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踏入核心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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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熊——”有人倒吸一口冷氣,聲音都有些發抖。
    “嗯,人熊!”林陽重重點頭,聲音低沉,“那玩意兒,成年的公熊,後腿一蹬,立起來比武校打擂台的旗杆還高。”
    “體重能奔著千斤去。比咱剛放倒的老虎沉一倍都不止。”
    “那大巴掌掄圓了拍下來,”他目光掃過眾人瞬間緊繃的麵孔,“生鐵疙瘩都得給你拍扁。人的腦袋……跟拍個熟透的爛西瓜沒兩樣!”
    這絕非恫嚇。
    對林陽自己而言,這些大家夥不過是槍口下的皮毛貨。
    真正的麻煩在於搜尋它們的行蹤,以及……家裏那倆過於安逸的幫手。
    想到家中小院裏那兩隻被爹娘當寶,喂得膘肥體壯,都快成毛球的大白和小白,林陽就忍不住搖頭。
    回去非得狠狠操練不可。
    攆兔子撲山雞算什麽本事?
    要的是能獨當一麵,放出去就能糾纏住那些值大價錢的大家夥!
    可爹娘寵狗無度,灶膛邊的好料都舍不得上桌,盡喂了這倆。
    回頭得想個法子……
    他心下盤算,麵上卻沉靜無波。
    見眾人臉上再無半分鬆懈,休息得也差不多了,林陽走到靠著樹幹,氣息漸勻的周亮身邊,低聲探詢:
    “亮哥,緩過勁兒沒?腿腳還使得上力不?要是還發飄,我背你一段。要不,辦完事我先送你折返?”
    他擔心周亮被那生死一瞬嚇破了膽,畢竟直麵猛虎的衝擊力,足以擊垮尋常人的意誌。
    能堅持不倒不尿,周亮已是硬漢中的硬漢。
    周亮深吸幾口林間冷冽的空氣,擺了擺手,臉上擠出一絲倦怠卻異常剛硬的笑:
    “換別人說這話,我得認慫。可跟著你……”
    他抬眼盯向林陽,認真的說道:“這腿肚子反倒沒那麽哆嗦了。”
    他目光移向死人溝那黑黢黢的深處,眼神驟然轉冷,寒光四射,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
    “這趟差事,我記著呢!到了地方,非得把那倆王八蛋祖宗八代摳個底兒掉。”
    “看看他們到底背地裏扒拉了多少?有沒有往自家門裏夾帶?”
    “陽子,你興許不太懂,我為啥對這事兒恨得牙根癢……對這種蛀蟲……”
    他頓了頓,沒再說,但那話語裏淬了毒的憎惡,已是濃得化不開。
    林陽立刻心領神會,微微頷首,並不深問。
    這必是周亮家族的積怨,涉及更深,他不便置喙。
    “成!亮哥你能頂住就成。”林陽笑容溫和,卻透著磐石般的踏實,“咱這就動身,頂多再一個多鍾頭,死人溝抬腳就到。到了那兒,我這帶路的活兒就算完事。”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幽深如墨的林海深處,聲音微微沉了沉。
    “我打算在那溝子邊兒再仔細溜溜,看看有沒有別的守窩的硬茬子貓著。”
    “真有不開眼擋道的……”他輕描淡寫地拍了拍獵銃,“順手料理了,省得驚擾亮哥你們辦正事。”
    這話正對周亮心思,他連連點頭:“好!有勞了陽子。一定小心!”
    隊伍再次開拔,氣氛比遭遇猛虎前更加沉凝。
    每個人的神經都繃成了滿弓的弦。
    步履之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草木皆兵。
    山路愈發陡峭崎嶇,荊棘遍布,濕冷的霧靄貼著地麵遊動,滲入骨髓。
    寂靜山林裏,隻聞粗重的喘息和腳下泥濘的“噗嗤”聲。
    周亮腳步略顯沉重,時而伸手扶住濕滑的樹幹借力。
    但那對眼睛卻精芒四射,死死盯著前方如巨獸伏地的山棱輪廓。
    約莫跋涉兩小時後,死人溝那道宛如大地被撕裂的,猙獰扭曲的巨大溝壑,終於赤裸裸地橫陳在眾人麵前。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汙濁。
    一股混雜著腐葉朽木和某種無法言喻,令人隱隱作嘔的甜腥氣息撲麵而來!
    林瘴……
    看似無形無質,卻能悄無聲息奪人神誌。
    眾人不敢怠慢,迅速掏出備好的簡易防毒麵具扣在臉上。
    林陽接過周亮遞來的一個,也戴上,深褐色的麵罩後,一雙銳目如鷹隼般掃過溝壑入口的每一寸地形。
    天色徹底暗沉,鉛灰色的夜穹沉沉壓下,山巒化為模糊巨影。
    遠處溝底,幾點微弱的橙紅色火光跳躍,如同沉睡巨獸微弱的心跳,微弱又令人心驚。
    隊伍深一腳淺一腳地抵近火光營地,終於踏入了死人溝的核心區域。
    率先闖入視線的,是散亂搭建的七八頂帳篷,形色倉促。
    帳篷外空地上,黑壓壓或坐或臥著約五十多人。
    多半神情萎靡麻木。
    有的呆望著搖曳篝火出神,有的湊在角落低聲交談,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詭異的是,幾乎人人都和周亮他們一樣戴著防毒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或半張臉孔,在晃動的火影下更添幾分陰森。
    人群前方,一個瘦長幹枯的身影正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唾沫橫飛。
    正是白天便罵罵咧咧不休的李教授李濟深。
    他一身沾滿泥垢的灰色中山裝,花白頭發依舊被發油拘束得一絲不苟,鏡片後那雙眼睛因憤怒瞪得溜圓,幾乎要突出來。
    “幹什麽!一個個垂頭喪氣想當逃兵嗎?”
    尖利刺耳的腔調穿透了低沉的嗡鳴,刮得人耳膜生疼。
    “我們為了什麽聚集在這荒野絕地。是為了捍衛曆史的真相!是為了重現湮滅的榮光!”
    “一點小病小災就嚇破了你們的膽。你們還配稱為以信仰為基石的人嗎?啊!”
    他猛地提氣,聲音拔高到刺耳的程度。
    “就因為那個周愛民?”
    提及這個名字時,他語氣充滿了不耐煩的輕蔑,如同撣去肩上浮塵。
    “不就是被蛇尾巴掃了一下麽?多大點事!大驚小怪。矯情!”
    “你們看他那點出息。結果呢!懦夫一樣的跑了。還搞得你們一個個疑神疑鬼不敢進洞。”
    “耽誤多少黃金時間?寶貴的發掘時間就在你們手心裏溜走了!”
    他越說越激動,手指幾乎戳到最近一個低頭不語的年輕隊員鼻尖上。
    “是,這溝名是晦氣。是有些不幹淨。但這不正說明了我們所從事工作的重要性?!”
    “挖墳掘土的還怕這怕那。傳出去讓同行笑掉大牙!”
    “我告訴你們,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明天天亮必須進洞。”
    “誰再敢推諉搪塞、臨陣脫逃,回去我就一字不落地上報。告你們個畏難退縮、延誤重大考古發現。看看到時候誰扛得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