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瞬間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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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宇掏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嚴正。
    【我靠,這老頭子是算好了時間打過來的嗎?】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女人,接通了電話,順手開了免提。
    “喂,嚴隊。”
    電話那頭,嚴正的聲音聽起來很沉,背景裏還有鍵盤敲擊和人員走動的雜音,顯然還在支隊裏加班。
    “陳宇,長話短說。建國路那個施工隊,背後層層套殼的公司,我們查到頭了。”
    陳宇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重頭戲來了。
    “查到誰了?”
    張璐瑤和蘇清竹也屏住了呼吸,齊刷刷地看著那隻手機。
    電話裏安靜了幾秒鍾,然後嚴正吐出了一個名字。
    “最終控股的第一層企業,是江城集團。”
    江城集團?
    這個名字在陳宇腦子裏過了一遍,有點耳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江城集團的法人代表……是張輔。”
    張輔!
    當這個名字從聽筒裏鑽進陳宇耳朵的瞬間,他感覺自己大腦深處,好像有一根緊繃了很久的弦,咯嘣一聲,斷了。
    不,不是斷了,是解開了。
    所有混亂的,破碎的,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在這一刻被這個名字像磁鐵一樣吸附到了一起。
    羅向東的合夥人……
    那個在羅向東失蹤後,順理成章吞並了向東集團,並將其發展成巨無霸的幕後大佬。
    第一個案子的關鍵人物。
    一切的起點。
    “喂?陳宇?你還在聽嗎?”嚴正的聲音把陳宇從思緒裏拉了回來。
    “在。”陳宇的聲音有些幹澀。
    他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在茶幾上,整個人靠進沙發裏,雙眼失神地看著天花板。
    “怎麽了?”蘇清竹緊張地問,“這個張輔,有問題?”
    “何止是有問題。”陳宇喃喃自語。
    張璐瑤看著他的樣子,輕聲道:“一個名字,能讓你反應這麽大?看來,這個人就是你們一直在找的那個幕後黑手?”
    “不……”陳宇搖了搖頭,腦子裏的齒輪在瘋狂轉動,“張輔隻是一個棋子,或者說,是一個引子。真正的人……不是他。”
    【催眠……催眠需要媒介……身體接觸……】
    張璐瑤的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子裏回響。
    身體接觸。
    從鴉語山開始,他們接觸過誰?
    不對,範圍不對!
    對方的目標是“遊戲”,那麽布局肯定早就開始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和蘇清竹開始共同經曆這些怪事?
    是從紅旗村開始的!
    那天,在紅旗村口,他們被一輛車攔住了去路。
    一個讓他從生理上就感到極度厭惡的男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那個男人臉上掛著假惺惺的笑容,說著蹩腳的夏國語,先是和他握了握手,然後又彬彬有禮地和蘇清竹握了握手。
    一個畫麵,如同閃電,劈開了陳宇腦海裏所有的迷霧。
    那個男人是——真田苟一郎!
    “我操!”
    陳宇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把蘇清竹和張璐瑤都嚇了一跳。
    “我想起來了!”他的眼睛裏爆發出驚人的光亮,“是那個小日子過得不錯的家夥!是真田苟一郎!”
    “誰?”蘇清竹一臉茫然。
    “就是那個排行榜第一的櫻花國偵探!”陳宇激動地抓住蘇清竹的肩膀,“在紅旗村!我們進村之前,他攔下我們的車,跟我們兩個都握了手!”
    蘇清竹的臉色瞬間變得和紙一樣白。
    她當然記得那一幕。
    當時她還覺得那個櫻花國人很紳士,現在想來,隻覺得一陣惡寒從脊椎骨竄上天靈蓋。
    “身體接觸……”張璐瑤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如果真是他,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以他的身份,接近你們不會引起任何懷疑。而那次握手,就是他植入催眠暗示的媒介!”
    “催眠還需要一個觸發器。”張璐瑤繼續分析,“比如一個聲音,或者一個圖案。你們回憶一下,有沒有見過什麽特別的東西?”
    圖案?
    陳宇的呼吸停滯了。
    他的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在殯儀館那輛布滿灰塵的車裏,他用手機電筒以特殊角度才照出來的那個模糊圖案。
    一個方塊。
    方塊中間一個圓。
    【方塊……圓……】
    【這他媽的不就是……】
    “國旗。”陳宇的聲音艱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什麽國旗?”蘇清竹追問。
    “一個長方形,中間一個圓。”陳宇看著她們兩個,一字一句地說,“是櫻花國的國旗!”
    轟!
    這句話,不亞於一顆炸彈在兩個女人的腦子裏炸開。
    張璐瑤的表情第一次失去了鎮定,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張,顯然這個結論也超出了她的預料。
    蘇清竹則是全身發抖,恐懼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讓她說不出話來。
    催眠的媒介是握手。
    催眠的觸發器,應該是在握手時,真田苟一郎在兩人掌心畫出的圖案。
    也就是被他畫在方向盤上的,櫻花國國旗的圖案!
    所以,當他們勘察那輛車的時候,再次在不知不覺中啟動了真田苟一郎預設的催眠程序!
    之後經曆的一切,什麽收音機裏的童謠,什麽高速上的鬼影,全都是基於這個深度催眠而產生的集體幻覺!
    這個混蛋!
    他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等一下……”陳宇的腦子越轉越快,無數線索開始自動串聯。
    “既然是遊戲,那就有規則,有獎勵。”
    “羅向東的案子,最後的獎勵,是保住了李晴的命,讓她不用死。”
    “那這個案子的獎勵呢?”
    陳宇想到了那兩張黑色的卡片。
    獎勵一。
    獎勵二。
    “翡翠島的案子,獎勵就是這兩張卡片!”
    “我明白了……”陳宇深吸一口氣,感覺頭皮一陣陣發麻。
    “所有的一切,從羅向東的案子,到後來的開膛手,再到翡翠島,直到現在這個李衛國失蹤案,根本就不是獨立的案件!”
    “這是一個巨大的,被人為設計好的連環遊戲!”
    “真田苟一郎,他就是那個該死的遊戲設計者!或者說,是GM!”
    他看著目瞪口呆的蘇清竹和張璐瑤,說出了自己最終的,也是最恐怖的推論。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遊戲,那殯儀車上那三具被做舊的骸骨……”
    “他們根本就不是十年前失蹤的人。”
    “他們是十幾天前,建國路施工隊裏失蹤的那三個人!”
    “劉虎、周東、張偉!”
    真相大白。
    原來根本沒有什麽厲鬼索命,也沒有什麽超自然力量。
    隻有一個變態的,以玩弄人心為樂的催眠大師,在幕後操縱著一切。
    他用一個又一個謎題,一場又一場“意外”,引導著警方朝著錯誤的方向瘋狂奔跑,而他自己,則像個高高在上的神明,欣賞著螻蟻們徒勞的掙紮。
    陳宇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被欺騙,被玩弄的憤怒,讓他幾乎想現在就衝出去,把真田苟一郎那個混蛋的腦袋擰下來。
    【媽的,跟我玩遊戲是吧?】
    【行啊。】
    【老子玩了這麽多年遊戲,還沒輸過!】
    陳宇拿起外套,眼神恢複了往日的冷靜,但那冷靜之下,是即將噴發的火山。
    “走。”他對蘇清竹說。
    “去哪兒?”蘇清竹還沒從巨大的信息衝擊中緩過神來。
    “回江城。”陳宇的嘴角,扯出一個森然的弧度,“既然是遊戲,那就得按遊戲的規矩來。”
    “他不是喜歡發獎勵嗎?”
    “那我們就去把他給的‘禮物’,一個一個,全都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