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吃得多,力氣就足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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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陽臉上浮起爽朗的笑,大手帶著安撫的力道,重重拍在周亮肩上:“亮哥,這話可就臊人了。穿開襠褲就混一個泥坑裏攪和大的兄弟,一家人分什麽彼此。”
    “這趟進山,我的活兒不就是護著兄弟們平平安安回去。”
    他瞥了眼地上那龐然大物,眉頭微擰。
    “真沒想到這老林子深處還藏著這路貨色,大意了。沒事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周亮咧了咧嘴,肌肉牽扯著疼痛,笑容顯得僵硬而勉強。
    心髒還在胸腔裏擂鼓般狂跳,方才那腥風撲麵,血盆大口懸在頭頂的凍結感,如同冰錐鑿在記憶裏。
    他太清楚了,隻要林陽那兩槍慢上刹那,半秒……甚至一瞬,自己此刻已是虎腹零碎。
    多虧自己做回沒犯渾,死拉硬拽把林陽這山神爺請來帶路。
    後怕的毒蛇冰涼地纏繞上心髒,每一次脈搏都在低訴僥幸。
    其餘四人更是麵麵相覷,再看向林陽時,眼中僅存的訝異已被徹底的敬畏取代。
    那可是實打實的東北虎。
    隔著荒草密林,瞬息之間,兩槍,槍槍貫眼,爆頭!
    這份準頭,這份在千鈞一發之際頂風壓銃的膽魄,震懾人心。
    要知道那瀕死猛虎的最後反擊才最是駭人,周亮那時可正躺在鬼門關上。
    林陽那看似隨意的兩下扣動扳機,簡直是閻王爺手裏奪命!
    林陽卸下背簍,拎出之前獵到的幾隻肥碩野兔和山雞,在清理出的空地上碼放齊整。
    “都嚇得不輕吧!都坐下,定定神。”他指著獵物,“一會兒生火,填飽肚子壓壓驚,我看幾位老哥早前肚皮就貼到後脊梁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點破了眾人強撐的窘迫。
    幾人諾諾點頭,目光卻像是黏在了林陽身上。
    隻見他走到虎屍旁,並未卸下肩上的獵銃,俯身抓住一隻粗壯虎爪,腰脊微沉——
    “嘿!”
    一聲輕喝,臂上肌肉賁張如同花崗岩雕鑿,竟將那六百多斤的沉重屍身拖拽離地寸許。
    沉重的虎軀在枯枝敗葉上犁出深深印痕,被林陽穩穩拖著,沒入不遠處林木掩映的拐角。
    四雙眼睛瞪得銅鈴一般。
    連癱坐在地的周亮都忘了腿軟,撐坐起來,嘴巴微張,愕然地望著那拖巨獸如拖空麻袋的背影消失在林深處。
    篝火“劈啪”作響,油脂裹挾著煙火氣彌漫開來,兔肉雞皮在火焰舔舐下滋滋作響,泛著誘人的焦黃。
    然而,香氣繚繞,卻無人動心。
    篝火旁隻餘木柴燃燒的“畢剝”聲。
    “乖乖……”隊伍裏塊頭最大的阿壯最先找回聲音,喉結艱澀滾動,“……那畜生……六百五十斤!隻多不少!”
    “剛才咱哥四個憋紫了臉才拖開幾步……陽哥他……一個人……就那麽拖走了……”
    旁邊一個漢子下意識活動著酸痛的肩膀,喃喃道:“他那兩隻手……怕不是鐵打鋼鑄的。”
    “陽哥……”隊伍裏最年輕的小丁,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敬畏,“……他……一身力氣……到底有多少斤!”
    周亮也在心底狂呼。
    直麵過那獠牙利爪、腥風血口,凍結靈魂的恐懼,被釘死在原地的無力感……
    他真以為自己就要交代了。
    這臨陣腿軟動彈不得的熊樣……他心頭羞臊難當。
    虧得都是自家人。
    然而,林陽展現出的那份悍勇、那非人的神射、這搬山般的膂力……深深烙印在他腦海。
    以前隻在酒桌上半醉聽些獵戶傳說,如今親曆方知,這莽莽長白山深處,真的盤踞著山精野怪。
    自己這條命,陽子救下的,何止是他周亮。
    是那聲未能喊出的“爹”,是娘病榻上吊著的那口活氣兒,更是整個周家的天。
    恩重如山!
    欠林陽的,一樁一件,越來越沉……壓在心尖,沉甸甸,該如何償?
    周亮靠上身後粗糙冰冷的樹幹,望著跳躍吞吐的火舌,心頭百味雜陳,似被這篝火燎烤著。
    林陽拖著虎屍走下山坳拐角,確認徹底隔絕所有人視線。
    心念微動,那巨大的虎屍瞬間消失,無聲無息,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空手回到營地,對圍上來的眾人解釋道:
    “底下發現個溶洞縫,陰冷得很,屍體往裏一塞,臭味兒傳不遠,能多存幾天。等回頭再取,這裏血氣太重,別再招來旁的。”
    這一番解釋自然合情合理。
    眾人心有餘悸,對於林陽又是無條件的信任,連聲稱是。
    剛才猛虎的凶威猶在眼前晃動,誰也不想再來第二遭。
    林陽又在附近快速巡視一圈,敏銳地掃視著林地痕跡,確認無其他大型掠食者氣味。
    隨手撿起石子,“嗖嗖”幾聲,幾隻肥碩的斑鳩應聲落地,不動聲色地收起。
    估摸時間過了一個鍾點,他才提著幾隻野味回轉篝火旁。
    剛靠近火堆,四個隊員便“呼啦”一下圍攏上來,眼神敬畏得近乎灼人。
    “陽哥——”
    阿壯憋了一路的疑問終於按捺不住,指著山坳方向,聲音帶著濃重的疑惑。
    “你……你剛才拖那大家夥……怎麽……跟拖一捆草似的。那可是實打實的虎啊!”
    “那分量,少說幾百斤壓手,您拖著走那山路……腳下都不帶沉的。”
    另外幾人拚命點頭,耳朵豎得老高。
    林陽把斑鳩扔到火堆旁,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帶著點年輕人特有的促狹:“嗨,吃得多,力氣就足唄!你們一頓啃一隻兔子就撐圓了肚皮吧!”
    “擱我這兒,放開吃,一頭小野豬也就塞塞牙縫,頂多算小點心,二十斤肉勉勉強強湊合個半飽。”
    他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惹得眾人眼珠都快瞪出來。
    “二十斤肉。”小丁失聲驚呼。
    “哈哈哈!”林陽看他們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逗你們玩呢!還真信啊!”
    他收了笑,擺擺手,語氣輕鬆隨意。
    “可能就是……打小筋骨長開了點兒,天生力道大些。”
    他抬手拍了拍結實的臂膀,那微微隆起的線條下,似乎蘊藏著無盡的力道。
    笑容很快隱去,林陽的神色轉為嚴肅,篝火映著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說點正經的!剛才的陣仗大家都看到了,這深山老林的凶險,不是走親戚串門兒。一頭老虎差點要了亮哥的命!”
    “但這——”他目光掃過眾人變得凝重的臉,“還不是最狠的。死人溝裏頭,人熊才是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