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玩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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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遠處宿舍的二樓窗口,老鬼抱著雙臂,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
    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仿佛在看一場與自己毫不相幹的鬧劇。
    他那雙渾濁的眸子裏,閃過一道精光,對這場“意外”的發生,沒有半點意外。
    垃圾場上,鬧劇還在繼續。
    被兩個監工架住的疤臉還在瘋狂叫罵,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
    “放開我!草!今天不弄死這個狗雜種,老子名字倒過來寫!”
    “行了行了,王哥,消消氣!為這麽個廢物不值當!”一個監工勸道,“老大知道了,你也得挨罰。”
    “罰個屁!他媽的,你看我這一身!”疤臉指著自己身上掛著的爛菜葉和黏糊糊的湯汁,氣得渾身發抖,“老子今天非得把他皮扒了!”
    陳宇躺在地上,蜷縮著身體,發出痛苦的**。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架子都快散了。
    媽的,這孫子下手是真黑。
    要不是自己卸掉了大部分力道,就這幾下,普通人真得去見閻王。
    他一邊“痛苦”地**,一邊用腫脹的眼角餘光,觀察著在場所有人的反應。
    那些“耗材”們,個個低著頭,恨不得把臉埋進地裏。
    而那些“廢蝶”,則依舊麻木,仿佛被打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沙袋。
    陳宇心裏冷笑。
    好一處人間地獄,連他媽的同情心都成了奢侈品。
    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
    一個絕對冷酷,絕對利己的環境,才最適合他這種“毒草”生根發芽。
    “都他媽看什麽看!幹活!”另一個監工吼了一嗓子,驅散了圍觀的人。
    疤臉掙脫了同伴的束縛,雖然不再動手,但眼裏的火還沒熄。
    他走到陳宇麵前,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肋骨,像是在踢一條死狗。
    “操,算你小子命大。”
    疤臉似乎還不解氣,他環視一圈,目光落在了那個自始至終都跪在地上的身影。
    萍姐。
    他抬起手裏的電擊棍,那根棍子因為之前的憤怒被他扔在了地上,現在重新撿了起來。
    他用棍子指著萍姐,粗暴地命令道:“喂!你,把他這個垃圾拖到一邊去,別他媽髒了我的地方!”
    萍姐的身體動了一下。
    她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整個過程,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她朝著陳宇走過來。
    一步,兩步。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壓抑。
    陳宇眯著眼睛,看著那個向他走來的女人。
    麻木的臉,空洞的眼,行屍走肉般的姿態。
    可陳宇的係統,卻在瘋狂報警。
    【因果共鳴】的被動能力,在他接近萍姐的時候,就已經在反饋著信息了。
    那是一股幾乎凝固成實體的怨恨。
    而現在,隨著萍姐的靠近,這股怨恨變得更加清晰,更加具象化。
    在陳宇的感知中,萍姐不再是一個麻木的女人。
    她像一個黑洞。
    一個吞噬了所有光和熱,將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壓縮在核心的黑洞。
    陳宇甚至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碎片化的畫麵。
    烈火,尖叫,還有一張張猙獰扭曲的麵具臉。
    這些畫麵帶著刺骨的寒意一閃而過。
    萍姐在他麵前停下,彎下腰,伸出手,準備攙扶他。
    就在兩人身體接觸的瞬間!
    【因果共鳴】全力發動!
    轟!
    陳宇的大腦像是被一顆信息炸彈給炸開了。
    這一次,他感知到的不再是單純的仇恨。
    而是一股被壓縮到極致的殺意!
    陳宇瞬間就明白了。
    這個女人,根本不需要什麽同情和喚醒。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她需要的,不是一把火,而是一把可以讓她握在手裏的刀!
    或者說,一個能和她一同揮刀的同伴!
    陳宇心裏掀起滔天巨浪,但臉上依舊是那副被打懵了的、充滿恐懼的表情。
    他沒有說任何話。
    在萍姐攙扶他胳膊,準備將他拖起來的時候,他的手指,看似因為疼痛而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
    他的中指關節,在萍姐滿是老繭的手背上,以一種特定的的節奏,輕輕敲擊了三下。
    嗒。
    嗒嗒。
    一聲長,兩聲短。
    它不代表任何具體含義,但它卻能告訴萍姐:“我在裝蒜。”
    在敲下瞬間,陳宇就屏住了呼吸,將自己所有的感知都集中在了萍姐的身上。
    成了,他將得到巨大的進展。
    敗了,剛才那頓打,就是白挨。
    萍姐攙扶著他的動作,出現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停頓。
    真的,微不可查。
    可能連零點一秒都不到。
    她的手臂肌肉,在那一瞬間繃緊了。
    她的呼吸,也出現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凝滯。
    如果不是陳宇此刻感官全開,恐怕他絕對發現不了這個細節。
    但,他發現了。
    這就夠了!
    陳宇的心髒,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賭對了!
    這個女人,這個“萍姐,絕不是什麽普通人!
    萍姐的動作恢複了正常。
    她沒有看陳宇,眼神依舊空洞。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半拖半拽地,將陳宇這個“垃圾”,扔到了垃圾場角落一個堆放廢棄物的棚子下麵。
    整個過程,她都表現得像一個真正的“廢蝶”。
    粗暴,麻木,毫無憐憫。
    “砰”的一聲,陳宇的後背撞在了一堆生鏽的鐵架子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操……”他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娘們,力氣是真他媽大。
    計劃成功了,但陳宇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趴在肮髒的地麵上,背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嘴裏的血腥味讓他陣陣作嘔。
    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一道目光,從他背後紮來。
    那道目光,從他被疤臉毆打開始,就一直沒有移開過。
    來自二樓窗口。
    來自那個叫“老鬼”的監工頭子。
    陳宇不用回頭,都能感覺到那目光中的審視和懷疑。
    媽的,老狐狸。
    自己的表演,真的天衣無縫嗎?
    還是說,這個老鬼的段位,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
    萍姐已經轉身離開,重新匯入到那些麻木的“廢蝶”之中,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段無關緊要的插曲。
    疤臉也罵罵咧咧地走了,大概是去處理他那一身“驚喜”了。
    垃圾場恢複了“平靜”。
    機器的轟鳴聲,監工的嗬斥聲,還有勞工們沉重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這地獄的日常。
    陳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在積攢力氣。
    他知道,從萍姐給他回應的那一刻起,遊戲,才算真正開始。
    但同時,他也把自己推到了一個更加危險的境地。
    萍姐是友是敵,尚不明確。
    而老鬼這個監工頭子,已經盯上他了。
    “草,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