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空屋,懸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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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們都看過了,家裏沒人!”李響的聲音帶著點哭腔,眼睛滴溜溜地掃著屋裏每一個陰暗的角落,生怕再冒出點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陳宇深呼吸,胸口那股子窒息感還沒完全消散。
    剛才那幻覺太過真實,女鬼牙齒咬碎骨頭的“哢嚓”聲,溫熱血液噴到臉上的觸感,還有李響和蘇清竹被撕碎時那難以置信的眼神……
    【操,這破地方邪門得有點過分了。】
    他不想跟這兩人解釋剛才他看見了什麽,說出來他們也隻會當自己瘋了。
    可結合這兩天夜裏連續不斷的鬼壓床,陳宇心裏清楚,這事兒絕對沒那麽簡單。
    就在他晃神的時候,腦海裏那個一直裝死的“神探係統”,突然極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像手機沒電前最後的震動。
    他心中一喜,試著在心裏呼喚,係統界麵依舊是灰色的,狗屁反應沒有。
    【要你何用?】
    雖然係統沒給力,但陳宇心裏卻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個念頭,一個強烈的預感。
    隔壁。
    隔壁有東西。
    “走吧,去隔壁鄰居家問問情況,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陳宇沉聲說道,強行把話題拉回正軌。
    他用探案的邏輯掩蓋了自己那不靠譜的預感。
    三人走出孫婆婆家那扇破門,門口的巷子更顯陰沉。
    兩棟筒子樓挨得死緊,把陽光擋得嚴嚴實實,隻在頭頂留下一線天。
    隔壁的房子跟孫婆婆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同樣的破舊,牆皮大塊大塊地脫落,露出裏麵的紅磚,像一塊塊凝固的血痂。
    更讓他們意外的是,這家的門,同樣虛掩著,留著一道能伸進一隻手的縫隙。
    “不是吧阿sir?這老城區的治安已經好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境界了?家家戶戶都不鎖門的?”
    李響看著那門縫,嘴裏吐槽,人卻下意識地往陳宇身後挪了半步,手已經抬起來,準備去推門。
    【這小子,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記吃不記打的典型。】
    “等等!”
    陳宇突然伸手,一把按住了李響的胳膊。
    他的動作很快,力氣也大,捏得李響“哎喲”叫了一聲。
    蘇清竹和李響都用詫異的眼神看向他。
    “你又怎麽了?”蘇清竹皺著眉,她手腕上的雷擊木珠串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著一種讓人心安的木質光澤。
    陳宇沒理會她,眼睛死死盯著那兩棟幾乎連在一起的房子。
    “我記得卷宗裏寫過,失蹤的作家陳福生,他母親生前和孫婆婆是閨蜜,關係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陳宇的語速很快,“而且,我沒記錯的話,卷宗上提了一句,她們就住隔壁。”
    他頓了頓,用下巴指了指周圍。
    “你們看,這條巷子走到底,就這兩戶人家。”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那扇虛掩的門上。
    “那這間,豈不就是陳福生失蹤前住的家?”
    這話一出口,空氣都涼了好幾度。
    李響那隻伸出去的手,跟觸電一樣猛地縮了回來。
    他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就褪幹淨了,嘴唇哆嗦著,話都說不利索了。
    “陳……陳福生……他失蹤好些年了……他家……他家怎麽可能不鎖門?”
    這問題沒人能回答。
    一個失蹤人口的家,十年沒人住,卻像主人剛剛出門買菜一樣虛掩著門。
    這畫麵光是想一想,就足夠讓人頭皮炸開。
    蘇清竹的臉色也白了,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腕上的珠串,這是她此刻唯一的護身符。
    陳宇突然笑了。
    他一笑,把那凝重的氣氛衝淡了少許。
    “瞧你們倆那慫樣。”他嘴上嘲諷著,“這幾天又是鬼壓床又是鬼打牆,給我和蘇隊都快折騰出PTSD了,沒想到李響你小子,膽子比針尖還小。”
    【雖然……我也慌得一批。】
    陳宇心裏吐槽,但臉上卻是一副“哥什麽大場麵沒見過”的淡定表情。
    他必須是主心骨,他要是也慌了,這隊伍就真沒法帶了。
    “怕什麽?裏麵就算有鬼,也得講基本法吧?光天化日的,還能出來吃了我們不成?”
    他拍了拍李響的肩膀,像是下了最終決定。
    “走吧!進去看看!”
    “啊?還……還進啊宇哥?”李響快哭了。
    “廢話,案子不查了?線索不找了?難不成你想回去寫八千字的思想報告,解釋我們為什麽被一扇沒鎖的門給嚇跑了?”陳宇斜了他一眼。
    李響一想到嚴正那張國字臉,頓時打了個哆嗦,把心一橫,認命般地點了點頭。
    他走到門前,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那副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去炸碉堡。
    在陳宇和蘇清竹的注視下,李響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推向了那扇陳舊的木門。
    “吱呀——”
    門軸發出刺耳的**,像一個垂死之人的歎息。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
    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從門縫裏狂湧而出。
    那味道濃烈得簡直有了實體,瞬間扼住了三人的喉嚨。
    怎麽形容這種味道呢?
    就像是腐爛的肉味,或是陰溝裏發酵的餿水味,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死亡的氣息。
    “嘔——”
    李響首當其衝,被這股味道熏得連退幾步,當場就彎下腰幹嘔起來。
    蘇清竹也用手捂住了口鼻,眉頭緊緊蹙起,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陳宇強忍著惡心,屏住呼吸。
    李響幹嘔了幾聲後,抬起頭,朝著屋裏看了一眼。
    隻看了一眼。
    他的表情凝固了。
    “啊——!!!”
    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尖叫,劃破了小巷的死寂。
    李響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手腳並用地向後爬,臉上寫滿了極致的恐懼。
    “怎麽了?!”
    陳宇心裏咯噔一下,那血腥的幻覺再次衝進腦海。
    他真的怕了,怕剛才看到的一切,都在這扇門後變成了現實。
    他一把將還沒反應過來的蘇清竹拽到自己身後,這個下意識的動作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然後,他皺著眉頭,目光銳利地投向屋內。
    屋裏很暗。
    大部分光線都被他和蘇清竹擋在了門外。
    陳宇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道慘白的光柱刺破了屋內的黑暗。
    光柱所及之處,屋裏的陳設異常簡單,或者說,是空曠。
    幾件破舊的家具貼著牆根擺放,顯得屋子中央格外空蕩。
    地上積著厚厚的一層灰,手電光照過去,能看到無數塵埃在光柱中飛舞。
    然後,陳宇的光柱緩緩上移。
    屋子正中央的房梁上。
    吊著一個人。
    一具穿著深色衣服的屍體,用一根粗麻繩懸在半空。
    因為李響剛才推門帶進來的風,那具屍體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一圈,一圈地轉著。
    繩子勒進了脖子的肉裏,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向一邊。
    屍體的腳尖離地約有半米,穿著一雙布鞋的腳,隨著身體的轉動,在空中劃出無聲的圓弧。
    手電的光打在屍體的臉上,那是一張因為缺氧而漲成紫青色的臉,眼睛暴突,舌頭伸出,已經變成了黑紫色。
    “這……”蘇清竹從陳宇身後探出頭,隻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嘴,眼裏滿是震驚。
    陳宇的眉頭緊鎖。
    他死死地盯著那張臉。
    那張臉他太熟悉了。
    就在不久前,在探案支隊的大門口,這個老人還披頭散發地衝過來,抓住他的胳膊,用一種近乎瘋癲的狀態警告他們,說“他們”回來了,要“吃人”。
    是孫婆婆。
    那個瘋瘋癲癲,卻串聯起所有線索的關鍵人物。
    她死了。
    陳宇收回手電,屋子再次被黑暗籠罩了一半,隻留下門口透進的微光,勾勒出那具懸在半空、還在緩緩轉動的屍體的輪廓。
    他轉過頭,對已經嚇傻了的蘇清竹和李響說道。
    “叫支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