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淩沒有浪費這用生命換來的機會，轉身就跑。
    但卻不是跑向電梯，那太遠了，而且電梯可能已經損壞。
    姬淩跑向倉庫的另一側，那裏有平麵圖上標注的“應急通道”。
    通訊頻道裏，卡爾文的聲音響起：“姬淩！我這邊撐不住了！動靜太大，引來了至少二十個守衛！我正在往你那邊撤！”
    “別過來！”姬淩邊跑邊喊道：“去應急通道！坐標我發給你！”
    姬淩將從平板電腦上記下的坐標通過護甲通訊發出。
    應急通道位於倉庫東南角，是一個垂直的逃生井，直通地麵。
    但問題在於，通道口很可能也被冰封了。
    三分鍾後，姬淩抵達坐標位置。
    果然，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形井口，被厚厚的冰層封死。
    冰層厚度至少兩米，透明度極低，看不清下麵的結構。
    卡爾文幾乎同時趕到，身後追著黑壓壓一片守衛——不止二十個，可能有三十個。
    各種形態的冰晶機甲，跑動時震得整個倉庫都在顫抖。
    “炸開它！”卡爾文吼道，轉身麵對追兵雙手抬起，空間法術全力輸出，在身前製造出一麵扭曲的空間屏障。
    守衛撞上屏障，前幾個被空間亂流撕碎，但後麵的前赴後繼，屏障開始出現裂痕。
    姬淩將手按在冰封的井口上。
    這次他沒有用雙極能量。
    而是用了源能量。
    混沌的灰色光流從他掌心湧出，滲入冰層。
    所過之處，冰沒有融化，沒有汽化，而是……消失了。
    不是物理層麵的消失，是存在層麵的抹除。
    冰層從固態直接變成虛無，連水蒸氣都沒有留下。
    但姬淩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在被消耗。
    一種難以言喻的虛弱感從靈魂深處泛起，像是生命的某個部分被永久切除了。
    姬淩咬緊牙關，繼續輸出。
    冰層迅速變薄，一米、半米、十厘米……
    “姬淩！快點！”卡爾文的屏障徹底碎裂，他噴出一口血，身體被衝擊波掀飛，撞在貨架上。
    守衛群湧來。
    五厘米。
    三厘米。
    一厘米……
    通了！
    冰層消失，露出下麵漆黑的井口。
    井壁是金屬結構，有攀爬梯，深度未知，但至少是通往地麵的。
    “卡爾文！跳！”
    姬淩抓住卡爾文的胳膊，兩人同時躍入井口。
    幾乎在他們跳下的瞬間，數十個守衛衝到井口邊緣，但井口直徑隻有三米，它們體型太大，擠不進來，隻能在上麵憤怒地咆哮。
    兩人沿著攀爬梯快速下降。
    井很深，超過一百米。越往下溫度越低，護甲顯示外部溫度已經降到零下二百四十度。
    能量儲備隻剩四十分鍾。
    但至少，他們暫時安全了。
    ……
    十分鍾後，姬淩與卡爾文抵達井底。
    這裏是一個小型的地下轉運站，有軌道和小型運輸車，原本用於將晶體從總庫運往地麵加工區。
    但現在一切都被冰封，軌道上堆滿了冰柱。
    “現在怎麽辦？”卡爾文喘息著問道，他剛才強行維持空間屏障受了內傷，嘴角還在滲血。
    姬淩看向四周，轉運站有三個方向，一條通往總庫，顯然是不能回去的，一條通往加工區，但很有可能也已經淪陷了，還有一條……
    “應急出口。”姬淩指著牆上的一張疏散圖說道：“從這裏往北五百米，有一個緊急出口，直通園區外圍。”
    “能走嗎？”
    “隻能試試。”
    兩人沿著指示方向前進。
    轉運站的通道相對狹窄，守衛進不來，但溫度更低，冰層更厚。
    有些路段完全被冰堵塞，需要姬淩用源能量開路。
    每用一次源能量，姬淩的虛弱感就加重一分。
    到第三次時，他已經需要扶著牆壁才能站穩。
    “你怎麽樣？”卡爾文擔心地問道。
    “還死不了。”姬淩苦笑道：“但感覺……像是靈魂缺了一塊。”
    姬淩沒有詳細解釋源能量的代價，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二十分鍾後，兩人抵達緊急出口。
    出口同樣被冰封，但這次冰層厚度隻有半米。
    姬淩用最後的源能量開出一個洞，兩人鑽了出去。
    外麵是冰原。
    但不是他們熟悉的冰原。
    這裏距離中央控製塔已經有兩公裏，屬於園區的外圍區域。
    冰層相對較薄，能看見下麵凍結的草坪和道路，甚至還有幾輛被遺棄的汽車。
    天空依舊是暗紫色，飄著光塵雪。
    但至少，沒有守衛。
    “聯係基地。”姬淩靠著冰封的汽車坐下，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低聲說道：“讓應龍來接我們。”
    卡爾文嚐試啟動護甲的遠程通訊模塊，但信號極弱。
    虛空能量幹擾太強，常規通訊根本無法穿透。
    “不行，信號被屏蔽了。”卡爾文搖著頭，低聲說道：“我們得自己走出去，至少走到幹擾弱一點的區域。”
    姬淩看了一眼護甲能量儲備。
    二十五分鍾。
    顯然是不夠走兩公裏的。
    更麻煩的是，他的精神力已經透支，神祇空間裏塞著近六百公斤晶體原石，還有那塊神秘的無色晶體。
    過載的空間傳來持續的脹痛，像有無數根針在刺他的大腦。
    “你先走。”姬淩咬了咬牙說道。
    “什麽？”卡爾文愣住。
    “你帶著部分晶體先走，去信號好的地方呼叫支援。”姬淩從神祇空間裏取出大約一百公斤晶體，堆在地上，說道：“這些應該夠啟動虛空風暴發生器的初步測試，我在這裏等你。”
    “你瘋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等護甲能量耗盡你會被凍死！”卡爾文立刻焦急的說道。
    “所以我不會等死。”姬淩咧嘴笑了笑，雖然笑容很勉強：“我會……想辦法活下去。”
    卡爾文盯著他看了三秒，然後搖頭立刻說道：：“不行！要麽一起走，要麽一起死。”
    “卡爾文！”姬淩試圖逼迫卡爾文現在。
    “別說了。”卡爾文卻硬生生的打斷了姬淩，冷聲說道：“我答應過應龍大人，要把你活著帶回去。”
    “而且，如果你死在這裏，就算我帶著晶體回去，沃伊切赫的計劃也不可能成功。”
    “啟動發生器需要你的力量，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