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算你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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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順安遷居家宴,就這樣稀裏糊塗的結束。
雖然風頭最終被張香菱奪了去。
但整個九大家都知曉,新搬來的陳家,不得了。
不能以等閑的水井掌櫃視之。
不知多少人想來奉承他,有送田產的,有送店房的,還有些跟婉娘沾親帶故的破落戶,來投身為仆圖蔭庇的。
這些瑣事倒也無需陳順安過問。
婉娘愈發出落得如主母一般,將這些事安排得井井有條,陳順安隻需要操心賣水、練武之事。
而也是從家宴這一天起,左右街坊本習慣堆放於綿宜宅側門的髒土,不翼而飛,再未擺來。
寬敞,整潔,明亮,連被臭水浸出味的地磚,都重新換了一遍。
倒髒土的薑傻子每日都會來頭一個收走陳家的髒土,不要賞錢、從不逗留,就笑嗬嗬的。
偶然吹來的糖紙皮屑,不消片刻功夫,也消失不見,似被人專門撿走。
一時間,九大家左右和睦,氣氛融洽。
陳順安跟這些新鄰居們,相處得極為友愛。
……
“銀書生那邊也差不多了,黃將軍已經幾次三番催促銀書生,速速將我引誘捕之,想來已失去耐心,被劫氣蒙頭……”
“赤鱗?那日水中所見之大妖,實力恐怕比我預料中還要強大,妖仙?”
兩日後,將縣裏各種事務安排妥當。
陳順安以自己動身‘前往三岔口斬妖,積攢功績,擔心家眷無人照料’為由,讓婉娘、清塵兩女暫居趙光熙府邸。
紅五爺吃撐不住,讓天璿聖姑下山。
而看情況,天璿聖姑已經喬裝打扮,便宜出行。
天璿聖姑或許在找還未徹底暴露身份的陳順安。
而陳順安,也在找她。
天璿聖姑不除,他心難安。
而為了以防萬一,發生什麽以親人性命威脅的狗血事情,陳順安決定,隻要自己離開了武清縣,都會將婉娘等人,暫時托付給趙光熙。
或者留在臥虎井。
趙光熙執掌【承平觀井劍】、臥虎井有風老坐鎮,都是斬五賊的戰力。
足以震懾天璿聖姑,讓其投鼠忌器。
“天璿聖姑,你在何處?”
離開武清縣,來到野外,看著官道上絡繹不絕的車馬,陳順安目露深邃之色。
武者雖有筋骨之強,氣血之旺,但一不會掐指算卜,二不能拘靈通幽,頂多有些心血來潮的本能預警,的確不便。
陳順安轉而將注意力聚集於腦海寶誥。
【草籙(80/100)】
【願念:183—>992】
【冉遺魚剩餘魚鱗:59/108】
經過這四日分水、犧牲色相、問道清塵,願念每日所得,基本都是兩百有餘,距離草籙圓滿,神相·冉遺魚再次升級已經不遠。
但陳順安並未梭哈,一股腦將願念投入草籙之中。
暫時屯著,以備加持護法神時的不時之需。
至於那冉遺魚鱗片……
陳順安眼底掠過一絲陰翳之色。
若再無補充,真就要將那隻兩足冉遺魚給拔光了不成。
很快,陳順安便來到三岔口。
隻是跟上一次保護采珠疍戶時不同,現在的三岔口可謂是門高牆壯,地闊池深,建起了軍營也似的營帳,甚至連務關營都派遣了一支百人的軍隊,同駐於此。
立於路邊的酒肆,陳順安還能看到中軍大纛旗下,丈餘見方的“劉”字帥旗,迎著寒凜的江風獵獵作響。
“劉青衣、路靖等人,似乎要畢其一役,動真格的了?!”
陳順安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肅殺之意,目光一凝。
沿著河岸而行,沿途不時有人跟陳順安打著招呼。
遠遠地,碼頭邊有幾十隻漁船一字排著,漁船上、岸邊聚集著一群武者,偶爾還能傳來幾聲蟾鳴犬吠,並生人模仿口技之聲。
“神了,蕭長平這廝居然真能給蛤蟆教書,讓螞蟻排陣,攬下翻譯妖語之事,怕非他莫屬了。”
“這可說不準,蕭長平說些走獸鳥語也就罷了,可對水裏的卻時靈時不靈,我看還得是摸龍阿太,沒瞧見那些魚自個兒往他魚簍裏跳嗎?!”
“唉,紫鐵菖蒲乳啊,我若得此寶物,早就斬滅意賊,恐怕不遜色路領辦多少了!”
“口氣這麽大,你上你也行?”
“我咋不行?!”
陳順安稍稍看了眼,原來是一群有通鳥獸之語的能人異士,在演練技法,引得一群人駐足觀看。
陳順安不欲多管,轉身便進了公廨。
“陳兄?你怎麽來了?最近不需要貴井來送五輪八寶水等物資啊?”
一名倉使看見他,當即迎了上來,表情有些奇怪。
“方兄,我是來領任務的。”陳順安含笑拱了拱手。
此人便是前兩日,也來赴陳順安家宴的那個倉使,乃隴南出身,幼時隨父來武清打拚,便在這安了家。
陳順安上次在三岔口待了幾日,由於兩人也算半個老鄉,一來二去,也就熟絡起來。
任務?
方倉使聞言,眼睛倏地睜大,神色古怪:“陳兄還真懂鳥獸妖語?”
“這還能有假?”
陳順安語氣篤定。
方倉使見狀,滿臉的欲言又止,隻能無奈搖頭,帶著陳順安邊走邊說。
“陳兄你倒是來得巧,路領辦前兩日閉關,成功突破至斬五賊境界,所以也就這兩日,他便會動身,親自帶路,前往那隻江豚所在,考驗通曉鳥獸之能。”
“待會到了旗令官那裏,會有一隻猴妖當做測驗所需,陳兄隻需說出它幾個動作、幾句猿語的意思,便算過關。”
路靖居然突破斬五賊境界了?
陳順安聞言,有些詫異。
路靖年紀不大,也就四十左右,跟趙光熙決裂那年,剛滿三十,不過剛突破真意境界不久。
雖然後有改投門戶,在鐵鈺宗師墳穴獲得天大好處的緣故,這才在短短十年間,先斬意賊,更連破三重關隘,至斬四賊境界。
但距離他上次突破,也就一年不到。
不成想,這麽短的時間內又有建樹。
斬滅意賊,效果真就如此顯著?
論如今路靖的資質,恐怕也就比陳某差些。
可是陳順安開辟泥丸,論意念之強、神元之沛,毫不遜色路靖。
並不覺得,斬滅意賊真有這麽大的效果。
方倉使一臉的眉飛色舞,喜氣洋溢,看得出來,同是講武堂出身,他對路靖的突破也是與有榮焉。
畢竟劉青衣那如同神魔,幾乎單憑一己之力便鎮壓趙光徽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如今自己這邊,多了尊能跟務關營分庭抗爭之人,講武堂的武者,在斬妖時也多了些底氣。
所以陳順安雖然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猜測或許是路靖另有機緣。
但見方倉使這幅模樣,也並未多說。
而那‘猴妖當做測驗所需’,也不難理解。
那隻大運江豚,現在可是整個武清粘杆處的心頭寶,那是專門開辟出一條河灣,好吃好喝當祖宗伺候,任何生人都難以靠近。
自然不可能放任一大批江湖騙子,冒領此任務,去接近大運江豚。
需略作篩選,考驗本領才行。
隻是……
猴妖?
陳順安心底突然一咯噔。
他的神性,乃親近水中百靈,而非親近百靈啊!
那猴妖的妖語,他也不懂啊!
“這武清粘杆處也太草堂班子了吧,既然是翻譯江豚之語,找些蝦兵蟹將,哪怕是巡海的夜叉也好啊,咋搞隻山裏跑的?!”
陳順安心底腹誹幾句。
穿過回廊,公廨正堂的熱鬧撲麵而來。
懸著河道詳圖的牆壁下,一道道武者身影魚貫其下,或是領取任務,或是交接命令。
幾名渾身悍勇之氣的年輕人,氣勢洶洶,領了任務,攥著腰刀從陳順安兩人麵前大步經過,聲音鏗鏘,
“上次夜襲三岔口的泥鰍精,還未伏法歸案,我們兄弟幾個聯手,定要借此機會,揚名武清縣!”
“小心些,那泥鰍精滑不留手,連務關營和林守拙幾個前輩專程蹲守數日,也一無所獲,我們可得打起萬分精神。”
“怕他做鳥!傷我鄉親,便是蹲他一月一年,我也得給它身上戳幾個窟窿!”
陳順安稍稍駐足,讓出路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收回目光。
片刻後,陳順安和方倉使走到了一位旗令官麵前。
這旗令官麵膛黝黑,腰間懸著柄虎頭刀,聽方倉使說明來意後,隻抬眼掃了陳順安一眼,便朝身後喝道,
“把猴妖帶過來!”
“是,大人!”
武者應著,轉身往公廨後院跑。
不多時,後院傳來“嘩啦”的鐵鎖聲和某種焦急的聲音。
然後武者神色匆匆回來,額角沁著汗,哭喪著臉道,
“大人,那猴妖死了。”
“什麽?怎麽會死?”
旗令官猛地拍案,案上的文書都震得跳了跳。
“藥房的醫師檢查說,那猴妖連續工作三日,不是強行躥高蹬地,表演肢體語言,就是嘯叫猴啼……給累死了!”
旗令官聞言,臉龐頓時一黑。
那畜生竟如此不中用,區區三日就累死了?
我還連續幹了五日不曾眯眼呢!
“那快去調隻妖怪來啊!”
“還在四處搜尋呢……大人你也知道,尋常妖精也就罷了,像這種開了靈智,甚至能溝通的,那真是比三條腿的蛤蟆都難找!恐怕還得幾天才行……”
“這……”
旗令官回頭,看著麵前陳順安,一時間有些為難起來。
陳順安此獠,可不好招惹啊。
看起來,似乎是個老好人。
又是救了洪俊賢,又是出資撫恤育嬰堂。
可跟他作對的,似乎都沒啥好下場。
而且現在更是有趙光熙,這一武清轆轤頭給他撐腰、跟馬良才這位乾寧使交好。
那真是黑白通吃,人脈通天了。
路領辦這兩日便會出關,帶著通過檢驗的能人異士,前往大運江豚所在。
真讓陳順安再等幾天,那可就錯過了。
以陳順安的秉性,不得給自己上眼藥?
想到這,這旗令官一咬牙,從桌子下取出一枚竹籌,寫了陳順安的名字、履曆。
又讓陳順安簽字按押,一番流程,最終遞給陳順安一套衣服、一雙鞋襪。
旗令官道:“陳兄,我也不瞞你,按流程來說,這是不符合規矩的……但我素來聽聞陳兄美名,想來既然敢來領取此任務,也是有十足把握,便做主無需考核,算你直接過關,可直接跟著路領辦前往江豚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