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風管道裏，簡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漆黑一片。
    伸手不見五指。
    還一股子陳年老灰塵的味兒。
    嗆得人直咳嗽。
    陳宇顧不上這些。
    他手腳並用，跟個壁虎似的拚命往前爬。
    媽的。
    左臂疼得要死。
    估計骨頭真裂了。
    每動一下，都鑽心地疼。
    但不敢停。
    身後“砰砰砰”的聲音越來越響。
    那個叫林默的變態，正在用拳頭砸牆。
    這哥們是人形高達嗎？
    拆遷隊見了都得喊聲祖師爺吧？
    再不跑快點，就不是被他抓住。
    是直接被他連人帶管道一起捶成鐵餅。
    我靠！
    這叫啥事兒啊。
    說好的真人快打，結果對麵開的是無雙模式。
    我就是個雜兵。
    還是個血量見底的雜兵。
    係統！
    你個鱉孫！
    說好的金手指呢？
    關鍵時刻直接給我拔了是吧？
    陳宇在腦子裏瘋狂罵街。
    然而，屁用沒有。
    他的神探係統跟死機了一樣，毫無動靜。
    “轟隆！”
    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牆壁，好像被砸穿了。
    緊接著，是金屬被撕裂的聲音。
    陳宇頭皮都炸了。
    那孫子進來了！
    他鑽進通風管道了！
    他娘的，這管道也就半米寬。
    他是怎麽把自己塞進來的？
    屬液體的？
    陳宇不敢回頭看。
    他能聽到身後傳來越來越近的爬行聲。
    又快又有力。
    媽的，這哥們在管道裏是靠手肘膝蓋往前頂的嗎？
    這速度也太離譜了！
    沒多久，陳宇就爬到了一個岔路口。
    左邊，還是右邊？
    一道該死的選擇題。
    這跟賭命有啥區別？
    萬一選個死胡同，那就直接GG了。
    沒時間猶豫了。
    身後的聲音已經近在咫尺。
    陳宇隨便選了左邊，一頭紮了進去。
    他發誓，要是能活下來，以後再也不玩抽卡遊戲了。
    太他媽刺激了。
    爬了大概十幾米。
    前麵，沒路了。
    是一個向上的垂直管道。
    我日。
    這下真芭比Q了。
    陳宇抬頭看。
    黑洞洞的，不知道有多高。
    低頭看。
    下麵也是黑洞洞的。
    身後的金屬摩擦聲已經到了拐角。
    沒得選了。
    隻能往上爬。
    陳宇用沒受傷的右手和雙腳撐住管道壁。
    一點一點，艱難地向上挪。
    左臂的劇痛讓他滿頭大汗。
    “哢嚓。”
    身下，拐角處。
    一隻手，從管道壁裏穿了出來。
    直接把金屬板捏了個對穿。
    然後，林默的腦袋探了出來。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正在往上爬的陳宇。
    隨即，也開始向上爬。
    他的速度快得嚇人。
    雙手雙腳在管道壁上借力，跟個蜘蛛一樣。
    距離在飛速拉近。
    十米。
    五米。
    三米。
    陳宇感覺自己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孫子就要抓到自己了！
    怎麽辦？
    陳宇的目光落在了連接兩段管道的螺絲上。
    鏽跡斑斑。
    一個瘋狂的念頭冒了出來。
    賭一把！
    他停下攀爬。
    用完好的右手，抓住頭頂的管道邊緣穩住身體。
    然後用雙腳，對著下方自己剛剛爬過的那段管道的連接處，狠狠踹了過去！
    “給老子開！”
    “砰！砰！”
    管道發出不堪重負的**。
    那幾顆生鏽的螺絲，開始鬆動。
    林默已經爬到了他的腳下。
    一隻手伸了過來，抓向他的腳踝。
    就是現在！
    陳宇用盡全身力氣，雙腳再次猛踹。
    “嘎吱——哐當！”
    連接處徹底斷裂！
    林默所在的那一整段管道，帶著他的人，朝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掉了下去！
    “轟隆隆……”
    下麵傳來一連串巨大的撞擊聲和回響。
    最後，歸於沉寂。
    “呼……呼……”
    陳宇吊在斷口處，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結束了？
    那個變態，應該摔成肉泥了吧？
    這垂直管道，少說也有幾十米高。
    這麽摔下去，鐵打的也得完蛋。
    陳宇心裏剛鬆了口氣。
    突然。
    從下方的黑暗中。
    傳來一聲輕微的“咚”。
    緊接著。
    “咚。”
    “咚。”
    “咚。”
    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快。
    富有節奏感。
    我操。
    陳宇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這孫子……
    他沒死！
    這他媽還是人嗎？
    這是終結者吧！
    陳宇不敢停留，趕緊手腳並用，繼續向上爬。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離這個怪物越遠越好！
    不知道爬了多久。
    上麵的管道終於變成了水平的。
    陳宇一頭鑽了進去，繼續往前逃。
    身後的“咚咚”聲始終沒停。
    陰魂不散。
    這通風管道係統，簡直就是一個巨大的迷宮。
    七拐八拐。
    陳宇都快爬暈了。
    體力在飛速流失。
    左臂已經麻木了。
    再這樣下去，不等林默追上，自己就先累死了。
    不行。
    不能這麽被動。
    林默是個假人，是個被程序控製的人。
    陳宇的腦子飛速轉動。
    對付程序，就要利用它的邏輯漏洞。
    剛才用高亮的屍體當盾牌，讓他卡頓了。
    證明他的程序裏，有“非攻擊目標”的設定。
    他的追蹤邏輯是什麽？
    聲音？
    氣味？
    還是管理員直接給他開了全圖透視掛？
    陳宇爬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四條管道，通向四個方向。
    他停了下來，躲在拐角。
    身後的“咚咚”聲越來越近。
    陳宇從口袋裏掏出了高亮給他的那個對講機。
    在剛才的打鬥中，已經被摔壞了。
    屏幕裂了，外殼也破了。
    陳宇試著按了一下通話鍵。
    “滋啦——”
    對講機裏發出一陣刺耳的電流噪音。
    有用！
    一個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他看著麵前的四個洞口。
    將發出噪音的對講機，扔進了最左邊的那條管道。
    “滋啦……滋啦……”
    刺耳的噪音在狹窄的管道裏回蕩。
    然後，陳宇自己，鑽進了最右邊的那條。
    他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等著審判的來臨。
    幾秒鍾後。
    “咚、咚、咚……”
    林默爬到了這個十字路口。
    他停住了。
    十字路口中心，兩種“信號”在交匯。
    一個，是左邊管道裏傳來的，持續不斷的強烈噪音。
    另一個，是右邊管道裏，陳宇這個大活人發出的，微弱的呼吸和心跳。
    他會選哪個？
    陳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一秒。
    兩秒。
    三秒。
    林默動了。
    他朝著左邊，發著噪音的對講機方向，爬了過去。
    “轟！”
    一聲巨響從左邊管道傳來。
    那個對講機，被他一拳捶爛了。
    成了！
    陳宇心裏一陣狂喜。
    這個程序，果然有缺陷！
    他會優先處理威脅等級更高，或者說信號更強的目標！
    趁著這個機會，陳宇扭頭就跑。
    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拚命往前爬。
    這一次，他再也沒聽到身後的追擊聲。
    終於甩掉那個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