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乾清宮的第一次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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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乾清宮天工院的小會議室其實並不大,也就占兩間值房的麵積。設計之初,就是方便天工院內部會議用的,會議桌隻容納十二人,因為身上掛了天工院行走名頭的人也是十二人。
    首座是預留給朱慈炅的,也特別做了墊高的台階處理。朱慈炅坐在那裏,臉色陰沉,將手上的內閣急報看了三遍,始終未發一語。
    直到毛文龍第一個請見,朱慈炅讓他落座,才將那份急報推給劉一燝。
    第二第三個到的楊文嶽和洪承疇,然後是急急中止西班牙人談判的孫傳庭、吳阿衡還有昭武衛海軍指揮沈壽崇,最後是南兵部尚書王在晉和雷霄衛指揮汪起龍。
    濟濟一堂,將會議室的桌位填滿了,王在晉和汪起龍進來時,內閣急報早已經傳閱了一遍,兩個人是最後看到的。
    整個會議室的氣氛凝重壓抑,朱慈炅隻是閉目養神,幾位耆老紛紛沉思喝茶,也不出聲。本來王在晉應該坐到前列的,但此時沒有人計較位序,他坐在最後麵一樣冒汗。
    “陛下,傅宗龍和劉鴻訓也在殿外,是否傳他們進來?”
    朱慈炅沒有睜眼隻是點點頭。
    盧九德連忙在朱慈炅對麵又加了兩張椅子,傅宗龍和劉鴻訓進到會議室還向朱慈炅施禮,朱慈炅沒有反應,劉一燝抬手讓二人入座。
    兩人又從汪起龍手中接過內閣急報,很快也陷入了會議室中被凝重的死寂吞沒。
    此時,南京錦衣衛指揮僉事梁鳳鳴和內廷內廠總管劉應坤也不約而同來到會議室,兩個人手上還各拿了一張文書。
    這看得李實目光一收,錦衣衛和內廠也有信鴿了嗎?他們隻比東廠稍慢一步啊。李實看了眼朱慈炅,胖胖的身軀挺得更直,微調靴跟角度,正對著朱慈炅。
    朱慈炅終於睜開眼,接過錦衣衛和內廠的情報,終於看到了王世德的獨立戰報和內廠關於北京的消息,他的嘴角露出冷笑。
    “議議吧,此事該做什麽應對,是否認同北京內閣的提議。”
    目光都看向劉一燝,劉一燝嘴角苦澀,和徐光啟對視一眼,見徐光啟垂下眼眸,隻好開口。
    “範景文的確年輕,不太穩重,調回北京,老臣認可,但問罪,老臣感覺不太合適。此事起因,終究在滿桂一意孤行所致,但死者為大,也不宜過份追究。”
    朱慈炅麵無表情,聲音冷漠。
    “徐先生。”
    被小皇帝擊碎道心的徐光啟緊握了下袖中十字架,強打精神開口。
    “閻鳴泰先前就做過薊遼總督,老臣感覺他不是個好的人選。首輔他們說的第一條建議老臣感覺就挺好,吳甡接任總督,王洽接任總理。”
    “毛校長。”
    毛文龍看了眼三個未發言的前閣老,心跳有點加快,他實在不太適應中樞的議事。他雖然不懂內閣急報裏的文章,但還是敏感的感覺到這裏麵有政治陷阱,他現在已經在享福了,實在不想參與這些事。
    “回陛下,以末將看來,建奴此戰已經是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陛下不必憂心,尤世威和吳惟英皆有斬首就證明了這點。
    至於關寧錦防線被破壞,以末將對建奴的了解,建奴不敢占據錦州的,他們更大的可能是把錦州劫掠一空,焚城而去,大明應該可以輕鬆拿回錦州。
    隻是,恐怕錦州要布防重兵了,重建也耗資巨大。末將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如就此放棄錦州,甚至可以放棄寧遠,退守山海關,拉長建奴戰線,到時補給更困難的就是建奴了。”
    毛文龍這話一出,會議室內一陣嗡嗡聲,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朱慈炅嘴角微翹,泛起一絲無奈。
    “王大司馬。”
    王在晉臉色非常難看,他是南大司馬又不是大司馬,小皇帝這稱呼有點諷刺味道,他從劉鴻訓手上又拿回內閣的急報。
    “陛下,此次征遼,如果老臣沒有記錯,是三路伐遼。這上麵為何隻有中路戰報,老臣記得中路軍的指揮是朱可貞,為何一句不提他?
    馬世龍也隻提了一句,分兵潛入奴境,他們在哪,在幹什麽?陛下,此事老臣建議還是再等等後續戰報再作決斷吧。”
    “天工院。”
    孫傳庭清了清嗓子。
    “陛下,先前情報,建奴在廣寧是正紅旗20牛錄,正藍旗40牛錄。根據錦衣衛的情報,建奴所謂的牛錄大多不是滿編的,就算他們滿編也不過一萬八千人。
    臣不相信他們滅掉滿總鎮會毫發無傷,就算他們還有數量不菲的漢兵和韃兵,臣估計錦州建奴數量最多也不過三萬人,實際恐怕甚至隻有一半。
    寧遠標營加上尤世威部,我軍兵力還有四萬左右,物資齊備,隻要不在野外浪戰,建奴拿不下寧遠。我們大可以不變應萬變。”
    楊文嶽繼續道:
    “我記得內閣急報上說滿桂在廣寧與建奴對峙,怎麽又說滿桂是錦州守將?先前範總督傳回來安排好像是成國公守錦州,這其中變化,臣沒看懂。
    戰場變局是否脫離戰前計劃安排,我們遠在南京無從分辨。陛下,我們還需要多方情報才能知道整個戰局變化。內閣應變似乎有些操之過急,臣認可王大司馬判斷,可以再等等。”
    吳阿衡也開口。
    “陛下,臣不建議新六衛立即支援。我們可以召集部分新兵做好支援準備,以防萬一,但沒有必要全部集結。
    至於平遼,先前以備有萬一方案,建奴沒有可能繞開山海關。便是錦州,似乎也隻是錦州城失守,周邊衛所情況如何,急報並未提及。”
    洪承疇最後發言。
    “先前陛下曾說,不計一城一池得失。陛下,臣覺得可以繼續相信範總督,不作曾母投抒之事。”
    劉一燝臉色大變,天工院四位參謀居然全部對內閣急報有意見,北京的高人們恐怕低估了天工院的能量。
    朱慈炅手指敲擊桌麵。
    “劉先生,王洽是何許人也?為何有人屢屢在朕麵前提及,幾度欲委重任?”
    劉一燝連忙回話。
    “王洽是萬曆三十二進士,山東臨邑籍,曾署南工部事,現為太仆,其人頗為清直廉潔,朝中風評甚好。”
    朱慈炅冷笑出聲。
    “原來是孫先生同年啊!
    李實,傳旨劉若愚,他收的兩萬兩白銀朕就不計較了,但京營撫恤他要給朕辦好,如果朕聽到有任何錯漏,讓他提頭來見。另外,問問王體乾,尚能飯否?
    傳旨瑞王,斬陽武伯薛棨,傳首九邊。奪楊光龍所有官職,罰苦役十年。貶成國公世爵為侯爵,奪朱純臣所有官職,罰苦役十年,令朱萊臣襲爵平陰侯。
    徐先生,內閣擬旨,加授範景文資善大夫。贈滿桂柱國,追封宣勇伯,諡‘武烈’,陪祀德陵,令信王朱由檢、瑞王朱常浩、慧王朱常潤、桂王朱常灜,英國公張惟賢,定國公徐希皋,文華殿大學士張瑞圖,武英殿大學士來宗道代朕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