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虎符照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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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炅隨手拿起第二份北京的傳書,小眼睛瞬間閃爍莫名光芒。
    三日前,信王嫡長子朱慈烺出生。
    信王不是大明皇帝的第一繼承人了,這個剛出生的娃娃才是,無論親疏法理。朱由崧的長子朱慈炫三個月就夭了,但朱慈烺,他能活到成年。
    從現在開始直到朱慈炅的親兒子出生,朱慈烺都是無可爭議的大明皇帝第一繼承人。
    朱慈炅突然不敢拿皇位開玩笑了,有點莫名緊張,還有點胡思亂想。
    大明需要有個繼承人,這個毋庸置疑。他轉移成國公世襲轉移得很嗨,輪到他自己,他打死也不幹。
    可惜,他現在根本沒有能力生兒子。他甚至還隱隱有些莫名擔心,穿越者能不能生兒子。就算他不計啥優生優育的後果,他想要有兒子,少說還要十年。
    最關鍵的,有了朱慈烺的存在,他的安全也要打個折扣了。弄死妖皇魔帝,換個正常的娃娃皇帝,是大明多少人的夢想啊。
    “王坤,給朕這個堂弟挑件禮物吧。不要太華麗,盡到心意就行。”
    朕和堂弟二字都莫名加了重音,看著滿桌的文書。朱慈炅振奮精神一下就坐直了,把文書攤開,朱筆沾墨,凝神思考。
    皇帝很難,做一個有作為的皇帝更難,在天啟之後做一個有作為的大明皇帝更是難上加難。朱慈炅曾經很裝逼的認為皇帝不過就是個職業嘛,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品嚐過權力的味道後,他身體很誠實的,他要做到死,這種誘惑迷醉的感覺,四歲的娃都頂不住。
    他開始從權力的角度來解讀錦州這場三將爭功。
    不管真相如何,事實如何,陳震亨幹得再扯淡,也是他的人,是他插手龐大平遼的棋子之一。任何人都有親疏遠近的,所以,他要包庇陳震亨。
    但也不能單純包庇,畢竟從錦衣衛送回來的情報看,陳震亨的確有很多問題。膽大包天,假傳聖旨的事都敢幹,也必須要敲打敲打了。
    所以,降個職吧,降為副將,權署錦州總兵事。陳震亨不是一直想要把重啟寶劍嗎,南京兵仗局用全新的蘇鋼造了柄,比以前的批量生產的還鋒利結實,送給他了。
    馬世龍是當初朱慈炅剛登位時平衡遼西將門的重要一子,也是很聽話,很忠誠的一員。但這場戰役,他的能力很可疑了。
    燕山時,馬世龍跟毛文龍、張可大一起在遼東搞事,就他損失最大,但跟朱慈炅本部的傷亡比起來又不值一提,當時掩蓋住。
    但錦州失守,他依然要負責的,現在他跟陳震亨已經鬧翻臉,他繼續留寧遠,不合適了。而且,大明九邊要動起來,再也不許形成割據。
    馬世龍調宣大總兵,祖大壽調延綏總兵,吳自勉調朵顏總兵,章世明調薊鎮總兵,楊嘉謨調寧遠總兵。
    尤世威是老實孩子,兢兢業業的,此次戰役任勞任怨,行軍布陣也中規中矩。穩重,不能動他,而且要給他加加擔子,不能放著一個水準之上的大將打醬油。
    朱可貞以後會長期留在金州整合遼東力量,範景文一個書生太不讓人放心了,朱可貞把山海關總兵的兼職讓給尤世威是合適的。
    不過,密雲總兵位置又空出來,從全國角度,南方的軍頭們也該去吹吹北方的寒風了。廣東總兵陳謙,調任密雲。
    至於廣東,李若璉這個砍頭的,留在南京,有點嚇人,可以派出去鍛煉鍛煉,嚇嚇廣東佬。就是不知道沒有新六衛幫忙,他能不能收拾劉香。
    又是一場大換防,比之前的平遼整編更震撼,毫無預兆,波及天下。內閣連開口機會都不給,甚至聖旨都不用,就是小皇帝的劍印,誰敢跳一下試試?
    小皇帝向天下展示了他對全國軍力的恐怖控製力。
    收晉商好處收得有些手軟的祖大壽,一臉苦笑的問何可綱等人。
    “你們誰願意跟本鎮到延綏的?”
    這次應者寥寥了,祖大壽也不敢再帶一堆舊部,因為他擔心,過一段時間他的延綏總兵又變成鬆潘總兵了。
    反正衛所遲早要變成皇民縣的,立功封爵才是正經前途,別搞成李化梧那樣的用命換流爵就好。
    吳自勉早想離開延綏這個鬼地方了,補給太困難,去年要不是北京補發了銀子,延綏都要嘩變了,他都壓不住的那種。
    不過,朵顏是什麽鬼,老子要去帶一群韃子打仗嗎?
    邸報和《朕問》上不是說章世明失蹤了嗎,怎麽調任還有他,老子要先去薊州問問這家夥,朵顏到底是怎麽玩的,學學他的先進經驗。
    陳謙最無語,他剛剛跟英國人談妥走私細節,然後鄭芝龍的南京到廣州海運專線就送來調令,甚至他是除了接任他的李若璉之外最快收到命令的。
    他還有機會到南京陛見,但從最南調到最北,他的所謂人脈全完蛋,甚至家丁都沒幾個願意陪他北上的。
    他思考再三,還是依依不舍的收拾行囊,無語問蒼天。
    “為什麽是我?小皇帝為什麽會看見我?我能力不行啊。”
    馬世龍收到劍令後第一時間衝到範景文的書房,情緒激動。
    “範總督,我不離開平遼。我要幹莽古爾泰,我要給滿桂報仇。我要幹洪歹極,我死了好多手下。”
    範景文一臉懵。
    “誰讓你離開平遼了?”
    然後接過馬世龍的文書,那個紅紅的劍印映紅了他的臉。陛下,你調我麾下的大將也不跟我說一聲的嗎?不對,這是中旨,我不可以不遵守的。
    但很快範景文也頹然坐回椅子上。
    “這是陛下的劍印,管天下武事,我幫不了你。看開點,宣大比我們這富裕,你練得好兵,說不定哪天就頂上來了。”
    馬世龍濃濃的不服氣。
    “陳震亨假傳聖旨,居然僅僅降成副將,還權總兵事。陛下身邊有奸人,不公平。”
    範景文安慰道。
    “他是潛邸大將,早叫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了。對了,接替你的這個楊嘉謨你認識不?”
    馬世龍歎息了一下。
    “認識,一起共事幾回,當初孫閣老在遼東時,他也來了,不過沒趕上。他弓馬嫻熟,是個神射手,歲數比我小幾歲,我在他那個年紀也射得準的。”
    範景文連忙表示肯定。
    “那是,我曾聽陛下談及毛帥時口占一絕,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年輕點就是占便宜!不過,宣大那邊不差人,蒼淵你可不許帶太多老兵走,要給我們留點火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