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0 章 五驍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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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格達的夜風吹動宮殿的紗簾,山魯佐德手中的銀燭台映著國王緊繃的下頜。山魯亞爾指尖的寶石戒指叩著扶手:“上月你說雲上五驍同生共死,今日怎又提‘決裂’?若敢誆騙,本王……”
    “陛下且聽奴婢把話說完。” 山魯佐德屈膝淺笑,鬢邊珍珠耳墜輕晃,“那仙舟本是浮在雲端的琉璃城,五驍當年立誓時,連星辰都為他們垂淚 ——‘雲上結義金蘭契,生死同擔禍福依。若違此誓天雷擊,魂散九霄不分離’。可誰能料到,魔陰如毒藤,竟纏上了最不該染塵的人。”
    一、鐵甲染魔,仙舟驚變
    且說仙舟 “淩霄闕” 的工造司工坊內,原本泛著冷光的青銅齒輪突然染上墨色。司長墨淵戴著的機械手套 “哢嗒” 作響,指縫間滲出的不是機油,而是粘稠的黑液 —— 那是三個月前他為修補仙舟護罩,接觸了魔陰汙染的隕鐵後留下的後遺症。
    “司長,您該歇息了。” 學徒捧著安神湯進來,卻見墨淵背對著他,工坊深處的鐵籠裏,數十具拆解的機巧人正被黑液纏繞,“您改造這些‘應星機巧’已經三天三夜了……”
    墨淵猛地轉身,左眼已化作青銅齒輪,瞳孔裏轉著詭異的黑色符文:“歇息?仙舟的護罩快撐不住了,不把這些機巧改造成‘魔甲兵’,怎麽抵擋黑暗掠食者?” 他揮手將學徒掃開,鐵籠裏的機巧人突然站起,渾身覆蓋著帶倒刺的黑甲,手臂化作了鐮刀,“看好了,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警報聲瞬間響徹淩霄闕。白璃剛從藥廬煎好治傷的湯藥,就見天空中掠過密密麻麻的黑影 —— 那是數百具魔甲兵,正朝著中央的議事殿飛去。她攥緊腰間的白玉劍,劍鞘上刻著的 “五驍” 二字還泛著微光:“墨淵哥瘋了!快去通知其他人!”
    議事殿內,另外三驍正圍著沙盤討論防禦。驍將雷炎一拍桌子:“魔陰汙染的隕鐵早該銷毀!我就說墨淵留著它沒好事!” 謀士清玄按住他的手,指尖劃過沙盤上的紅點:“先別吵,魔甲兵的核心在頭部齒輪,得先毀掉控製中樞。”
    話音未落,殿門突然被撞碎。墨淵站在魔甲兵陣前,機械臂上的黑液滴在金磚上,腐蝕出滋滋的聲響:“把仙舟的‘星核’交出來!有了它,我的魔甲軍團能橫掃黑暗掠食者,甚至…… 超越初代花粉帝!”
    “你清醒點!” 白璃持劍擋在眾人身前,劍刃映出墨淵扭曲的臉,“魔陰已經侵蝕了你的神智!當年我們立誓守護仙舟,不是為了稱霸!”
    墨淵嗤笑一聲,機械臂化作長鞭抽向白璃:“守護?白珩死在黑暗掠食者手裏時,你們誰能救他?隻有力量!足夠強的力量才能活下去!”
    這一鞭帶著濃烈的魔陰氣息,白璃勉強避開,肩頭還是被掃到,瞬間泛起黑紫。她看著墨淵眼中徹底消失的清明,突然想起小時候他教自己鍛造兵器的模樣 —— 那時他還會笑著說 “璃丫頭,兵器是用來保護人,不是殺人的”。
    二、血脈燃盡,兄妹悲歌
    “墨淵司長,你可知這些魔甲兵的核心,是用仙舟百姓的魂火煉製的?” 清玄突然開口,手中折扇展開,扇麵上浮現出數十個模糊的人臉,“你聽,他們還在哭。”
    墨淵的機械眼頓了頓,似乎有些動搖。但很快,黑液再次暴漲:“魂火不用來變強,留著有什麽用?!” 他揮手讓魔甲兵衝鋒,鐮刀般的手臂劈向議事殿的梁柱 —— 那下麵藏著仙舟的星核。
    雷炎怒吼著祭出雷錘,卻被魔甲兵的黑甲彈開,手臂麻得幾乎握不住錘:“這些甲胄能吸收仙力!硬拚不行!”
    白璃看著不斷崩塌的殿頂,又摸了摸頸後母親留下的胎記 —— 那是白家的禁忌血脈印記。當年母親臨終前說:“不到萬不得已,別動用血脈之力,它會燒盡你的一切。” 可現在,她沒有選擇。
    “墨淵哥,還記得這個嗎?” 白璃摘下腰間的平安符,那是墨淵當年親手為她雕的,“你說過,它能保我平安。”
    墨淵的動作猛地停住,機械眼閃過一絲紅色:“璃丫頭…… 別逼我。”
    “是你在逼我們。” 白璃將平安符貼在胸口,淚水落在符紙上,“白家的血脈,本就是為守護仙舟而生。今日我以血為引,以魂為祭 —— 禁術?白焰焚天!”
    她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白光,頸後的胎記化作燃燒的鳳凰圖案。墨淵瞳孔驟縮,終於清醒了一瞬:“不要!璃丫頭!這會讓你魂飛魄散的!”
    可已經晚了。白璃的身體化作一道白焰,衝向墨淵和他身邊的魔甲兵。火焰所過之處,魔甲兵身上的黑甲開始融化,魂火從裂縫中飄出,重獲自由。墨淵下意識想推開她,卻被白焰纏上,機械臂上的魔陰黑液瞬間被燒盡。
    “墨淵哥,對不起。” 白璃的聲音從火焰中傳來,帶著釋然,“替我…… 好好守護仙舟。”
    墨淵看著白璃的身影越來越淡,突然發出絕望的嘶吼:“我錯了!璃丫頭!我錯了啊!” 他猛地抱住白焰,將自己的仙力全部注入 —— 他想熄滅火焰,卻隻讓火焰燒得更旺,連帶著他的身體也一起燃燒起來。
    “傻哥哥。” 白璃的聲音輕得像羽毛,“一起走吧…… 去見白珩哥。”
    兩道身影在白焰中融合,最終化作一顆瑩白的珠子,落在星核旁邊。魔甲兵失去控製,紛紛倒在地上,化作一堆廢鐵。
    議事殿內一片死寂。雷炎握著雷錘的手在抖,清玄的折扇掉在地上,扇麵上的人臉都化作了淚痕。遠處傳來百姓的哭聲,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看到議事殿的方向升起了一朵白色的火焰雲。
    三、恩斷義絕,裂痕難補
    三日後,仙舟的葬禮在雲端舉行。那顆瑩白的珠子被埋在白珩的衣冠塚旁,墓碑上刻著 “兄妹同歸,仙舟永念”。
    雷炎灌了一口烈酒,將酒壇摔在地上:“都怪墨淵!若不是他貪求力量,璃丫頭怎麽會死!”
    “也不能全怪他。” 清玄蹲下身,撿起一塊魔甲兵的碎片,“魔陰的侵蝕不是他能抵抗的。”
    “那你說怪誰?!” 雷炎揪住清玄的衣領,“是怪我們沒早點發現?還是怪仙舟太弱?!”
    “夠了!” 一直沉默的醫仙素問終於開口,她的藥箱放在墓碑旁,裏麵還留著為白璃準備的傷藥,“現在爭論這些有什麽用?墨淵和璃丫頭都死了,五驍…… 隻剩下我們三個。”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雷炎的怒火。他鬆開手,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五驍?嗬,什麽同生共死,還不是說散就散了。”
    清玄看著他通紅的眼睛,又看了看素問蒼白的臉,知道有些東西已經碎了。他撿起地上的折扇,扇麵上的人臉已經消失,隻剩下空白的扇麵:“雷炎要去北境組建抗魔軍,我要留在仙舟修複星核,素問…… 你呢?”
    素問撫摸著藥箱上的花紋,聲音沙啞:“我要去凡間,尋找淨化魔陰的方法。白璃的血脈之力沒能徹底消滅魔陰,它還藏在仙舟的角落裏。”
    三人站在墓碑前,沒有再說話。風卷起地上的花瓣,落在瑩白的珠子上,像是在為這場決裂添上最後一筆。
    雷炎轉身離去時,留下一句話:“從今往後,再無雲上五驍。若他日再見,是敵是友,全看天意。”
    清玄望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素問遠去的方向,突然發現仙舟的雲層裏,隱約浮現出一雙黑色的眼睛 —— 那是墨淵體內殘留的魔陰,沒有被白焰燒盡,反而藏得更深了。
    山魯佐德講到這裏,突然停住,燭火 “劈啪” 一聲,爆出個火星。山魯亞爾前傾身體,眼中滿是急切:“後來呢?那魔陰有沒有出來作祟?雷炎他們後來有沒有再見麵?”
    山魯佐德淺笑道:“陛下別急,這故事還沒結束。那墨淵殘留的魔陰,後來附在了一件東西上 —— 正是王爍他們一直在找的青銅碎片。而雷炎在北境遇到一個戴鬼臉麵具的小女孩,那女孩說…… 她認識白璃。”
    山魯亞爾追問:“那女孩是誰?是不是狠人大帝?”
    “陛下猜得沒錯。” 山魯佐德垂下眼簾,聲音帶著一絲神秘,“可狠人大帝說,她見到的白璃,根本沒有魂飛魄散 —— 那團白焰裏,藏著一個連墨淵都不知道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就藏在……”
    她的話突然被宮外的鍾聲打斷。內侍慌張地跑進來:“陛下!不好了!城外出現了好多鐵甲怪物,和故事裏的魔甲兵一模一樣!”
    山魯佐德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又恢複了平靜:“看來,故事裏的魔陰,已經來到巴格達了。陛下若想知道後續,明日此時,奴婢再為您細說。”
    山魯亞爾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黑影,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卻不得不承認,他已經被這個故事勾住了 —— 他不僅想知道五驍的結局,更想知道,那些從故事裏跑出來的魔甲兵,到底是誰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