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老嚴,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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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國安局的宿舍。
    這裏是個夫妻間。
    林冰正在忙碌地收拾著行李。
    一個大號的行李箱攤在地上。
    裏麵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衣物。
    陳宇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
    知性的側臉,誘人的身段。
    他心裏苦笑起來。
    【這可是林冰啊。】
    【《舊案重提》裏那個光芒萬丈的主持人。】
    【多少宅男的夢中情人。】
    現在,這個女人是他的搭檔。
    也是他記憶中,談了快三年的女朋友。
    【我之前幹的那些混賬事…】
    【又是李晴又是張璐瑤的…】
    【她不會都知道吧?】
    【肯定知道啊!】
    【她一直都在看著我,執行這個狗屁的“深潛”計劃。】
    【這女人…心也太大了!】
    陳宇覺得一陣恍惚。
    身體的記憶是熟悉的。
    心裏的感覺卻是陌生的。
    還夾雜著一股濃重的愧疚。
    他走過去。
    從身後,輕輕摟住了林冰的腰。
    她的身體僵了一下。
    隨即就放鬆下來。
    臉上露出微笑,轉過身。
    雙臂順勢環住陳宇的脖子。
    “回來啦?”
    她的聲音很溫柔。
    “嗯,回來了。”陳宇應道。
    “都處理好了?”
    “嗯,處理好了。”
    陳宇的聲音有些悶。
    他把臉埋在她的發間。
    聞著那股熟悉的洗發水香味。
    “那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飛機。”
    林冰輕聲說。
    “對不起。”
    陳宇突然說道。
    這三個字,他說得很輕,卻很重。
    林冰的動作停住了。
    她當然明白這句對不起,代表著什麽。
    為了任務,他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
    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做出了超出底線的事。
    而她,作為他的戀人和監護人。
    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陳宇看見了她眼裏的水汽。
    頓時有點慌。
    【完犢子了。】
    【這是要秋後算賬的節奏?】
    【我該咋解釋?】
    【說我那是逢場作戲?我他媽自己都不信!】
    他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冰卻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她踮起腳。
    一把將自己的紅唇,貼了過來。
    用力地印上了陳宇的唇。
    這個吻,帶著一絲委屈。
    帶著一絲思念。
    也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霸道。
    陳宇腦子裏嗡的一聲。
    所有的慌亂和愧疚,都被這個吻衝散了。
    他反客為主。
    攔腰抱起林冰。
    大步走向床邊。
    兩人重重地倒在柔軟的床墊上。
    一夜纏綿。
    ……
    第二天。
    陳宇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空了。
    床頭櫃上,留著一張紙條。
    字跡娟秀,卻又透著幹練。
    “我先去機場辦手續,你處理完自己的事直接過來。別遲到,我的特工先生。”
    陳宇拿起紙條,笑了笑。
    他穿好衣服,沒有去機場。
    而是打車去了另一個地方。
    浩園公墓。
    ……
    墓園裏很安靜。
    陳宇手裏提著一個袋子。
    裏麵是一瓶上好的茅子。
    還有兩條華子煙。
    他按照墓碑的編號,找到了那個位置。
    一塊嶄新的黑色大理石墓碑。
    上麵貼著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國字臉。
    神情嚴肅,不苟言笑。
    正是老探員,嚴正。
    陳宇把袋子放下。
    沒說話。
    他就那麽靠著旁邊的一棵樹。
    看著墓碑上的照片。
    看了很久。
    【老嚴,你這遺照選得不行啊。】
    【板著個臉,跟誰欠你錢似的。】
    【你應該選那張,你罵我的時候,吹胡子瞪眼那張。】
    【那才像你。】
    他從袋子裏拿出酒和煙。
    擰開瓶蓋。
    將清亮的酒液,灑在墓碑前。
    灑了三下。
    然後,他自己對著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下去。
    “老嚴,我來看你了。”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
    “酒不錯,你嚐嚐,別說我小氣。”
    他又拿出煙。
    拆開一包,抽出一根,放在墓碑前。
    再給自己點上一根。
    “煙也給你帶來了。”
    “你那破肺,少抽點。”
    “哦,忘了,你現在沒肺了,隨便抽。”
    他蹲了下來。
    靠著墓碑坐下。
    一口煙,一口酒。
    “你說你這人,咋就這麽強呢?”
    “非得自己留下,逞什麽英雄。”
    “你他媽知不知道,清竹那丫頭,哭得跟個傻子似的。”
    “還有隊裏那幫小子,一個個都蔫了。”
    陳宇絮絮叨叨地說著。
    “不過你放心,清竹那丫頭,比我想的要堅強。”
    “她現在是隊長了。”
    “你這徒弟,沒白收。”
    “有你的樣子。”
    他又灌了一口酒。
    “我要走了。”
    “去米國。”
    “抓那個叫‘姐姐’的,還有她背後那幫雜碎。”
    “你的仇,我記著呢。”
    “一個都跑不了。”
    陳宇的聲音很平靜。
    但平靜之下,是壓抑的怒火。
    “你不是總說我辦案不按規矩,瞎雞兒搞嗎?”
    “這次,我就用我的規矩,把他們整個掀了。”
    “你在下麵睜大眼,好好看著。”
    “看我怎麽把那幫孫子,一個個的,都送下去給你端茶。”
    他把煙頭按在地上,撚滅。
    又重新點上一根。
    “他們說……我之前經曆的那些,很多都是假的。”
    “是任務,是催眠,是一場戲。”
    他自嘲地笑了笑。
    “可我知道,你他媽是真的。”
    “你罵我的話,是真的。”
    “你偷偷護著我,也是真的。”
    “最後,你把活路留給我們……”
    “那扇石門後麵的敬禮,也是真的。”
    “這份情,太重了。”
    “我他媽……不知道怎麽還。”
    陳宇的聲音,帶上了哽咽。
    他把頭抵在冰涼的墓碑上。
    肩膀微微顫抖。
    走廊裏的絕望。
    山洞裏的決絕。
    最後的那個軍禮。
    一幕一幕,在他腦海裏回放。
    那是他人生中最真實的記憶。
    也是最沉重的枷鎖。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喝光了最後一口酒。
    將空瓶子整齊地擺在墓碑前。
    那包拆開的煙,也隻剩下了最後一根。
    他把煙盒放在酒瓶旁邊。
    然後,他站了起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站得筆直。
    他抬起右手,在眉角。
    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一個國安特工,對一個人民探員的最高敬意。
    “老嚴!”
    “等我消息。”
    說完,他轉身。
    大步離開。
    沒有再回頭。
    陽光穿過樹梢,灑在他的背上。
    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
    路的盡頭,是機場。
    是新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