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安靜了幾秒。
    “你……幹的？”斯威特斯基皺眉問道：“什麽意思？”
    “新的電能輻射裝置功率太大了。”沃依切赫聳聳肩，搖著頭說道：“它發射的輻射不光能給設備充電，也會幹擾人腦的電波。”
    “簡單說，你們腦子裏那點微弱的生物電，被我的輻射裝置覆蓋了。”
    “那怎麽辦？”一個代表苦著臉說道：“機器是能充電了，人沒法靠睡眠充電，這仗還怎麽打？”
    “簡單。”沃依切赫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子，撕下一頁紙，在上麵畫了個簡圖，解釋道：“這玩意兒的工作原理有點像微波爐，微波爐加熱食物，但不加熱金屬，因為金屬會把微波反射回去。”
    “所以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找個金屬的東西擋在腦袋周圍就行。”
    “鐵皮盒子啊，鋼盔啊，甚至是用錫箔紙裹個頭套都行，隻要能把輻射反射掉，腦電波就不受幹擾了。”
    代表們麵麵相覷。
    “你讓我們……戴著鋼盔睡覺？”有人問道。
    “或者用錫箔紙裹頭。”沃依切赫撇了撇嘴說道：“效果一樣，我昨晚就這麽睡的，這玩意對年紀大的人影響更大，年輕士兵受到的影響估計會小一點，我可不行，我都七十多歲了。”
    會議室裏響起一片低聲議論。
    有人覺得這辦法太荒唐，但也有人已經在考慮今晚去哪裏找錫箔紙了。
    但斯威特斯基的關注點不一樣。
    “博士。”斯威特斯基低聲開口，問道：“如果這真的像微波爐，那它能不能……加熱別的東西？”
    沃依切赫轉過頭看著他，嘴角咧開一個笑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沃依切赫看著斯威特斯基說道：“你想用這玩意兒融化地中海的冰層，對吧？”
    斯威特斯基立刻點頭，說道：“所以，可行嗎？”
    “理論上可行。”沃依切赫點著頭，看著斯威特斯基說道：“但實際上不行。”
    “電能輻射在空氣中傳播會衰減，距離越遠強度越弱，無人機充電不在乎強度強弱，隻要能接收到信號就行，但加熱需要持續的高強度輻射。”
    說著，沃依切赫起身走到會議室牆上的地圖前，用手指在加雷斯基地的位置畫了個圈。
    “以現在的輻射功率，有效加熱半徑大概……五百米。”
    “也就是說，隻能融化基地周圍這一小片冰麵。”
    “那如果增加功率呢？”斯威特斯基立刻問道。
    “功率增加，輻射強度也增加。”沃依切赫搖著頭說道：“人體承受不了，現在這個功率已經讓你們失眠了，再加大，就不是失眠的問題了，而是直接的腦損傷了。”
    “而且就算不考慮人體承受力，想靠這玩意兒融化整個地中海的冰，至少需要建一百個同樣的輻射裝置。”
    “友誼聯合體園區的產能，兩個月能造出來就不錯了，等造出來，仗早打完了。”
    斯威特斯基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明白了，那這個方案放棄。”
    會議繼續。
    但坐在角落裏的巴特利，眼睛一直盯著沃依切赫。
    會後，巴特利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鎖上門，用加密線路聯係了燈塔國總統麥克馬林。
    “沃依切赫的技術遠超我們預期。”巴特利對著話筒低聲說道：“無線供電，高能輻射裝置，還有那個從金屬裏直接抽電能的核心……任何一項單獨拿出來，都足以改變現代戰爭的形態。”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挖過來。”麥克馬林的聲音傳來，立刻說道：“不管用什麽方法，讓他為我們工作。”
    “他在毛熊國的新概念武器基地工作過，對燈塔國可能有敵意。”
    “那就用錢砸，用地位砸，用他想要的一切砸。”麥克馬林咬著牙說道：“一個科學家，能有多大的原則？”
    巴特利掛了電話。
    當天下午，他打聽到沃依切赫一個人在實驗室，就找了過去。
    實驗室裏堆滿了各種儀器和零件，沃依切赫正趴在工作台前，用滴管小心翼翼地把一種淡藍色的溶液滴進試管裏。
    “博士。”巴特利笑著走了進去，滿臉堆著笑湊了過去，“忙著呢？”
    沃依切赫頭都沒抬。
    巴特利也不在意，自顧自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我聽說博士以前在毛熊國的研究基地工作過？”巴特利開始鋪墊，“那種地方，待遇應該不怎麽樣吧？”
    沃依切赫沒理他，繼續擺弄試管。
    “不過……我們燈塔國就不一樣了。”巴特利繼續說道：“我們對頂尖科學家的重視程度，是全球公認的。”
    “如果博士有興趣，我可以安排您和總統先生直接通話。”
    “國籍啊，實驗室啊，經費榮譽……您想要什麽，我們都可以談。”
    沃依切赫還是沒抬頭。
    看著沃依切赫始終不搭理自己，巴特利顯然是有點坐不住了，站了起來走到工作台旁邊。
    “博士，您聽我說，現在這個聯軍，資源有限，環境又差，根本發揮不出您的價值。”
    “但燈塔國可以給您最好的條件，讓您專心做研究，不用管這些亂七八糟的……”
    說到一半，巴特利伸手想去拍沃依切赫的肩膀，表示親近。
    但他忘了工作台上擺滿了瓶瓶罐罐。
    手一揮，碰倒了一個燒杯。
    燒杯裏的淡藍色溶液潑了一地，冒起一股刺鼻的白煙。
    實驗室裏，沃依切赫看著地上那灘冒煙的抗輻射溶液，整個人僵住了幾秒，然後猛地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巴特利，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沃依切赫的怒吼聲，震得實驗室裏的玻璃器皿都在顫，“你不知道我是毛熊國人嗎？！你他媽不知道我叛逃出來之前，是在毛熊國新概念武器研究基地工作的嗎？！”
    沃依切赫一步跨過地上的溶液，幾乎把臉懟到巴特利鼻子前。
    “你猜我們當時做那些武器，他媽的是用來打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