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深海回響、彈幕洪流與家的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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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諾》作為《孤塔》主題曲正式公布的那天,網絡世界像是投入了一塊深水炸彈。
    起初是電視劇官方微博發布了預告片花,蒼涼深邃的旋律配上孤絕的燈塔、洶湧的海浪、以及主角掙紮求生的畫麵,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當歌曲信息顯示——作曲:林星,作詞:林星,演唱:林星時,評論區短暫地陷入了一種迷惑的寂靜。
    【林星?這名字有點耳熟?】
    【是我想的那個林星嗎?《孤塔》原著作者林星?】
    【作者親自下場寫歌?還唱了?真的假的?】
    【這歌……有點東西啊!嗓音好奇特!】
    【臥槽!真是那個‘老六主播’林星?!】
    疑惑很快被巨大的驚豔所取代。歌曲本身超高的質量,與畫麵極致的契合度,以及林星那獨特而富有感染力的嗓音,迅速征服了第一批聽眾。預告片的轉發量和評論數指數級增長。
    緊接著,各大音樂平台同步上線了《桃花諾》的音源。
    幾乎是瞬間,這首歌便以黑馬之姿,衝上了新歌榜和飆升榜的前列。評論區迅速被占領:
    【從《孤塔》預告片來的!這首歌太絕了!聽得我起雞皮疙瘩!】
    【作者大大還有多少驚喜是朕不知道的?!書寫得好,歌也寫得這麽牛逼?!】
    【這嗓音……啞啞的但是好有味道!深情又蒼涼,太符合《孤塔》的意境了!】
    【單曲循環一整天了,出不去了!】
    【聽說歌手就是原著作者?這是什麽神仙大佬!】
    【等等……這個林星,是不是就是那個直播‘十分鍾創作’還養貓帶娃的老六?】
    【???樓上展開說說?】
    網絡的鏈接無處不在。很快,“老六主播林星”的粉絲們聞訊趕來,確認了此林星就是彼林星。
    【真是老六!他竟然不聲不響搞了個大的!】
    【從直播間來的!兄弟們!我們老六出息了!】
    【怪不得直播時唱歌那麽好聽!原來專業級的!】
    【所以《孤塔》主題曲是老六寫的!牛逼!(破音)】
    【快去老六直播間!他今晚肯定開播!】
    這股龐大的流量迅速回流至林星的直播間。當他當晚準時開啟直播,標題甚至還沒來得及改回“十分鍾創作”時,等待已久的觀眾如同開閘洪水般湧入在線人數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飆升,瞬間突破了他以往的所有記錄。
    彈幕徹底瘋狂,密密麻麻幾乎看不清內容:
    【恭迎桃花諾大神!】
    【老六!你瞞得我們好苦!】
    《桃花諾》太好聽了!循環N遍了!
    【大佬收下我的膝蓋!】
    【這就是十分鍾寫歌的實力嗎?】
    【主播看看我!我是你的歌迷了!】
    【能不能現場唱一遍《桃花諾》?求求了!】
    【禮物刷起來!給大佬排麵!】
    禮物特效開始瘋狂刷屏,各種之前罕見的高價值禮物如同煙花般不斷炸開。
    坐在對麵監控後台的阿汐,看著那如同脫韁野馬般飛速滾動的在線人數和禮物收益,眼睛瞪得溜圓,手心裏瞬間冒出了一層細汗。這陣仗……太大了!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看向林星。
    林星顯然也沒預料到這股突如其來的狂熱。他看著屏幕上那些幾乎要溢出屏幕的讚美和請求,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這種被巨大流量裹挾的感覺,並不讓他感到舒適,甚至勾起一些深埋的、關於過去被無數目光審視的糟糕回憶。
    但他很快穩住了心神。深潭般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隨即恢複了平時的淡漠。他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位置,無視了那些瘋狂刷屏的禮物和請求唱《桃花諾》的彈幕,用那副標誌性的、毫無波瀾的語氣開口:
    “老規矩。十分鍾創作。誰連麥?”
    彈幕:【???】
    【不是,哥!都這時候了你還十分鍾創作?】
    【唱《桃花諾》啊!我想聽現場版!】
    【大佬你看看禮物!說句話啊!】
    【這心理素質……服了!】
    【真·老六!寵辱不驚!】
    然而,依然有無數人爭先恐後地點擊連麥申請。最終,一個幸運的粉絲被接通了。對方顯然也處於極度激動中,語無倫次地講了一個關於暗戀與錯過的青春故事。
    林星安靜地聽完,確認了幾個時間點和情緒節點,然後說了聲:“嗯,懂了。”
    鏡頭切換至譜紙特寫。
    計時開始。
    整個直播間,即便湧入了大量新觀眾,也在這種奇特的、不容置疑的儀式感下,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想親眼看看,能寫出《桃花諾》這種級別作品的人,是如何在十分鍾內完成一首即興創作的。
    筆尖沙沙作響。
    這一次,林星的書寫似乎比以往更加流暢,更加舉重若輕。那些音符和文字仿佛早已在他腦海中成型,此刻隻是被迅速而精準地謄寫下來。偶爾在吉他上試音,和弦的選擇精妙而恰到好處。
    新來的觀眾被這神奇的一幕驚呆了:
    【臥槽!真現場寫啊?】
    【這手速!這流暢度!】
    【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桃花諾》不是運氣!是真大佬!
    【十分鍾……這特麽是人?】
    老粉絲們則與有榮焉:
    【基操勿六!】
    【都坐下,老六基本操作!】
    【歡迎新朋友入坑!】
    【準備好你們的膝蓋!】
    十分鍾到。
    一首旋律清新略帶感傷、歌詞精準捕捉住青春遺憾的《風知曉》完整呈現。
    林星抱起吉他,自彈自唱。
    微沙的嗓音將那份暗戀的酸甜與悵惘娓娓道來,技巧融於無形,情感卻真摯動人。雖然沒有《桃花諾》那般厚重蒼涼,卻另有一番打動人心的力量。
    一曲唱罷。
    彈幕再次被【牛逼】、【跪了】、【耳朵懷孕】刷屏。禮物的浪潮又一次掀起新高。
    阿汐看著後台那早已遠遠超越“兩百”目標的收益數字,心跳加速。她抬起頭,看向林星,用眼神詢問是否要下播。按照“老六”的傳統,早該下了。
    林星看到了她眼中的詢問。他瞥了一眼屏幕上依舊狂熱的彈幕和禮物,沉默了兩秒。
    然後,他對著麥克風,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大家喜歡《桃花諾》。”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正麵回應這件事。
    彈幕瞬間激動起來:【啊啊啊大佬說話了!】
    【值了!】
    《桃花諾》yyds!
    【再唱一遍吧!就一遍!】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一愣:“歌是寫給《孤塔》的。它屬於那個故事。”
    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清晰的界限感。仿佛在說,這首歌的成功,是它與故事彼此成就的結果,而非他個人需要持續消費的熱點。
    說完,他不再看彈幕,而是轉頭對阿汐的方向,極其自然地說了一句:“收益超了,下了。”
    然後,根本不等阿汐比手勢,也不管彈幕如何哀嚎挽留,直接伸手,幹脆利落地關閉了直播。
    屏幕驟然漆黑。
    直播間外的世界如何嘩然,如何意猶未盡,如何討論這“史上最任性主播”,林星已不再關心。
    他切斷的不僅僅是直播信號,更像是將窗外那突然洶湧而來的、名為“名聲”的浪潮,毫不留戀地關在了門外。
    書房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設備低微的散熱聲,和窗外永恒的海浪背景音。
    林星長長地、無聲地籲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某種無形的重擔。那被無數目光聚焦帶來的緊繃感,慢慢從肩頸處消散。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
    阿汐還坐在對麵,看著黑掉的電腦屏幕,臉上帶著些許未褪的興奮和茫然:“就……就這麽下了?今天禮物好多……”
    林星走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拉起來,攬進懷裏,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嗅著她發間熟悉的、令人安心的皂莢清香。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吵。”
    隻是一個字,阿汐卻瞬間明白了。明白他並不享受這種被狂熱包圍的感覺,明白他更看重的是創作本身的寧靜,是這個小家的安寧。剛才那一切的喧囂與讚譽,於他而言,或許更像是一種需要抵禦的“吵”。
    她反手抱住他精瘦的腰身,將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聽著那裏沉穩有力的心跳,剛才因為巨大流量而有些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嗯,不下播。”她小聲嘟囔,“《桃花諾》很好,但你更好。”
    林星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喵~”
    這時,“老板”邁著優雅的步子溜達進來,蹭著林星的褲腳。“餅幹”也跟在後麵,跳上書桌,好奇地嗅著那幾張剛剛寫下《風知曉》的譜紙。
    小景曦也在嬰兒房裏發出了醒來的哼唧聲。
    世界的喧囂被徹底隔絕在外。家的聲音重新成為主旋律。
    林星鬆開阿汐,很自然地走向嬰兒房去抱兒子。阿汐則笑著搖頭,開始收拾書桌上散落的稿紙和筆。
    “晚上想吃什麽?”阿汐一邊整理一邊問,“張嬸好像燉了山藥排骨湯。”
    “嗯。”林星抱著軟乎乎、帶著奶香的兒子走出來,景曦興奮地抓著他的衣領,“爸!爸!”地叫著。
    “不過景曦好像該添輔食了,光喝奶不夠了。”阿汐想起什麽,蹙眉道,“上次海婆婆說可以試試蛋黃羹和果泥。”
    “明天做?”林星用指腹輕輕擦了擦兒子口水泛濫的下巴。
    “嗯,我明天上午去集市買點新鮮的水果和雞蛋。”阿汐規劃著,“你說先加蘋果泥還是香蕉泥?”
    兩人極其自然地討論起孩子的輔食問題,仿佛剛才那場席卷網絡的風暴從未發生。那些驚人的播放量、讚譽、商業合作的可能……所有外人趨之若鶩的東西,在他們這裏,都比不上兒子明天第一口輔食該吃什麽來得重要。
    “老板”跳下書桌,追著自己的尾巴玩了起來。“餅幹”則窩在沙發扶手上,開始舔毛洗臉。
    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透過窗戶,將一家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溫暖的地板上。空氣裏彌漫著排骨湯的香氣、孩子的奶香、和家的味道。
    林星抱著兒子,看著在廚房與客廳間忙碌的阿汐,看著兩隻自得其樂的貓,深潭般的眼底一片平靜溫融。
    網絡的浪潮來得再凶猛,也終將退去。
    而這裏,才是他永不移動的岸,是他靈魂深處最沉靜、最溫暖的深海。所有的聲音,最終都將回歸於此,化為家這首永恒交響曲中,一個個平凡而珍貴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