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難跟白默配合著，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最終還是把幾個部族大人全都唬住，逼著他們在此等待逃回的敗兵。
    很快，諸多大人就沒有怨言了。
    還真如白默所料，他們沒有等來唐軍的追兵，許多本族的敗兵最終順著進入並州的道路逃了出來，與他們會合。
    不過一日之間，他們竟然又聚攏了兩萬殘兵。
    莫看他們的樣子狼狽，但還保留著自己的戰馬，那就等於是兩萬騎兵！
    他們依然擁有強大的戰力，至少不再害怕被唐軍追過來，麵對何等強敵，他們也有了一戰之力。
    白默了恢複了幾分指揮的底氣，下令在此地臨時找水原紮營。
    後續必定還有更多的戰士會與他們會合，隻是其中會有不少的戰士丟失戰馬，他們同樣可以兩人同乘，總要把這些壯年男子帶回漠北。
    那都是王庭壓製其他部族的實力倚仗啊！
    他立即派出親信，向哈莫傳信，令其兵分兩路，一邊繼續盯住右威衛，不能讓這支唐軍主力截斷己方歸路，另一邊則要接應他們，避免被唐軍後續援兵各個擊破。
    ……
    然而，白默萬萬不會想到，當他以為一切已經回歸“正軌”，自己還有機會挽回大敗的威望損失，卻沒有算計到其他人的人心。
    哈莫已經得知了太原大敗的消息。
    作為薛延陀部的大將，他立即警覺起來，命令所有戰士準備戰鬥，應對右威衛大軍的異動。
    同時，他盡可能地封鎖周圍道路，不能讓程知節知道並州發生了什麽。
    而他自己則盡一切可能地打聽消息。
    緊接著白默的軍令傳來，讓他得知了白默並沒有身死，現在已經開始收攏敗兵，以備再戰。
    而且，他還強令哈莫必須要配合白默那邊的行動。
    哈莫的心中大感失望，之後甚至暗起殺意。
    白默乃至於薛延陀的王庭對於哈莫的提防絕非沒有道理。
    他所立的戰功與現在的威望，使得哈莫回到草原之後，必定能令其部族勢力大漲，進而成為王庭的威脅。
    而哈莫自己的心裏，也確實存在著足夠的野心！
    他萬沒想到白默帶著主力騎兵，竟然還能遭遇慘敗。
    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的心裏就盼著白默自己最好死在並州，可惜還是讓自己失望了。
    現在，他聽到白默的軍令心裏自然動起了歪念頭。
    若是他能直接放開大軍，縱容右威衛大軍回援並州，能有多大機會直接把白默和他所帶領的王庭大軍置於死地？
    然而這等念頭，還是隻能在心中轉兩轉。
    哈莫現在擁兵三萬騎，其中絕對忠誠於自己的部族軍三千餘，再加上其餘忠於他的小部族騎兵，總計也不過五千多人。
    剩下的兩萬多騎，都是白默暫時調派到他麾下的，占據大多數。
    若是他們要對付大唐軍，他們自然乖乖聽命，可是若他露出要陷害白默的念頭，恐怕會先被各路王庭部族首領合起來斬殺。
    即使白默大敗的消息已經傳至軍中，令其威望大大降低，也非自己能動搖。
    哈莫接到軍令之後，故意拖延了一日時間，依然想不到兩全之策。
    就在他準備放棄這難得的機會，準備配合白默軍令之時，一個特殊的客人卻來到了他的大帳之內。
    “好大的膽子，竟然不經通傳直接來到我的大帳之內？”
    哈莫看到一個穿著袍子不露真麵目之人已經等在自己的軍帳裏，素來看重軍紀的他不禁大怒，當場就要對守護的親衛進行處罰。
    “哈莫將軍還是這麽急的性子啊，難道連本汗都不能直接見到將軍麽？”
    來者笑著轉過身來。
    待看清對方的真麵目，哈莫的臉上不禁露出驚愕之情。
    “邊介大人？您不是留守於王庭禦帳麽？怎麽會出現在大唐境內？”
    “此事……卻不知大汗是否知道？”
    邊介哈哈大笑：“父汗聽聞你們擊敗阿史那部，占據草原之後，便命我帶一師人馬接應。”
    “我既然領兵接應白默的大軍，那先來到大唐境內了解一下軍情也不需如此意外吧？”
    邊介正是白默的兄弟，也是薛延陀部一位成年的王子，同樣有資格成為未來大汗之位的繼承者！
    現在邊介的勢力自然比不過白默，但是草原之上誰不知道他的雄心？
    哈莫心中雪亮，邊介絕對不可能是像他所說，為了更好地策應白默大軍，突然興起前來唐境。
    若隻是暗中探聽消息，他不可能在此時出現在自己的軍帳之內。
    時間太過於湊巧。
    他不可能提前就預料到唐軍竟然能在並州發起反擊而且讓白默吃個大虧，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早就已經潛至附近，耐心地等待時機。
    甚至於，哈莫懷疑自己麾下那些王庭的部族首領，必定有被邊介收買的人。
    隻有如此，他才能在白默大敗剛剛傳回的時刻，出現在自己麵前。
    現在，哈莫已經能猜到邊介麵見自己所為何事了。
    當然他不會直接叫破這一層，而是在邊介麵前裝傻，等他提出自己的真正來意。
    “原來如此！邊介殿下真是太掛心與大唐的戰事了，隻是您或許還不知道，白默殿下剛剛吃了敗仗，據說損失非常慘重。”
    “唉，末將不過是小部族的首領，難以決策大事，現在的局勢正不知道該怎麽辦，殿下您能來此真是太好了，正可為末將指點一二啊。”
    邊介看到哈莫如此知情識趣，心中不禁大喜。
    “哈莫將軍何必憂心，有本汗的軍隊接應，至少可以保住我們薛延陀部的元氣，此戰縱有失，但來日依然可以與唐軍決一死戰嘛。”
    “而且，本汗與父汗，都知道哈莫將軍之能，先前我薛延陀大軍能擊敗阿史那部，也多賴將軍你的英勇！”
    哈莫笑了笑，一向給人直爽印象的他卻沒有接過邊介的話，而是拿準了自己不背鍋的念頭直接反問：“殿下，便是將軍再英勇也要靠主帥的指揮，您還沒說，現在白默殿下遭遇大敗，我軍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