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特斯基司令，姬淩將軍。”卡米拉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背景裏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和指令聲，“我們剛剛確認，關押萊昂納爾的設施……被突破了。”
    “什麽時候？”斯威特斯基立刻問道。
    “四十分鍾前，但直到運輸機發出求救信號，我們才把兩件事聯係起來。”卡米拉的語氣裏有自責，立刻說道：“萊昂納爾沒有襲擊任何地麵目標，他直接衝上了高空……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那架運輸機。”
    “為什麽？”卡爾文忍不住問道：“七台超級計算機而已，和他完全沒有關係啊，值得他親自出手？”
    “也許值得。”斯威特斯基看著北海空域的實時氣象圖，上麵顯示著一片突然形成的，極不正常的雷暴雲團，“如果虛空那邊已經意識到，這些計算機是我們破解冰霜使徒的關鍵……”
    他的話沒說完。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氣象圖上的變化。
    那片雷暴雲團正以超過音速的速度，朝著代表運輸機的光點撲去。
    “運輸機現在的狀態？”斯威特斯基立刻問道。
    懷特局長已經調出了實時數據，隨後說道：“高度九千米，速度每小時八百公裏，機組正在嚐試降低高度並轉向，但……”
    氣象圖上，雷暴雲團已經撞上了運輸機的光點。
    通訊頻道裏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夾雜著機組人員破碎的喊叫。
    “……右引擎失靈！重複，右引擎……”
    “……那是什麽東西？！它在雲裏……”
    “……規避！規避！”
    然後是巨大且沉悶的撞擊聲。
    通訊斷了。
    指揮中心一片死寂。
    氣象圖上，運輸機的光點開始下墜，高度數字瘋狂跳動。
    9000……
    8500……
    8000……
    而那片雷暴雲團，正盤旋在下墜軌跡的上方，像一隻等待獵物落地的猛禽。
    “最近的聯軍單位在哪？”斯威特斯基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速極快。
    “北海巡邏的戰鬥機編隊，距離一百五十公裏，最快八分鍾能到。”一名參謀報告道。
    “來不及。”姬淩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屏幕，低聲說道：“運輸機撐不了八分鍾。”
    隨後，姬淩立刻看向了斯威特斯基，高聲道：“我去吧！”
    “你怎麽去？”卡爾文問道：“就算應龍全速飛行，從這到北海……”
    “不用飛到北海。”姬淩已經朝門口走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卡爾文，送我一程。”
    “開個門，把我送到運輸機附近就行。”
    卡爾文愣住了，立刻說道：“可是我的狀態……而且你是要我給你扔到半空中嗎？”
    “你能開傳送門，對吧？”姬淩回頭看他，淡淡說道：“不用大，不用穩，就按你說的，隻要能把我扔過去就行，就扔到半空之中。”
    卡爾文下意識的看向了斯威特斯基。
    斯威特斯基沉默了兩秒，然後點頭，沉聲道：“按姬淩說的做！”
    “但姬淩將軍，你一個人……”懷特局長想說什麽。
    “我不是一個人。”姬淩已經走到了指揮中心外的空地上，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應龍說……它想會會老朋友。”
    話音落下，青金色的龍影從他身後衝天而起。
    雷鳴炸響。
    卡爾文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在身前虛劃，金色的空間法陣在空中浮現。
    但這次的法陣極不穩定，邊緣不斷崩碎又重組。
    很顯然，上次的散熱事件，讓他的神力受損十分嚴重。
    卡爾文的額頭之上，開始滲出了冷汗來，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
    “坐標……北海空域，高度……七千米……”卡爾文咬著牙，每個字都像是擠出來的，艱難說道：“門……開了！”
    法陣中央，一個直徑不到兩米的扭曲洞口猛地張開。
    洞的另一頭，是灰黑色的雲層和刺眼的閃電。
    姬淩沒有猶豫，直接縱身躍入。
    在他消失在門內的瞬間，卡爾文噴出一口血，法陣崩潰。
    卡爾文踉蹌著後退，被衝上來的醫療兵扶住。
    “他……過去了……”卡爾文說完這句，眼前一黑，再次昏迷。
    斯威特斯基看著空地上漸漸消散的空間波動，轉身回到指揮中心。
    屏幕上，運輸機的光點還在下墜。
    高度：5500米。
    而那片雷暴雲團，開始向下延伸，像一隻伸向獵物的，由風暴構成的巨手。
    “通知戰鬥機編隊。”斯威特斯基再次命令道：“改變指令，不要接近交戰空域，在外圍建立警戒線。”
    “那姬淩將軍……”懷特局長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他會處理的。”斯威特斯基看向屏幕，眼神深沉，低聲說道：“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準備好接應幸存者……以及，搞清楚萊昂納爾到底想幹什麽。”
    窗外，遠在北海上空的雲層深處，傳來了一聲龍吟。
    那聲音穿過數千公裏，隱約傳到基地時，已經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但指揮中心裏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那裏麵蘊含的，是純粹的，沸騰的殺意。
    ……
    北海上空九千米。
    運輸機右引擎拖著黑煙，機身開始傾斜。
    駕駛艙裏，警報聲尖銳刺耳。
    機長死死抓住操縱杆，手背青筋暴起。
    副駕駛正在對著麥克風重複Mayday呼叫，但通訊頻道裏隻有雜音。
    “高度八千五，下降率每秒二十米。”機械師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努力保持鎮定的說道：“左引擎輸出拉到最大了，但平衡維持不住……”
    機長看向舷窗外，右翼的引擎艙正在冒火，火焰在高速氣流中向後拉成一條扭曲的紅線。
    更遠處，那片詭異的雷暴雲團正在重新聚攏，雲層深處有紫黑色的電光閃爍。
    他知道撐不到迫降了。
    就在這時，通訊器裏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沉穩、清晰，直接蓋過了所有警報。
    “這裏是姬淩，所有機組人員注意，立刻停止操控飛機，閉上雙眼，屏住呼吸，應龍要送你們下去！”
    “重複，閉眼，屏氣，應龍要送你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