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法官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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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炅在練字,但南京中樞還是非常忙碌,除了劉一燝在溝通南北,來宗道在督收秋糧,徐光啟在善後隔離大營,順便視察工地。
    來宗道身後跟著的是一大票禦史,但他們臉色都有些慌張。南京雖然不像北京一樣到處是窟窿,但高層消息還是有些能傳播的。
    他們都知道了督政院的事,除了個別人調離監察係統,大部分都不用回北京了。
    來的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這找誰說理去。
    徐光啟身後是練國事領著的應天府官員,隔離大營已經分批放出來了,但有些乞丐無業遊民需要被整治,徐光啟就是來收拾他們的。
    皇糧豈能白吃,國家安排工作,甚至可以國家安排媳婦。
    處理完南京的長治久安,徐光啟還要去工地。
    天氣冷了,又連日下雨,下水道的三合土還沒有幹透,有些工作沒法推進。工部官員和公侯家的包工頭們都圍著大領導,徐光啟看了個寂寞。
    不過,徐閣老還是閉著眼睛就能留下一堆重要指示。
    要合理分配勞動力,有些暫時不能建的,可以先停下來,安排去能建的地方動工。
    這次新城建設使用的不是勞役而是勞工,工錢要按時結算,生活要有保障,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這也是陛下的重要指示,諸君要嚴格執行。
    要嚴格注意安全,避免事故。就在陛下眼皮子下,你們別指望能隱瞞,要是出現告禦狀的事,誰也救不了你們。
    工地人多,醫療問題也要注意,就算疫情結束,工地這邊也不能放鬆。
    ……
    朱慈炅以為他的內閣都很閑,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三位閣老。不過,他等來了一位前閣老,嚴格說來,也算是他的內閣成員,施鳳來。
    張延登他們回來了,浩浩蕩蕩的押了好幾千男女老少,船雖然一早靠岸了,但搬運估計要搬到晚上都不一定能搬完,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抄家滅族。
    浙江人都嚇壞了,施鳳來雖然被赦免,但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麽多親戚故舊送死,毫不猶豫的就跟著來了南京,準備施展他最後的政治能量。
    路上得到個好消息,來宗道也南下了,多少要講點鄉土情誼吧。一路上,施鳳來翻爛了所謂的《通報》,那三個混蛋死有餘辜,可是牽連這麽多人,施鳳來頭發都愁白了。
    南京城恢複了些許活力,但一聽說是“偽官藥案”案犯家屬,錦衣衛都差點擋不住洶湧的民憤,臭雞蛋爛菜葉一起往他們身上招呼,官兵也成池魚。
    他們害死了好幾千南京人啊,還有不少人中招,雖然沒有丟命,但冤枉錢花了不少,最生氣的就是這些人。
    畢竟死人沒人看見。
    被民怨困擾的天啟大帝,他兒子學會用民怨困擾別人了。
    朱一馮就算死了,他的家人沒有被追究,但也在南直混不下去了,《通報》也有傳播到泰興。
    南京紫禁城武樓是等待陛見的官員候傳的地方,不過因為小皇帝傷寒,這幾日都不見人。寇慎昨日就來報道過了,今天按理也就是走下形式。
    他非常冤,昨天遇到同年狀元錢士升才知道他的蘇州知府已經被撤職了,他的小妾和仆人還在蘇州呢,趕緊遣人去接。
    他現在還沒有新的任命,隻有四品官身。不過寇慎不太急,錢狀元的拉攏之意非常明顯,都是同年,抱下錢狀元大腿也無所謂,更何況皇帝近臣中也有個同年阮大铖。
    阮大铖很忙,寇慎已經和他約好今日在武樓見一麵,所以跟當值太監報道後,他就守在武樓等候阮大铖。
    不愧是皇帝身邊紅人,阮大铖今日也很忙。《朕問》初刊已經通過,正在刊印,結果那邊的彩色套印機器出了毛病。
    阮大铖大急,皇帝要的五萬冊,他打死也完不成,但要是五千冊都弄不好,他和監事太監劉元斌兩個人都要大大掉分。小皇帝的急性子,他們也早摸透了。
    見同年,先等會再說。
    寇慎隻好在武樓前繼續等待,反正他如今也沒事,然後就等到了張延登,常延齡和施鳳來。
    不愧是前閣老,本來寇慎以為這三人也是白跑一趟,結果很快就傳來消息。宣,地點是在西宮,寇慎也莫名搭車被傳了。
    張延登的左都禦史已經是二品官了,大明十二個尚書都滿滿蕩蕩的了,他的位置非常難安置,總不能讓人家去鳳陽當中都留守吧,這是貶。
    張延登在下方匯報查抄事宜,朱慈炅在盯著他的官帽發呆。
    “張卿和常卿都辛苦了,造冊入庫就行。對了,張卿,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南北都察院合並改督政院的事了。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張延登臉色平靜,波瀾不驚。
    “臣謹遵陛下旨意。”
    朱慈炅最討厭這種人了,看著無欲無求,卻聰明得要死。反正皇帝你也要按照規矩來辦事,不然會官場大亂的。
    朱慈炅想讓張延登主動降一級,給個實權侍郎解決尷尬,結果這混蛋一點也不主動配合。
    朱慈炅非常想給他一個兵部尚書台灣總督的大官打發,但張延登可是官場“老實人”,不越矩,不犯錯,人家是踏踏實實一步一步升上來的,是大明官場模版。
    朱慈炅做不到,這要任性就是逼人家辭官,讓朝堂離心。
    朱慈炅的小腦袋急速運轉,眼睛盯著自己書寫的日月重光四個字一動不動,那是今天早上寫得最好的一副。
    有些改革其實最開始隻是靈光一現,比如現在。
    “朕有意合並南北大理寺,並提升官階與刑部、督政院副使並列。以後,刑部負責抓捕訴訟,大理寺負責審判,督政院負責大明律的修改增補更正。張卿,你有沒有想法?”
    張延登愣了一下,他對自己的去處其實也很迷茫,督政院副使的位置隻有一個,他肯定爭不過曹思誠。
    他其實做好了要降一級擔任六部侍郎的心理準備的,隻不過實在有些別扭,怎麽也得讓自己在六部隨便挑才能彌補吧。
    他甚至已經知道了內閣不好安排自己,就把自己懸在空中,全部推給小皇帝的齷齪心思。這幫混蛋,欺負小天子不懂事呢。
    但張延登實在沒有想到,小皇帝的意思是自己去大理寺,大理寺升一級,不,升兩級。
    “這……,臣謹遵陛下旨意。”
    忐忑不安坐在首席的前閣老施鳳來,和莫名其妙坐在最後麵的寇慎都不約而同的向小皇帝望去。
    朱慈炅臉色平靜,又進一步補充了自己的想法。
    “各省提刑按察司也並入大理寺,以後,大理寺要在縣州府省和兩京設立各級審判機構,各縣州府省不再管理案件,全部交由大理寺。
    張卿主持大理寺的工作,要逐步完善各級大理寺的審判製度,確保司法獨立。原則上,大理寺隻受上級機構領導,同時也要建立三級申訴製度。”
    張延登嚇了一跳,這個新大理寺權力有點大啊,司法獨立,也就是說,他直接向皇帝負責,頭上沒有婆婆媽媽,和都察院其實沒有區別。
    有點慌,但張延登依然很穩,還是那七個字。
    “臣謹遵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