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無能就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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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搶,是他們的錯。”牧辰已經站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而你,沒能執行我的命令,是你的無能。”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冰冷。
    “無能,就是原罪。”
    話音落下的瞬間,牧辰抬起了腳,不輕不重地,踩在劉三想要爬走的手背上。
    “啊!”劉三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痛得五官扭曲,卻死死咬著牙,不敢掙紮。
    “從現在開始,”牧辰環視全場,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砸進眾人心裏,“這個團隊,我定規矩。”
    “第一,我的話,就是鐵律。誰敢質疑,誰敢不從,下場就跟他一樣。”
    他腳下微微施力,劉三的臉痛苦到變形。
    “第二,所有物資,統一分配。任何人不得私藏,不得搶奪。誰犯了,就給我餓著。”
    “第三,所有人,都必須幹活。清理垃圾,站崗放哨,收集物資,能做什麽就做什麽。想吃白食的,我這不養廢物。”
    他的視線掃過瑟瑟發抖的肖穆和另一個降卒,最後回到劉三臉上。
    “至於你,”牧辰挪開腳,聲音裏不帶一絲溫度,“擾亂秩序,罪加一等。從現在起,你負責清理這裏所有的屍體和垃圾。在我滿意之前,你的食物,隻有殘渣。”
    劉三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整個人徹底垮了,癱在地上,連嗚咽都發不出來,隻剩下絕望的喘息。
    “誰有意見?”牧辰問。
    整個3001室,落針可聞。
    恐懼,死死地纏住了每個人的心髒。
    牧辰看著眼前這群被徹底震懾住的幸存者,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他轉身,走向牆角那個因為失血和力竭而趴在地上的同伴。
    “大嘴。”
    他輕輕喚了一聲。
    陳嘉禾已經和謝優優一起,開始清理地上的血汙。
    她拿著抹布用力擦拭著地板,動作機械又麻利,似乎想把心中的驚悸也一同擦掉。
    “嘶……”
    在擦到一塊崩裂的地磚時,她的手腕猛地一抖,眉頭也跟著蹙緊。
    一道細長的口子,在她手掌側麵迅速滲出鮮紅的血珠。
    剛才混戰時,一塊怪物的骨刺碎片飛濺到了那裏。
    她隻看了一眼,咬咬牙,準備繼續幹活。
    一隻手毫無征兆地伸了過來,攥住了她的手腕。
    陳嘉禾渾身一僵,猛地抬頭。
    是牧辰。
    他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後,正平靜地垂眼看著她。
    霎時間,房間裏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
    拖著屍體的劉三,手僵在半空。
    提著水桶的謝優優,呆呆地看著兩人。
    角落裏的肖穆也偷偷抬起頭,神色複雜。
    牧辰對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聞,隻是低頭看著陳嘉禾手上的傷口。
    那道傷口不大,但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紅得格外刺眼。
    “別動。”
    他隻說了兩個字,便拉著她的手,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陳嘉禾很不自在,下意識地想把手抽回來。
    “小傷,我沒事的。”
    牧辰沒理她,另一隻手手腕一翻。
    一卷嶄新的醫用繃帶和一小瓶碘伏,憑空出現在他掌心。
    “嘶——”
    角落裏,壓抑不住的倒吸涼氣聲此起彼伏。
    如果說之前變出清潔劑和餅幹,還能用“提前藏在身上”這種可笑的理由來勉強解釋。
    那現在這憑空出現的醫療用品,則徹底擊潰了他們最後一點認知。
    這不是魔術。
    這是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力量。
    近乎神跡!
    敬畏,在一瞬間就壓倒了恐懼,死死扼住了每個人的心髒。
    牧辰擰開碘伏的瓶蓋,用棉簽沾了藥水,動作很輕地擦拭著陳嘉禾的傷口。
    冰涼的藥水觸碰到傷口,讓陳嘉禾的指尖下意識蜷縮了一下,但她沒有再掙紮。
    她看著牧辰專注的側臉,看著他那雙殺伐果斷、幾分鍾前才碾過劉三手背的手,此刻卻異常穩定地,為她處理著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口。
    一種無法形容的暖流,從心底深處悄然蔓延開來。
    他為她纏上繃帶,末了還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做完這一切,他才鬆開她的手。
    “好了。”
    “……謝謝。”陳嘉禾的聲音有些發幹。
    牧辰沒有回應她的感謝,手腕再次翻動。
    這一次,是兩個方方正正的紙盒,上麵印著“自熱米飯”四個大字。
    他將其中一個盒子放到陳嘉禾麵前的茶幾上,然後利落地拉開另一個盒子的加熱包拉繩。
    “滋啦啦——”
    水與生石灰劇烈反應的聲響,在死寂的房間裏格外刺耳,一股滾燙的熱氣蒸騰而起。
    食物的香氣,混合著米飯獨有的滾燙氣息,霸道地鑽進每個人的鼻腔。
    這股味道,比剛才的壓縮餅幹,要誘人一百倍,一千倍!
    肖穆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他趕緊低下頭,生怕被牧辰注意到。
    李醫生看著那兩個自熱飯盒,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牧辰把正在加熱的飯盒放在地上,又將另一個推到陳嘉禾麵前。
    “你先吃。”
    “那你……”
    “我等會。”
    陳嘉禾看著他,又掃了一眼周圍那些垂著頭,敢怒不敢言的幸存者,沒有再推辭。
    她默默地拉開了自己那份飯盒的拉繩。
    很快,兩股熱氣在廢墟般的客廳裏升騰。
    牧辰就坐在她對麵的地板上,背靠著沙發,閉目養神。
    陳嘉禾用附帶的小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
    米飯很燙,燙得她舌頭發麻,但一股暖流,卻從胃裏一直流淌到四肢百骸,驅散了連日來的寒冷與疲憊。
    她偶爾抬起頭,看一眼對麵的牧辰。
    他呼吸平穩,似乎睡著了,但那份安然的姿態,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威懾。
    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剩下她咀嚼食物的細微聲響,和身邊飯盒散發出的,令人安心的熱度。
    陳嘉禾吃完了最後一口米飯,輕輕放下塑料小勺。
    “哢噠。”
    一聲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她對麵的牧辰,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俯身,拿起了地上那份已經熱好的米飯。
    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然而,牧辰並沒有開動,而是站起身,徑直走向牆角。
    他走到那個因為失血和力竭而趴在地上的同伴身邊,蹲下,將那份散發著致命香氣的熱米飯,放在了“大嘴”的麵前。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