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漢王初露鋒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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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運抵青州後,蕭琰按照李銳的吩咐,親自負責分發糧食。他每日天不亮就來到糧倉,監督糧官稱重、發放糧食,直到深夜才返回住處。在他的努力下,青州的流民得到了妥善安置,暴亂的危機也暫時解除。
這日,蕭琰剛從糧倉回到住處,就看到陳武站在門口,神色凝重。“蕭先生,殿下請您即刻去書房見他。”
蕭琰心中一緊,不知又發生了何事。他跟著陳武來到書房,隻見李銳坐在案後,手裏拿著一封信,臉色陰沉得可怕。
“蕭先生,你看看這封信。” 李銳將信扔到蕭琰麵前,語氣冰冷。
蕭琰撿起信,打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信是寫給兗州知府張大人的,內容竟是讓張大人在借糧時故意拖延,若蕭琰許諾好處,便假意答應,事後再將此事告知三皇子,讓三皇子趁機彈劾漢王濫用職權、勾結地方官員。而這封信的署名,赫然是 “蕭琰”!
“殿下,這不是臣寫的!” 蕭琰急忙說道,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臣從未寫過這樣的信,這一定是有人偽造的,想陷害臣!”
李銳冷笑一聲:“偽造?這信上的字跡與你平日的字跡一模一樣,連你寫字時習慣在‘琰’字最後一筆頓一下的細節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不是你寫的,誰還能模仿得如此逼真?”
蕭琰急忙解釋:“殿下,臣的字跡雖然獨特,可並非無人能模仿。定是有人暗中觀察臣的字跡,刻意模仿,想借此挑撥殿下與臣的關係!殿下明察!”
“明察?” 李銳猛地一拍案幾,站起身走到蕭琰麵前,“本王倒是想明察,可這封信是三皇子派人送到父皇手中,父皇又轉交給我的!如今滿朝文武都知道你蕭琰暗中勾結三皇子,陷害本王!你讓本王明察什麽?”
蕭琰渾身一震,他沒想到這封信竟然會傳到聖上手中。這顯然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陰謀,而他,就是那個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棋子。
“殿下,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蕭琰跪在地上,淚流滿麵,“臣追隨殿下三年,對殿下忠心耿耿,怎會做出如此背叛之事?請殿下相信臣,給臣一個查明真相的機會!”
李銳看著跪在地上的蕭琰,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他想起了秋獵時的遇刺,想起了蕭琰勸他削減私兵,想起了蕭琰輕鬆借到五萬石糧食…… 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讓他不得不懷疑蕭琰真的是三皇子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
“給你機會?” 李銳眼神冰冷,“本王已經給過你太多機會了!可你呢?一次次讓本王失望,甚至背叛本王!蕭琰,你以為本王還會相信你嗎?”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長公主李玥推門而入。她看到跪在地上的蕭琰和臉色陰沉的李銳,急忙問道:“李銳,你又在為難蕭先生什麽?這封信我已經看過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偽造的,你怎麽還不相信蕭先生?”
“皇姐,此事與你無關!” 李銳語氣不耐煩,“這是我與蕭琰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怎麽與我無關?” 長公主走到蕭琰身邊,將他扶起,“蕭先生是父皇派來輔佐你的,如今他被人陷害,你不僅不幫他查明真相,反而要治他的罪,你對得起父皇的信任嗎?對得起蕭先生對你的忠心嗎?”
李銳看著長公主,又看向蕭琰,心中的殺意稍稍收斂了一些。他知道,若此時殺了蕭琰,長公主定會向父皇告狀,到時候他在父皇心中的印象會更加糟糕。而且,這封信確實存在諸多疑點,若真的是蕭琰寫的,他為何會如此輕易地被發現?
“好,本王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李銳最終還是鬆了口,“限你七日之內,查明這封信的真相,找出偽造信件的人。若七日之內查不出,你就自行了斷吧,免得本王動手。”
蕭琰心中一鬆,急忙躬身道:“謝殿下!臣定不負殿下所托,七日之內,定將真相查明!”
長公主看著李銳,眼中滿是失望:“李銳,你最好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蕭先生若有任何不測,我絕不會放過你!”
李銳沒有理會長公主,轉身回到案後,拿起桌上的文書,不再看蕭琰和長公主。蕭琰知道,這是李銳下的逐客令,他深深看了李銳一眼,跟著長公主走出了書房。
離開書房後,長公主看著蕭琰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說道:“蕭先生,你受苦了。李銳他就是被權力衝昏了頭腦,才會如此懷疑你。你放心,我會幫你查明真相的。”
蕭琰感激地看著長公主:“多謝長公主。隻是此事牽扯甚廣,涉及三皇子,恐怕會有危險,長公主還是不要插手為好,免得引火燒身。”
“我不怕危險。” 長公主堅定地說道,“你是我請來輔佐李銳的,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人陷害。而且,李銳他雖然多疑,可本性並不壞,隻是被眼前的權力爭鬥迷了心竅。我相信,隻要查明真相,他一定會明白你的忠心。”
蕭琰心中一暖,點了點頭:“那便多謝長公主了。如今當務之急,是找到模仿我字跡的人。臣猜測,此人定是臣身邊的人,否則不可能如此了解臣的寫字習慣。”
“你說得有道理。” 長公主點頭,“那我們就從你的身邊人查起。你的隨從、書房的雜役,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隨後,蕭琰和長公主開始暗中調查。他們首先詢問了蕭琰的兩名隨從,隨從們都表示從未見過有人模仿蕭琰的字跡,也從未聽說過蕭琰與三皇子有任何往來。接著,他們又調查了書房的雜役,雜役們也都矢口否認。
調查陷入了僵局,蕭琰心中十分焦急。七日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若再找不到線索,他恐怕真的會性命難保。
這日,蕭琰正在書房整理線索,突然發現他上個月寫的一份策論不見了。那份策論是他寫給李銳的,分析了當前的朝局,上麵有他大量的字跡。蕭琰心中一動,難道偽造信件的人就是拿走了這份策論,才模仿出他的字跡?
他急忙叫來書房的雜役,詢問策論的下落。雜役們都表示沒有見過那份策論,也沒有打掃過書房的角落。蕭琰意識到,拿走策論的人定是對書房的環境十分熟悉,而且有機會進入書房。
他突然想起,上個月他生病時,李銳派了一名叫林墨的書童來照顧他的起居,負責整理他的文書。林墨為人沉默寡言,做事十分細心,蕭琰對他一直很信任。可如今想來,林墨有太多機會接觸到他的文書,也有太多機會模仿他的字跡。
蕭琰立刻派人去尋找林墨,可林墨卻早已不見蹤影。蕭琰心中更加確定,林墨就是偽造信件的人。
他急忙將此事告知長公主,長公主說道:“林墨是李銳派來的人,難道是李銳他……”
“不可能。” 蕭琰打斷長公主的話,“殿下雖然多疑,可他絕不會用這種手段陷害臣。林墨定是被三皇子收買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林墨已經不見了,沒有證據,李銳是不會相信我們的。” 長公主焦急地說道。
蕭琰沉吟片刻,說道:“林墨既然是三皇子收買的,那他定是要去投靠三皇子。我們可以派人去三皇子的封地必經之路攔截,或許能抓到林墨。”
長公主點了點頭:“好,我立刻派人去攔截。你放心,這次一定能抓到林墨,還你一個清白。”
隨後,長公主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在三皇子封地的必經之路設下埋伏。經過兩天的等待,終於在一個驛站裏抓到了正要前往三皇子封地的林墨。
林墨被帶到蕭琰麵前時,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在蕭琰的審問下,林墨終於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確實是被三皇子收買了,三皇子許諾給他高官厚祿,讓他暗中觀察蕭琰的動向,並模仿蕭琰的字跡偽造信件,挑撥漢王與蕭琰的關係。那份失蹤的策論,也是他偷走的,用來模仿蕭琰的字跡。
蕭琰拿到了林墨的供詞,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立刻拿著供詞去見李銳,希望能借此洗清自己的冤屈。
蕭琰拿著林墨的供詞來到書房時,李銳正在與陳武商議事情。他看到蕭琰手中的供詞,眼神一冷:“你查到真相了?”
“是,殿下。” 蕭琰將供詞遞到李銳麵前,“偽造信件的人是林墨,他是被三皇子收買的,目的就是挑撥殿下與臣的關係。這是林墨的供詞,殿下可以過目。”
李銳拿起供詞,仔細看了起來。供詞上詳細記錄了林墨被三皇子收買的經過,以及偽造信件的過程,與蕭琰所說的一模一樣。李銳心中的疑慮終於消除了一些,可他對蕭琰的殺意,卻並未完全消失。
他放下供詞,看著蕭琰,語氣平淡:“此事確實是本王誤會你了。林墨已經被抓,本王會將他交給父皇處置,讓三皇子也付出應有的代價。”
蕭琰心中一喜,以為李銳終於相信了他,他躬身說道:“多謝殿下明察!臣就知道,殿下定會還臣一個清白。”
“不過,” 李銳話鋒一轉,眼神變得冰冷,“蕭琰,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雖然這次你是被冤枉的,可你在青州借糧時,與兗州知府張大人往來過密,本王不得不懷疑,你是否還有其他的心思。”
蕭琰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沒想到,李銳竟然還在懷疑他。他急忙解釋:“殿下,臣與張大人隻是因為借糧一事才有往來,並無其他心思。張大人心係百姓,不願看到流民餓死,才同意借糧,臣對天發誓,絕無任何私下勾結!”
“對天發誓?” 李銳冷笑一聲,“誓言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本王怎會輕易相信?蕭琰,你太聰明了,也太有能力了,這讓本王很不安。你想想,若有一天,你想背叛本王,本王能擋得住你嗎?”
蕭琰渾身一震,他終於明白,李銳對他的殺意,並非僅僅因為猜忌,更因為他的能力。李銳害怕他的能力會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害怕他會成為第二個 “三皇子”,所以才會對他處處提防,甚至動了殺心。
他跪在地上,淚流滿麵:“殿下,臣對您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臣從未想過要背叛您,更從未想過要威脅您的地位。臣隻想輔佐您成就大業,讓您成為一代明君!請殿下相信臣!”
李銳看著跪在地上的蕭琰,心中的殺意與猶豫交織在一起。他知道,蕭琰是個難得的人才,若能真心輔佐他,對他爭奪儲位會有很大的幫助。可蕭琰的能力太強,又深得民心,若有一天蕭琰真的背叛他,他將毫無還手之力。
“罷了,你起來吧。” 李銳最終還是沒有動手,“本王暫且相信你這一次。但你要記住,從今以後,你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本王匯報,不得有任何隱瞞。若讓本王發現你有任何異常,本王定不饒你!”
蕭琰心中一鬆,急忙躬身道:“臣遵旨!臣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深秋的朝堂彌漫著寒意,鎏金殿柱上的龍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李銳立在百官隊列中,目光緊盯著站在殿中的蕭琰,指節在朝笏後悄悄攥起。
今日議的是鹽鐵專營之策 —— 自去年青州流民平定後,蕭琰接連上了三道奏折,力主收回地方鹽鐵控製權,由朝廷統一管理,既能充盈國庫,又能遏製地方官員中飽私囊。此刻,蕭琰正手持奏折,聲音清朗地陳說利弊,殿內文武百官大多頷首讚同,連禦座上的聖上都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漢王以為,蕭伴讀此策如何?” 聖上突然開口,目光轉向李銳。
李銳心中一沉,緩步出列:“父皇,兒臣以為此策不妥。鹽鐵乃地方根基,若驟然收歸朝廷,恐引發地方不滿。且各地鹽鐵產量、價格不一,統一管理需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恐難一蹴而就。”
蕭琰聞言,立刻轉向李銳,躬身道:“殿下所言雖有道理,卻忽略了地方鹽鐵私運之害。去年青州災荒,便是因地方官員勾結鹽商,抬高鹽價,導致流民無鹽可食,加劇動蕩。若朝廷專營,定能平抑物價,惠及百姓。”
“惠及百姓?” 李銳冷笑一聲,目光銳利如刀,“蕭伴讀怕是忘了,我漢王封地內的鹽鐵作坊,養活了三萬餘戶百姓。若按你所言收歸朝廷,這些百姓生計何以為繼?你是要讓他們再淪為流民嗎?”
這話一出,殿內瞬間安靜下來。誰都知道,漢王封地的鹽鐵作坊是其重要財源,支撐著他半數私兵的開銷。蕭琰此策,看似為國為民,實則是在斷李銳的根基。
蕭琰臉色微變,卻依舊堅持:“殿下,私兵冗餘本就是隱患,此前臣已勸過殿下削減私兵。若鹽鐵專營能充盈國庫,朝廷自會撥款安撫封地百姓,何必依賴私產?”
“放肆!” 李銳猛地提高聲音,朝笏重重砸在金磚地麵上,“我的私兵是為守護封地、抵禦外敵,何時輪到你一個書生指手畫腳?你屢次挑撥我與父皇的關係,又想斷我財源,究竟安的什麽心?”
禦座上的聖上眉頭皺起,沉聲道:“李銳,朝堂之上,不得放肆!蕭伴讀也是為國家著想,你怎能如此態度?”
李銳躬身告罪,卻依舊冷冷地盯著蕭琰。他清楚地看到,蕭琰在聖上斥責自己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 那不是得意,而是一種 “果然如此” 的了然。這眼神像一根刺,紮進李銳心裏:蕭琰早就料到他會反對,甚至故意用 “削減私兵” 刺激他,就是要讓他在朝堂失態,失了父皇的信任。
散朝後,李銳叫住正要離開的蕭琰,語氣冰冷:“蕭先生,隨我回府一趟,我有話要問你。”
蕭琰駐足,看著李銳陰沉的臉色,心中已知不妙,卻還是點頭應道:“臣遵旨。”
漢王府書房的門窗緊閉,檀香在空氣中彌漫,卻壓不住滿室的火藥味。李銳坐在主位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鋒利的玉扳指,目光如寒潭般盯著站在下方的蕭琰。
“說吧,鹽鐵專營的奏折,是誰讓你遞的?” 李銳開口,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
蕭琰躬身道:“殿下,此策乃臣深思熟慮後提出,無人指使。”
“無人指使?” 李銳猛地將玉扳指拍在案上,茶水濺出,“你當我是傻子?你明知鹽鐵是我封地根基,卻偏要在朝堂上提出此策,還故意提及削減私兵,就是要讓我在父皇麵前難堪!你是不是覺得,我失了父皇的信任,你就能另尋高枝,投靠太子或三皇子?”
蕭琰抬起頭,眼中滿是無奈:“殿下,臣從未有過此念。鹽鐵專營確實能解決朝廷財政困境,也能避免地方作亂,臣隻是為國分憂,並非針對殿下。”
“為國分憂?” 李銳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蕭琰,陰影將蕭琰完全籠罩,“那我問你,去年青州借糧,你與兗州知府張大人結下交情;如今又在朝堂上贏得百官支持,連父皇都對你讚不絕口。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聲望已經超過我這個漢王了?”
蕭琰心中一緊,他沒想到李銳會如此在意聲望之事。他急忙解釋:“殿下,臣隻是盡臣子本分,從未想過與殿下爭聲望。臣的一切成就,都是在殿下的支持下取得的,若沒有殿下,臣什麽都不是。”
“是嗎?” 李銳伸手,捏住蕭琰的下巴,迫使他抬頭,“可我聽說,前幾日青州百姓為你立了生祠,感謝你賑災救民。蕭先生,你可知‘功高蓋主’這四個字,從來都不是好話?”
蕭琰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卻依舊直視著李銳的眼睛:“殿下,百姓立祠是感念朝廷恩德,並非臣個人之功。臣已派人去拆除生祠,絕不會讓殿下為難。”
李銳盯著蕭琰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慌亂,可蕭琰的眼神依舊堅定,甚至帶著一絲悲憫 —— 仿佛在可憐他的多疑。這眼神徹底激怒了李銳,他猛地鬆開手,後退一步,從牆上拔出佩劍,劍尖直指蕭琰的胸口。
“蕭琰,你最好記住,你是我漢王府的人,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聲望也是我的!若有一天,你敢背叛我,或者讓我覺得你威脅到我,這把劍,會毫不猶豫地刺穿你的心髒!” 李銳的聲音帶著殺意,劍尖在蕭琰胸口的衣衫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蕭琰臉色蒼白,卻沒有後退,隻是緩緩閉上眼睛,低聲道:“臣對殿下忠心耿耿,若殿下不信,臣願以死明誌。”
就在這時,書房外傳來陳武的聲音:“殿下,長公主求見,說有要事。”
李銳的劍頓了頓,眼中的殺意稍減。他知道,長公主是為蕭琰而來。若此刻殺了蕭琰,長公主定會鬧到父皇麵前,屆時他隻會更加被動。
李銳緩緩收回佩劍,冷冷地說道:“今日之事,暫且記下。你退下吧,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房門半步。”
蕭琰躬身行禮,轉身走出書房。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濕,剛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 李銳的殺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濃烈。
蕭琰被禁足在房間裏,每日隻有侍女送來三餐,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人往來。他坐在窗前,看著庭院裏的落葉,心中滿是憂慮。他知道,李銳對他的殺意已經越來越明顯,若不能化解這份猜忌,他遲早會死在李銳手中。
三日後,陳武突然來到蕭琰的房間,神色複雜地說道:“蕭先生,殿下請你去書房。”
蕭琰心中一緊,跟著陳武來到書房。隻見李銳坐在案後,麵前放著一份卷宗,臉色陰沉得可怕。
“蕭先生,你看看這份卷宗。” 李銳將卷宗推到蕭琰麵前,語氣冰冷。
蕭琰拿起卷宗,打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份卷宗記錄的是三年前燕北之戰的舊案 —— 當年李銳在燕北與匈奴作戰,因糧草短缺,不得不下令撤軍,卻被朝中官員彈劾 “畏敵怯戰”。而卷宗中提到,當時負責押運糧草的官員,竟是蕭琰的遠房表哥!
“殿下,此事與臣無關!” 蕭琰急忙說道,“臣的表哥確實負責過糧草押運,可當年糧草短缺是因為遭遇匈奴襲擊,並非他故意拖延。而且,臣也是後來才知道此事,並未參與其中。”
李銳冷笑一聲:“你不知道?你表哥因延誤糧草被革職,是你暗中托人打點,讓他免於流放,此事你敢說你不知道?”
蕭琰渾身一震,他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李銳知道。當年他表哥被革職後,確實來找過他,求他幫忙。他念及親情,便托人說了情,讓表哥免於流放,卻沒想到會被李銳翻出來。
“殿下,臣確實幫過表哥,可那隻是出於親情,與當年的戰事無關。臣從未想過要隱瞞殿下,隻是覺得此事無關緊要,便沒有提及。” 蕭琰急忙解釋。
“無關緊要?” 李銳猛地一拍案幾,“當年若不是糧草短缺,我早就平定了匈奴,也不會被彈劾‘畏敵怯戰’,更不會錯失太子之位!蕭琰,你表哥延誤糧草,你卻暗中幫他,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不希望我立功?是不是受了父皇的指使,故意破壞我的戰事?”
蕭琰看著李銳眼中的殺意,心中滿是絕望:“殿下,臣沒有!當年臣還未追隨殿下,怎會受父皇指使?臣幫表哥,隻是出於親情,與殿下無關啊!”
“你還敢狡辯!” 李銳站起身,再次拔出佩劍,“當年我就覺得糧草短缺之事蹊蹺,如今看來,果然與你有關!蕭琰,你一次次欺騙我,背叛我,今日我定要殺了你,以解我心頭之恨!”
蕭琰閉上雙眼,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可就在這時,書房門被猛地推開,長公主李玥衝了進來,擋在蕭琰麵前。
“李銳,你住手!” 長公主怒喝一聲,“當年糧草短缺之事,我早就查過,確實是因為匈奴襲擊,與蕭先生的表哥無關!你現在翻出舊案,不過是想找借口殺了蕭先生,你太過分了!”
李銳看著長公主,眼中的殺意與怒火交織:“皇姐,這是我與蕭琰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偏要插手!” 長公主瞪著李銳,“蕭先生是忠臣,你若殺了他,定會失去民心,失去朝臣的支持!你難道想為了一己之私,毀掉自己的前程嗎?”
李銳的劍頓在半空,長公主的話讓他冷靜了一些。他知道,長公主說得對,若此刻殺了蕭琰,他隻會落得 “殘殺忠臣” 的罵名,對爭奪儲位百害而無一利。
李銳緩緩收回佩劍,冷冷地看著蕭琰:“今日看在皇姐的麵子上,我饒你一命。但你記住,若再讓我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蕭琰睜開眼睛,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長公主,心中滿是感激。他知道,這一次,他又逃過了一劫,可李銳的殺意,卻像一顆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隨時可能爆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