子自然就硬了！”
    他合上文件夾，站起身，一錘定音：
    “交通部，外事部門聯合發通知。魔都機場，下個月一號，B1001舉行一個月的公開體驗月。向全世界所有感興趣的航司、技術專家和普通乘客開放！”
    “登機牌不要錢，檢查隨便看，航線隨便飛！我們要讓他們親眼看到，親手摸到，一直到他們把自己的疑慮全都摸碎了為止！”
    這則消息通過官方渠道，迅速向全世界擴散開來。
    一開始，沒人當回事。
    鷹醬，波音公司總部，頂樓董事會會議室裏傳出了毫不掩飾的嘲笑聲。
    “兔子造出了自己的大型客機？就憑他們那些還在用算盤畫圖的工程師？”
    “他們連合格的軸承都生產不出來！他們的WS8發動機抄襲了我們普惠的JT3D，可性能連原版的一半都不到！”
    “我看，他們大概是把那個用我們707零件拚湊出來的鐵疙瘩刷了一層新漆吧？”
    這種傲慢的嘲笑聲在三天後，徹底消失了。
    一份加急密報，連同幾張從高空偵察衛星上拍攝到的高解析度照片，擺在了董事會的長桌上。
    照片拍的是停在魔都機場機坪上的運10，B1001。
    董事會裏一片死寂。
    設計部主管，彼得森，死死地盯著照片，他頭上的冷汗，一滴滴地落在昂貴的會議桌上。
    “翼尖……他們居然加裝了翼梢小翼！”
    他用顫抖的手指著照片上那個向上彎曲的部件：
    “這個設計我們還在風洞裏測試！理論上可以減少至少3%的誘導阻力！”
    “還有這個發動機……上帝啊，你看這個進氣道直徑和後麵核心機的比例！這是標準的大涵道比渦扇發動機！跟我們下一代客機的設計理念一模一樣！這種發動機……它非常省油！而且非常安靜！”
    一名董事敲了敲桌子：“冷靜，約翰，光有個殼子說明不了什麽。說不定那裏麵裝的還是他們仿造的老發動機。”
    彼得森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那位董事：
    “先生，沒有任何老式發動機能裝進這種小直徑的吊艙裏！更別說支撐起這麽大的風扇！我以我的職業生涯擔保，那絕對是一種我們不知道型號，但性能極為先進的新型發動機！”
    “還有！你看這個蒙皮！”他將另一張照片推到中間：“他們的機身模塊化拚接水平很高！蒙皮的光滑程度…你幾乎看不到鉚釘留下的凹痕！這說明他們的自動化裝配工藝和材料學已經達到甚至超過我們的水平了！”
    會議室裏，恐慌開始蔓眼。
    在另一個大陸，高盧雞剛剛成立不久的空客集團，也收到了同樣的情報。
    一群浪漫的高盧工程師，此刻臉色嚴峻得如同雕塑，對著幾張照片激烈地爭論，吐出的每一個詞都帶著濃厚的悲觀色彩。
    但受衝擊最大的，還不是這些製造巨頭。
    而是那些正在勒緊褲腰帶，省出寶貴的財政收入，隻為向波音公司支付一架二手波音707分期款項的第三世界國家。
    他們花了國家近乎三分之一的外匯儲備，隻是為了讓自己國家能夠通上國際航班，能夠讓自己的人走出去，把貨物運出去。
    昂貴的價格、苛刻的維修保養條款……每一條都是紮在他們心頭的刺。
    兔子國搞出了自己的大飛機，對他們來說，不是威脅。
    那是一線曙光，一個擺脫被敲骨吸髓的可能。
    於是，一時間，全世界飛往魔都的航班機票瞬間變得無比緊張。
    鷹醬波音的考察團來了，空客的專家組來了，約翰牛羅爾斯羅伊斯公司的發動機工程師來了，腳盆雞幾大重工企業的技術間諜也來了。
    非洲兄弟們的交通部長親自帶隊來了，中東富油國的王爺們也派來了代表，南美正急於發展的國家大使也匆匆趕來。
    全世界的目光，聚焦在了兔子國，聚焦在了魔都那個看起來還有些簡陋的國際機場。
    停機坪上，一架機身流暢優美，塗裝嶄新的白色客機，靜靜地停泊著。
    陽光下，它的機身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垂尾上那一抹鮮豔的紅色，像是一團烈火。
    來自各國的航空業巨頭，技術專家，潛在客戶，在劃出的警戒線外，圍成了一圈。
    他們手裏舉著望遠鏡，脖子上掛著相機。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複雜的情緒，有審視，有懷疑，但更多的是藏不住的震撼。
    他們圍著這架飛機，仰視著。
    沒有人說話，隻有此起彼伏的相機快門聲。
    彼得森擠在人群最前麵，他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沉重。
    僅僅是肉眼可及的外觀工藝，就已經給了他一記狠狠的悶棍。
    那光滑如同鏡麵的蒙皮，那嚴絲合縫的機體結構，那台從設計語言上就完全看不出來曆、充滿了暴力美學的發動機……
    他的目光一路往上，看到了駕駛艙的窗戶。
    他看到了那些不再是老式儀表，而是整塊的反光玻璃。
    “上帝……”
    彼得森喃喃自語。
    他身後，一名來自鷹醬航空管理局的官員，冷冷地說道：“等著瞧吧，兔子肯定在什麽看不見的地方偷工減料了。登機之後，我保證能找出一百處不合格的地方，我會親自吊銷它的國際適航證！”
    旁邊一個挺著肚子的中東王爺代表聽到了，他瞥了一眼那個鷹醬官員，用阿拉伯語低聲對自己的隨從說：
    “記下來，如果這架飛機像它的外表一樣好，我要訂購二十架，我們的錢不能總讓那些高傲的鷹醬人賺去。”
    人群騷動。
    地勤人員將一架寬大的旅客舷梯車開了過去，精準地對準了運10的前艙門。
    身穿嶄新製服的兔子空乘小姐，麵帶微笑，出現在機艙門口，對著下麵黑壓壓的人群，標準地鞠了一躬。
    艙門，開了。
    全世界最挑剔的眼睛，聚焦在那條通向未知的舷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