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換個問題吧。”斯威特斯基麵無表情的淡淡說道：“如果我們現在停止一切主動攻擊，轉為全麵防守，你認為虛空會給我們多少時間？”
    “一個月？一周？還是三天？”
    “可，可至少能避免無謂的犧牲！”巴特利提高音量。
    “避免犧牲？”姬淩忍不住開口道：“少校，你去過前線嗎？”
    “你看過那些士兵在冰天雪地裏一寸一寸推進，用命去換幾十米的陣地嗎？”
    “你看過那些平民在寒風中凍死，隻是因為我們的融雪劑生產跟不上嗎？”
    姬淩快步走到巴特利麵前，兩人幾乎臉貼臉。
    “防守不會避免犧牲，隻會讓犧牲變得漫長而無望。”
    “而今天友誼聯合體那些死去的人，他們不是無謂犧牲，他們是為了給我們爭取一個能贏的機會！”
    “但機會在哪呢？”巴特利指著屏幕，厲聲質問道：“機會在哪裏？我們的機會變成了敵人的武器！”
    “機會在這裏。”沃伊切赫突然開口。
    所有人都看向他。
    沃依切赫從控製台前轉過身，手裏拿著一個數據板。
    此刻，沃依切赫的眼睛通紅，頭發淩亂，白大褂上還沾著機油的汙漬。
    但他說話的語氣，卻異常冷靜。
    “我在分析爆炸數據時發現了一些東西。”沃伊切赫把數據板連接到主屏幕，快速說道：“萊昂納爾的護盾，在爆炸發生的瞬間，出現了零點三微秒的相位偏移。”
    屏幕上顯示出複雜的波形分析。
    “正常情況下，能量護盾的相位是穩定的。”沃依切赫繼續說道，語速極快，“但萊昂納爾的護盾在承受爆炸衝擊時，出現了不規則的波動。”
    說著，沃伊切赫調出對比圖，“看這裏，還有這裏！波動頻率和他之前封鎖無人機時的能量特征完全一致。”
    斯威特斯基立刻明白了，眼前一亮，低聲道：“他在分心。”
    “對。”沃伊切赫立刻點頭，快速說道：“他在同時做兩件事！第一！維持艦隊護盾，第二！處理無人機爆炸的餘波。”
    “而就在那零點三微秒裏，他的護盾出現了破綻。”
    緊接著，沃依切赫調出另一個畫麵。
    那是深海監測站拍到的，爆炸發生時的短暫影像。
    在漫天冰晶和能量亂流中，能隱約看到萊昂納爾旗艦的護盾上，出現了一個針尖大小的光斑。
    光斑隻存在了不到一秒。
    但它確實存在。
    “虛空賦予了他力量，但控製那股力量需要專注。”沃伊切赫立刻說道：“當他分心時，控製就會出現縫隙，而縫隙，就是弱點。”
    巴特利冷笑，看著沃依切赫反問道：“所以你的建議是，我們再送過去一台無人機，再讓他分一次心？你覺得他會上兩次當？”
    “不。”沃伊切赫搖頭，說道：“我的建議是，我們讓他不得不一直分心。”
    說著，沃依切赫調出一張世界地圖，在上麵標出了七個點。
    那是七個虛空漩渦的位置。
    “萊昂納爾不是唯一的虛空代理人。”沃伊切赫說道：“每個漩渦都應該有類似的存在。”
    “如果我們在其他六個漩渦同時發動攻擊，不需要大規模進攻，隻需要足夠引起注意的騷擾，那麽虛空的力量就必須分散。”
    “分散之後呢？”卡爾文皺著眉頭問道。
    “然後我們集中全部力量，攻擊這裏。”沃伊切赫在地圖上點出一個位置。
    不是冰霜使徒所在的地中海。
    也不是任何一個已知的虛空據點。
    而是一片空白海域，位於大西洋漩渦和地中海之間。
    “這裏是萊昂納爾艦隊返航的必經之路。”沃伊切赫立刻說道：“更重要的是，根據能量流動分析，這裏是虛空力量從大西洋漩渦向地中海輸送的主要通道。”
    沃依切赫調出過去二十四小時的虛空能量監測數據。
    圖表上清晰顯示，一股持續的能量流正從大西洋漩渦湧向地中海，途徑那片海域。
    “如果我們在這裏製造一場……虛空風暴。”沃伊切赫斟酌著用詞，低聲說道：“用高強度的能量幹擾，切斷這條輸送通道，甚至讓能量逆流的話……”
    “那地中海戰區的虛空力量就會暫時枯竭。”斯威特斯基立刻接上了話，說道：“冰霜使徒會變弱，萊昂納爾的艦隊會失去補給。”
    “不止如此。”沃伊切赫的眼睛又開始發光，那種科學家陷入瘋狂構想時的光，立刻說道：“如果能量逆流回大西洋漩渦，可能會引起連鎖反應，虛空漩渦本身是穩定的能量結構，但突然的能量衝擊可能讓它……暫時閉合。”
    “暫時是多久？”許久沒有開口的應龍突然開口問道。
    “幾分鍾？幾小時？我不知道。”沃伊切赫老實承認，但卻立刻說道：“但哪怕隻有幾分鍾，也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
    指揮中心裏安靜下來。
    每個人都在消化這個計劃。
    巴特利率先打破沉默：“你瘋了嗎？主動幹擾虛空漩渦？你知道那會引發什麽後果嗎？”
    “我知道後果是未知的。”沃伊切赫看向他，冷冷說道：“但我也知道，繼續按現在的打法，我們的結局是已知的，那就是慢性死亡。”
    沃依切赫轉向斯威特斯基。
    “司令，還記得，你哥哥說過的話嗎？”沃依切赫的目光盯著斯威特斯基說道：“戰爭是在糟糕和更糟糕之間做選擇。”
    斯威特斯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顯然，被提及的那個人，對於斯威特斯基有著重要意義。
    “那現在，這就是我的選擇！與其等死，不如賭一把！賭我們能用自己的規則，打亂虛空的規則。”沃依切赫立刻說道。
    斯威特斯基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應龍，像是在征詢應龍的意見。
    應龍沉默片刻，然後緩緩點頭，輕聲開口道：“十七萬年前，神族能夠封印虛空，不是因為我們比它們強。”
    “而是因為我們做了它們預料之外的事，虛空理解秩序，理解邏輯，理解一切按部就班的戰爭，但它不理解……瘋狂。”
    應龍停頓了一下，看向沃伊切赫，繼續說道：“而你的計劃，足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