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點七秒的時間窗口，任何失誤都會導致放大器損毀。”卡爾文誠實的說道：“但成功了的話，我們能在地中海沿岸建立一個半徑三百公裏的絕對安全區。”
    “虛空能量進不來，空間裂縫打不開，而且……能反向幹擾虛空漩渦的能量輸出。”
    斯威特斯基沉默地計算著。
    風險極高，但收益……可能是決定性的。
    如果能在最終行動前，先削弱虛空漩渦的能量強度，那麽虛空風暴計劃的成功率會從31%提升到……多少？
    他調出沃伊切赫的數學模型，輸入新參數。
    屏幕上的數字跳動，最終定格：47.3%。
    提升了超過十六個百分點。
    “幹！”斯威特斯基隻用了三秒做決定，立刻說道：“通知沃伊切赫，方案批準。”
    “讓他和小約瑟夫立刻開始準備，放大器測試時間不變，五小時……現在剩四小時二十二分鍾後啟動。”
    “那亞曆山大那邊……”姬淩微微皺了皺眉頭，低聲問道。
    斯威特斯基看向東方，那是燈塔國本土的方向。
    “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巴特利失敗了。”斯威特斯基立刻說道：“按照他的性格，會有後手。”
    “但我們沒時間陪他玩權力的遊戲了！”
    “等虛空風暴計劃成功，等人類活下來，再和他算總賬。”
    斯威特斯基頓了頓，補充道：“但如果他敢在接下來四小時內，做出任何威脅最終行動的舉動……”
    斯威特斯基沒有說完。
    但姬淩和卡爾文都聽懂了。
    那就不是算賬了。
    是戰爭。
    ……
    四個小時。
    龍淵基地進入了某種詭異的平靜。
    表麵上看，一切如常。
    生產線在運轉，運輸船在裝卸，士兵在巡邏。
    但所有神契者都接到了最高戒備命令，所有能量監測設備都調到了最敏感檔位。
    基地地下三百米，地熱能源中心。
    徐光榮親自帶人守在這裏，老人坐在主控室外的走廊裏，背靠著牆，懷裏抱著一把改裝過的狙擊步槍，槍管加長了三十厘米，彈匣裏裝的不是普通子彈，而是摻了晶體粉末的能量破碎彈。
    “將軍。”一個中尉走過來，低聲匯報道：“所有通往地熱井的通道都已封鎖，爆破炸藥布置完畢。”
    “如果……如果真的出現虛空能量汙染，我們能在二十秒內炸塌整個地下結構，把汙染封死在地底。”
    徐光榮點了點頭，立刻問道：“傷亡預估？”
    “如果炸塌，在地下三層以下作業的一百二十七人……沒有生還可能。”中尉的聲音有些遲疑。
    徐光榮沉默了兩秒，立刻問道：“通知他們了嗎？”
    “通知了。”中尉聲音低沉，微微咬了咬牙說道：“所有人都自願留下。”
    “他們說……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們願意用命換基地五萬人的安全。”
    徐光榮沒說話，隻是摸了摸懷裏的步槍，然後揮揮手說道：“去吧，保持通訊。”
    中尉敬禮離開，走廊裏又隻剩下徐光榮一個人。
    徐光榮閉上眼，像是睡著了，但手指始終搭在扳機上。
    四個小時。
    對有些人來說很短。
    對另一些人來說，像一輩子。
    ……
    實驗室內。
    小約瑟夫睜開了眼睛。
    沃伊切赫立刻看了過來，有些焦急的詢問道：“怎麽樣？”
    “提亞姐姐同意了。”小約瑟夫立刻說道：“但她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沃依切赫詫異的問道。
    “她說……這次消耗會很大，之後至少三天，我都無法再召喚她。”小約瑟夫的聲音有些低落，低著頭說道：“而且，親合度可能會暫時下降。”
    沃伊切赫皺眉，立刻問道：“下降多少？”
    “不確定，但可能會掉到40%以下。”小約瑟夫說道：“提亞姐姐說，這是強行催動地脈共鳴的代價。”
    “我的身體和靈魂……還沒準備好承受那種級別的能量輸出。”
    沃伊切赫沉默了。
    親合度下降到40%以下，意味著小約瑟夫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將幾乎失去所有神契者能力。
    對於一個十三歲，靠這份能力在前線生存的孩子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
    “你……”沃伊切赫看著他，有些不忍心的說道：“你可以拒絕的，少尉，我們可以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了，博士。”小約瑟夫笑了笑，那個笑容裏有超越年齡的平靜，“您剛才說了，時間窗口隻有三點七秒，而且需要絕對精準的引導。”
    “除了提亞姐姐的地脈之火，沒有別的選擇。”
    小約瑟夫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如果我能在三點七秒內保持完美輸出，說不定親合度不會掉那麽多。”
    “提亞姐姐說，這是考驗，也是機會。”
    沃伊切赫盯著這個少年，看了很久，然後轉身，走向控製台。
    “所有人聽好！”沃依切赫的聲音，幾乎是在實驗室裏炸響的，高聲道“最終測試準備程序啟動！”
    “四小時後，我們不僅要測試放大器，還要劫持一個覆蓋兩百公裏的能量陣列！”
    沃依切赫調出倒計時，投影在實驗室中央。
    03:47:22。
    “現在，開始工作！”
    ……
    三小時。
    基地外圍，綠山港港口。
    一艘偽裝成貨船的偵察艦悄然離港，船上沒有貨物，隻有十二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和一台大功率的加密通訊設備。
    他們是亞曆山大局長派來的第二梯隊。
    巴特利失聯後的第十七分鍾，亞曆山大就啟動了備用計劃。
    這艘船在三十四小時前就已經抵達綠山港，一直潛伏，等待指令。
    而現在，指令來了。
    如果陣列無法啟動，執行淨化。
    淨化。
    意思是用戰術核彈頭，摧毀龍淵基地的地熱能源中心。
    當量不大，五萬噸級，足夠引發局部地質災難，讓基地癱瘓，但不會徹底毀滅綠山港，亞曆山大還需要這個港口，作為戰後重建的籌碼。
    船在夜色中駛向外海。
    他們需要在四小時內，抵達距離綠山港三十海裏的指定發射點。
    時間，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