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淩的防護服立刻開始報警，這是龍國特製的極地作戰服，理論極限是零下一百二十度。
    現在外界的低溫正在快速滲透，麵罩內側已經開始結霜。
    他隻有三十秒。
    “核心位置，東南方向，第二熔煉車間，地下三層保險庫。”應龍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微弱且充滿雜音，“虛空能量幹擾太強，我隻能維持精神鏈接十秒，十、九……”
    姬淩沒有猶豫，立刻開始了狂奔。
    冰麵滑得不可思議，他不得不調用神力在腳下形成微小的雷電磁場來增加摩擦力。
    賣出去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鋒上奔跑，冰層在腳下發出細碎的碎裂聲。
    第二車間。
    這裏曾經是冶煉電能輻射核心的地方，現在變成了冰窟。
    中央那座巨大的熔爐，沃伊切赫親自監督建造的熔爐，已經坍塌大半，破碎的爐壁散落一地，每塊碎片都被冰晶包裹得像鑽石原石。
    保險庫在車間最深處，一道厚重的合金防爆門。
    正常情況下需要三重密碼和生物識別才能開啟，但現在……
    門被凍死了。
    姬淩雙手按在門上，神力湧動，青金色的電光從他掌心迸發，試圖融化門鎖部位的冰層。
    但虛空能量殘留讓這個過程異常艱難，每融化一點，就有更多冰晶從空氣中凝結出來。
    “五秒。”應龍的聲音越來越弱。
    姬淩咬緊牙關，將神力輸出提升到極限。
    雷電不再溫和，變得狂暴，像真正的閃電般擊打在門上。
    冰層炸裂，金屬門板被燒紅，然後……鎖融化了。
    姬淩踹開門衝了進去，保險庫內部空間不大，隻有二十平米左右，正中央是一個圓柱形防護罐，透過罐體的觀察窗，能看見裏麵懸浮著三塊拳頭大小的金屬塊。
    那就是電能輻射核心。
    但防護罐本身被冰封在巨大的冰柱裏，冰柱從天花板一直連接到地麵，像一根半透明的脊椎骨貫穿整個房間。
    姬淩沒有時間猶豫，雙手合十，然後猛地分開，一道雷刃在掌心凝聚，斬向冰柱。
    冰柱應聲斷裂。
    但斷裂的瞬間，異變發生。
    那些被虛空能量浸染的冰，突然活了。
    斷裂的冰柱碎片沒有墜落，而是在空中懸浮旋轉，眨眼間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一個完全由冰構成的人形，輪廓隱約像奧馬爾將軍。
    冰人抬起手，指向姬淩。
    沒有聲音，但極寒撲麵而來。
    姬淩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結了，防護服的報警聲變成尖銳的嘶鳴，所有係統都在崩潰邊緣。
    “三秒。”應龍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姬淩不退反進。
    他衝向防護罐，雷刃再次凝聚，這次斬向罐體本身。
    罐體材料是特種合金，正常情況下能抵禦導彈直擊，但現在在極低溫下變得脆弱。
    雷刃切進罐體。
    但冰人動了。
    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到姬淩麵前，冰晶構成的手掌拍向他的胸口，姬淩來不及躲避，隻能硬抗。
    撞擊的瞬間，時間好像變慢了。
    姬淩看見冰手掌穿透了他的防護服，觸碰到內層的作戰服。
    極寒順著接觸點蔓延，他的胸口開始結冰，皮膚失去知覺，肋骨的摩擦聲清晰無比。
    然後，姬淩聽見了聲音。
    不是通過耳朵，是直接在腦海裏響起的聲音。
    無數聲音的混合，有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機械的轟鳴，熔爐的咆哮。
    最後匯成一句話：“帶我們……回家……”
    是那些死去的人。
    他們的意識，他們的記憶，他們最後的執念，被虛空能量凍結在這片冰原裏，變成了這片詛咒之地的一部分。
    姬淩明白了。
    這個冰人不是敵人，不是虛空的造物。
    它是墳墓。
    是三千個亡魂凝聚成的墓碑。
    “對不起。”姬淩在腦海裏回應，咬著牙說道：“我現在帶不走你們，但我會回來，我發誓。”
    冰人的動作停頓了。
    那隻穿透防護服的手，緩緩收回。
    它退後一步，身體開始崩解，冰晶簌簌落下。
    在完全消散前，它抬起手，指向防護罐，然後消失，變回一地碎冰。
    “一秒。”應龍的聲音幾不可聞。
    姬淩用盡最後力氣，雷刃徹底斬開防護罐，伸出手抓住了哪三塊核心金屬塊！
    觸手冰涼，但內部有微弱的熱量在搏動，像三顆冰冷的心髒。
    雷霆將他包裹。
    這次沒有隧道，隻有劇烈的撕扯感，仿佛整個空間要把他碾碎。
    他在最後一刻將核心金屬塊塞進懷中，然後失去了意識。
    ……
    加雷斯基地醫療中心。
    姬淩在劇烈的咳嗽中醒來。
    他發現自己躺在高壓氧艙裏，全身插滿管線，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皮膚傳來灼燒般的疼痛，那是凍傷後快速複溫造成的神經痛。
    “別動。”應龍的聲音從高壓倉外傳來。
    此刻的應龍站在氧艙外，透過觀察窗看著他，她的人形態看起來有些透明，像是維持這個形態消耗了太多力量。
    “你帶回來了兩塊。”應龍低聲說道：“第三塊在傳送過程中掉落了，落在了冰原某處，但兩塊應該夠用了。”
    姬淩想說話，但嗓子幹得冒煙。
    醫療官走過來，通過導管給他喂了點水。
    “你胸口二級凍傷，三根肋骨骨裂，神祇空間損傷加重。”醫療官語氣嚴肅的說道：“按常理，你應該臥床至少一周，但沃伊切赫博士說……”
    “他說什麽？”姬淩嘶啞地問。
    “他說如果你同意，他可以嚐試用那兩塊核心製作能量補劑，能加速你的恢複，但……”
    “但有風險。那些核心被虛空能量汙染了，雖然很微弱，但如果處理不當……”
    “做。”姬淩打斷他，直接說道。
    “你確定？”醫療官眉頭緊皺。
    “我確定。”姬淩立刻點頭。
    醫療官歎了口氣，離開病房。
    應龍還站在窗外。
    “那個冰人。”姬淩立刻問道：“你感知到了嗎？”
    應龍點頭，低聲說道：“那些亡魂的執念，虛空凍結了他們的肉體，也困住了他們的意識，這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