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這些晶體。”沃伊切赫終於轉過頭，眼神裏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說道：“在四千度的高溫下，它們依然保持著完整的拓撲結構，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斯威特斯基愣住了。
    “意味著它們本身就可以作為散熱介質。”沃伊切赫語速極快的說道：“如果我在芯片的基底層，直接蝕刻出納米級的輻射場發生器，讓熱量以電磁波的形式直接輻射出去，而不是傳導出去……”
    “就像您的電能輻射裝置那樣？”姬淩扶著昏迷的卡爾文，也走了過來。
    “類似，但更精細。”沃伊切赫扔掉了手中的壞芯片，立刻說道：“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先建成大型的電能輻射裝置，我需要那些特殊材料，還有……大量的金屬，任何金屬。”
    沃依切赫的目光，掃過大廳裏那些昂貴的設備，合金框架，甚至士兵身上的裝備立刻說道：“這些都可以，熔掉，重鑄。”
    斯威特斯基沉默了整整十秒鍾，然後轉過身去，按下了懷特局長的通訊鍵，低聲說道：“局長，我需要調動聯軍和加雷斯基地，兩座補給站的所有非必要金屬製品，包括從廢棄的車輛到損壞的武器，一切！運往友誼聯合體園區，立刻！”
    隨後，斯威特斯基又看向姬淩說道：“姬淩將軍，麻煩您親自護送沃伊切赫博士去園區，我現在就通知奧馬爾將軍，奧馬爾將軍接到通知後，會全力配合你的。”
    “明白。”姬淩點頭，隨即皺眉說道：“但燈塔國那邊……巴特利少校早上的時候，就提出了對沃依切赫博士的護衛請求，這次不是我們龍國的私有物品，我沒有正當理由回絕他們。”
    “讓他們去地中海冰麵。”斯威特斯基的聲音冰冷，冷聲說道：“虛空鬣狗的清剿工作永遠需要人手，既然他們這麽想貢獻力量，就去做點實際的工作。”
    斯威特斯基的話，其實也是帶著私心的。
    從深淵怒吼組織回來之後，斯威特斯基幾乎如實上報了所有的事情。
    但唯獨沒有上報伊萬說的，是燈塔國，暗中策劃了這場劫機，搶奪晶體。
    姬淩和卡爾文也都選擇了隱瞞，原因也很簡單。
    現在的團結局麵來之不易，連卡爾文都老老實實聽話了，現在刀刃向裏，顯然是有些不明智的。
    所以，這件事說到底，就是給燈塔國留著臉呢，等待秋後發落。
    所以，斯威特斯基不願把燈塔國的事情發酵，也自然就選擇了隱瞞。
    而現在巴特利還舔著個大逼臉上來要“護衛”沃依切赫。
    天知道他們有憋什麽壞呢？
    ……
    命令迅速傳遍基地，一小時後，第一批運輸機在夜色中起飛，載著從倉庫裏清理出來的廢舊金屬飛往了金字塔國境內的友誼聯合體園區。
    那些廢舊金屬之中，包含著斷裂的炮管，撞毀的裝甲車外殼，甚至是食堂更換下來的舊鍋具，形形色色琳琅滿目要啥有啥。
    沃伊切赫登上其中一架飛機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中央指揮大廳。
    在那裏，工程師們正在試圖修複部分女王一號計算機，醫療兵正將卡爾文抬上擔架。
    沃依切赫的嘴角，不動聲色的向上彎了彎。
    與此同時，在燈塔國代表團的臨時辦公區內，巴特利少校憤怒地一拳砸在牆上。
    “去冰麵打鬣狗？他們這是在侮辱我們！”
    “但命令是斯威特斯基親自下的，如果我們拒絕……”
    “我們不會拒絕。”巴特利冷靜下來，眼神陰鷙的說道：“我們去！我們記錄下一切！記錄他們是如何浪費資源，如何讓一個剛投誠的瘋子科學家指揮全局，如何把寶貴的算力用在一個僅僅是可能存在的解決方案上。”
    隨後，巴特利打開加密通訊器，輸入了一串長達二百五十六位的密鑰，屏幕上彈出了一行字。
    “普羅米修斯計劃第二階段，待機狀態，持續觀察，等待窗口。”
    巴特利刪除了記錄，轉身開始整理裝備。
    窗外的跑道上，運輸機群正轟鳴著掠過夜空，向著尼羅河三角洲的方向飛去。
    而在友誼聯合體園區，奧馬爾將軍站在瞭望塔上，看著天空中逐漸接近的機群燈光，深黑的眼圈在探照燈下更加明顯，但那雙眼睛裏閃爍著堅毅的光。
    “通知所有熔煉車間。”奧馬爾將軍立刻對著對講機說道：“準備迎接一場硬仗，這一次，我們不是生產融雪劑！”
    奧馬爾頓了頓，看向了手中剛剛收到的技術指標清單，那上麵要求的生產精度，是友誼聯合體建成以來從未嚐試過的級別。
    “我們要為這個世界，鍛造一把新的鑰匙。”
    運輸機在友誼聯合體園區的專用跑道上滑行時，已是淩晨三點。
    沙漠的夜風卷著沙粒，拍打在機身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
    艙門打開，沃伊切赫第一個走下舷梯，他身上還是那件皺巴巴的白大褂，手裏提著一個看起來隨時會散架的舊皮箱。
    奧馬爾將軍已經等在停機坪上，探照燈的光柱下，這位金字塔國將軍深黑的眼圈像是用墨筆畫上去的，但軍裝筆挺，每一個紐扣都扣得嚴絲合縫。
    “沃伊切赫博士。”奧馬爾迎上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後說道：“奧馬爾·薩拉丁，園區負責人，歡迎您來到友誼聯合體。”
    沃伊切赫隻是點了點頭，目光已經越過奧馬爾的肩膀，投向遠處那些高聳的熔煉爐煙囪。
    夜色中，那些煙囪口還在冒著暗紅色的光，像是沉睡巨人的呼吸。
    “我的材料到了嗎？”這是沃伊切赫的第一句話，直奔主題。
    “第一批金屬廢料已經在三號熔煉車間分類。”奧馬爾立刻說道，隨後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至於您特別清單上的物品……鈈源需要全球超自然聯盟最終授權，預計四十八小時內送達，還有虛空晶體粉末……”
    “我們從砂礫使徒殘骸中又提取了三百克，已經存放在A級危險品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