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不是他剛剛大敗，沒命地逃跑之時。
    他手中已經有兩萬多兵力，是唐軍的十倍！而且大家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整，勉強恢複了些許士氣，至少有一戰之力。
    “哼，唐軍必定是小視我們。”
    “他以為我們剛剛經曆大敗，必定像是被驚嚇的老鷹，看到唐軍的旗幟就隻能逃走了？”
    “讓戰士們集結，把幾位部族首領叫過來，我們立即展開反擊。”
    驚疑之心已去，白默的心裏升起反擊的意念。
    他知道，太原之戰那一晚，唐軍就隻有於以騎兵，那就是並州最精銳的可調動兵力。
    若此戰能把他們滅了，不但能一掃之前大敗的喪氣，提振己方士氣，更能對並州的軍心造成極大打擊。
    他可以再令哈莫分出大軍接應，自己再戰太原！
    隻要他們最終能把太原奪下來，等回到漠北王庭，誰還敢質疑自己曾經遭遇敗績？
    白默知道他有幾個兄弟一直貪圖自己的地位，而為了壓製眾兄弟，他更需要過人的戰績。
    雖然上層的這些貴族們整日飲酒，但是普通的戰士倒還有足夠的警覺性。
    他們知道一日還處在大唐境內，就不能放鬆。
    若是麻痹大意，太原城外就是下場，已經有許多的部族兄弟到現在都沒有逃回來與他們大軍會合。
    聽到白默要求眾戰士集結的消息，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聚集起來，隻不過大家尚不知道敵情如何，私底下有各種議論，有些年輕小夥子臉上甚至帶著驚懼之色。
    整個大軍的士氣並不高。
    當他們看到喝得滿臉醉意的主帥和部族大人們趕到，士氣更是受到打擊。
    草原之上，確實敬重有酒量的好漢，但並不代表著看到部族首領們醉成這樣，還能讓他們保持勝利的信心。
    而且大敗之後，那些貴族隻知道飲酒平複自己的心情，卻忽略了最重要的公平。
    他們逃至此處，物資盡皆丟失，所有的美酒和肉隻能供給貴族享用，普通士卒連普通的麵餅都無法保障，如此治軍，大家的凝聚力可想而知。
    “眾將士們！”
    白默根本看不透手下將士們的想法，還以為自己的身份便能自然形成號召力，騎著駿馬行於諸軍陣前，高聲呼喝，想要鼓舞戰意。
    “唐軍不自量力，竟然隻派了兩千多人，就想追擊我們，現在已經殺出了並州。”
    “離開並州，就沒有山地可以讓唐軍利用，我們能擺開陣勢狠狠地打一場。大家在太原的時候都受了唐軍的鳥氣，正好借此機會滅了他們。”
    “本汗可以帶你們再次殺回太原，隻要拿下太原城，美酒財寶應有盡有！”
    白默倒也不傻，下令眾軍出擊之前，先特意強調了唐軍的兵力極少。
    他這番話還是有作用的，但卻絕對不該提及後續還想要再攻太原。
    短短幾日，太原之敗的陰影依然籠罩在眾將士的心頭，成為他們最恐怖的地方。
    打敗唐軍之後，還要再次趕赴那個帶給他們死亡恐怖的地方，瞬間讓剛剛鼓舞起來的士氣再次降到穀底。
    莫說是普通戰士了，就連白默身後的幾個部族大人，聽到他的話後也是臉色微變，心情極為複雜。
    白默親自帶著鐵衛衝在前麵，但是，大家都很清楚，他們的王子殿下是不可能親自衝殺在第一線的。
    他們迎著程懷亮的騎兵東進，很快兩支騎兵便撞在一起。
    白默親眼看到了唐軍的數量，心中更生不屑。
    但，被他看不起的唐軍，竟然在程懷亮的帶領下，當先向著他們發起了衝鋒！
    “好大的膽子！我族可有勇士，為本汗取得敵將首級！”
    白默被徹底激怒了。
    在平原之地，想要全滅一支騎兵，確實是不容易的。
    但是，現在雙方的兵力可是十比一啊！
    唐軍敢主動衝鋒，明擺著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白默本以為，以優勢兵力圍殺敵騎，這樣的美事應該有很多將領搶著做，但卻沒有任何一名將領直接應下他的話。
    “嗯？”
    白默的臉色極為難看，冷冷地掃著自己身邊諸將。
    胡難知道此時萬不能退縮在後，否則的話，王子殿下必定會懷疑他的忠誠。
    他本就是靠著討好殿下，才能在王庭立足，若是失去了殿下的寵信，那對他來說是致命的。
    “殿下，末將願領一支騎兵，滅了他們！”
    白默轉怒為喜，大讚道：“好！胡難你不愧是我族勇將，本汗給你五千王庭騎兵，從正麵反擊！”
    “隻要敵騎稍退，本汗自會帶領大軍，從其他方向堵截，必要在此戰將全部唐軍殺掉，以慰我族戰士之靈！”
    胡難聽到殿下直接撥給他五千王庭騎兵，心中稍安。
    他有一倍於唐軍的兵力，而且王庭騎兵皆以殿下之令為準，不會出現不聽調派，私下避戰的情況。
    他立即高聲應下軍令。
    然而，在大軍正麵雖然就有王庭騎兵，但是等到胡難趕到帶領他們發起衝鋒，已經落後程懷亮許多時間。
    當他們剛剛開始提速之時，唐軍騎兵已經把速度提升到極致。
    平原騎兵正麵交戰，毫無花巧可言。
    薛延陀部騎兵有數量優勢，但是士氣全無，無法發揮兵力優勢。
    而在衝鋒速度上，他們已經居於絕對劣勢，根本無法發揮騎兵衝鋒的威力！
    不但如此，正當胡難奉命帶領著騎兵開始反擊，白默要把其他部族騎兵重新進行調派之時，從後方又有探馬飛奔到中軍。
    “報！殿下，我們在後方也發現了唐軍。”
    “他們皆騎著戰馬靠近，同時打出程字大旗，無法分辨到底是一支大唐騎兵還是右威衛的唐軍。”
    “什麽？”
    自白默以降，人人嚇得麵無人色。
    右威衛可以憑戰馬行軍，所以探馬無法分辨倒也正常。
    可是，不論是何種結果，對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危機。
    難怪並州的唐軍敢以兩千之眾對他們主動進攻，他們必是商量好的，此為唐軍之計。
    而白默想到了更令他無法接受的事情，帶著冰冷的寒意質問道：“若他們真是右威衛，那哈莫麾下的大軍呢！為什麽他沒有派人告知本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