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穿越之麵香裏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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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穿越之麵香裏的煙火
一、雜貨店旁的麥香麵坊與帶麥香的指尖
麵巷社區的 “便民雜貨店”,總在清晨飄著糖糕的麵香與新蒸饅頭的麥香 —— 那是隔壁 “麥香麵坊” 飄來的,像揉碎的煙火記憶裹著老日子的溫度。我守在擺著暖爐的櫃台後,每天早上 5 點半,準能看見那個印著 “麥香麵坊” 的帆布工具袋出現在巷口,袋麵泛著洗舊的米白色,邊角用細棉線補了四道補丁,針腳密得每厘米能藏 6 針,是周麥香怕磨壞父親傳的棗木麵杖特意縫的。她總走在巷子內側的青石板路上,會繞到老麵坊的竹製蒸籠旁站兩秒(蒸籠疊得整齊,1962 年父親買的,竹篾上還留著當年蒸饅頭的麵痕,風一吹就飄出淡竹香),左手攥著張折得方方正正的 “今日製麵清單”,右手輕輕扶著袋口,像護著滿袋的煙火珍寶。
“麥香麵坊” 是老麵鋪改造的,門麵還留著當年的木質門框,上麵刻著 “1962”—— 是周麥香父親開鋪的年份,也是她第一次幫父親揉麵團的開始。門楣上掛著串曬幹的玉米穗,風一吹就 “嘩啦” 響,是 1990 年父親從鄉下收的,“玉米穗能驅潮,還能讓麵坊裏的麥香更純”。推開門的瞬間,最先聞到的是麵粉混著豆沙的香氣 —— 父親 1980 年代囤的小麥粉裝在陶缸裏,泛著乳白的光澤;櫃台上攤開的豆沙餡,是張奶奶昨天送來的紅小豆做的,甜香飄得滿鋪都是,周麥香總說 “這味是巷裏的安心味,當年街坊來做饅頭,一進門就說‘麥香,你家這麵香還跟我坐月子時一樣’”。
屋裏的光線總調得偏柔,天花板上掛著盞 25 瓦的暖光燈泡,罩著個舊磨砂玻璃燈罩,是 1970 年代的 “上海牌”,周麥香說 “強光會讓麵團失水,蒸出來的饅頭不綿,暖光護麵,也護著看配方的眼睛”。正中央的木質揉麵台,是當年父親從山東買回來的,台板刻著 “19622004”—— 是父親麵坊運營的年份,台麵被磨得發亮,上麵還留著常年揉麵的淺痕,是 38 年製麵留下的,周麥香總說 “這些痕是煙火的腳印,不能磨掉,磨掉就像丟了當年的揉麵聲”。揉麵台旁,1975 年的棗木麵杖靜靜立著,杖身 3 厘米粗、80 厘米長,包漿溫潤得像玉,握柄纏著淡藍布條,是 1985 年父親怕她握滑纏的,布條邊緣磨得發毛,卻依舊貼服,握住時能感覺到木質的沉實。
揉麵台上擺著三樣 “煙火印記”,每天周麥香都會先逐個用軟布擦一遍,動作輕得像怕碰醒沉睡的麵團:
父親傳的麵點工具:19701980 年代產的,裝在深棕色牛皮盒裏,盒麵印著 “山東麵點器械廠”。裏麵有 1 根 1975 年棗木麵杖(父親用砂紙磨過 5 次,杖身光滑無毛刺,靠近握柄處刻著 “周記麵坊”,是 1990 年父親親手刻的;每次用前,周麥香都會用食用油擦一遍,“爸說‘油能養木,麵杖用得越久越潤’”)、2 個陶製和麵盆(大盆直徑 40 厘米,用來揉麵團,盆底刻 “周記麵坊” 四個字,釉色有點褪;小盆直徑 25 厘米,用來和餡料,內壁光滑,“陶盆透氣,麵團發得勻,餡料和得透”)、3 套木質麵點模具(喜饃模具刻 “長命百歲”,壽桃模具刻 “福壽安康”,團圓餅模具刻 “闔家團圓”,都是 1980 年父親從山東木匠那定製的,模具內側塗著食用油,“防粘,花紋印得清”)。
跨年代麵點配方油紙本:周麥香自己手工裝訂的,封麵是用 1970 年代的粗棉布做的,米白色,上麵貼了張父親製麵的黑白照片(1988 年拍的,父親正用棗木麵杖擀麵團,旁邊放著陶製麵盆,背景是竹製蒸籠)。配方本分四類,每類都用不同顏色的棉線裝訂:19501970 年代粗糧麵點(用棕繩,記著 “1975. 玉米饅頭:玉米粉 300g + 麵粉 200g,老麵肥 40g,揉 250 下,醒麵 1.5 小時”)、19801990 年代節慶饃饃(用紅繩,“1988. 媽月子紅糖饅頭:麵粉 500g + 紅糖 50g + 老麵肥 50g,揉 300 下,醒麵 2 小時,蒸 20 分鍾”)、2000 年代家常麵點(用藍繩,“2005. 南瓜饅頭:南瓜泥 200g + 麵粉 300g,酵母 5g,揉 200 下,醒麵 1 小時”)、老餡料配方(用粉繩,“1990. 豆沙餡:紅小豆 500g + 白糖 200g + 豬油 50g,慢熬 1 小時,炒至能成團”)。每一頁油紙都用鋼筆寫得工整,空白處還畫著小麵杖圖案,紅筆標 “急”(比如 “老鄭兒子訂婚喜饃”),藍筆標 “緩”(比如 “小孫兒童饅頭”)。
記滿需求的牛皮本:封麵是用父親的舊麵坊圍裙布料改的,米白色棉布,上麵還留著當年沾的麵粉痕 —— 淺黃的是小麥粉,暗紅的是豆沙,像撒在布上的星點。這是父親穿了 20 年的圍裙,後來周麥香把它拆下來,改造成了牛皮本封麵,“這樣爸就像還在我身邊,幫我記著每個街坊的口味和需求”。本裏的紙是泛黃的稿紙,某頁用藍墨水寫著 “張奶奶:2024 年 9 月中秋團圓餅(麵粉 600g + 老麵肥 60g,揉 350 下,醒麵 2.5 小時;豆沙餡 300g,按‘油糖 1:2’比例,包餡時要留中心,蒸時豆沙能流心;記她‘每年中秋都來做,一家五口分著吃,去年說‘你爸做的餅,豆沙流心最甜’’;老鄭:2024 年 10 月兒子訂婚喜饃(麵粉 1000g,分 20 個小麵團,每個 50g;用‘長命百歲’模具,蒸前在花紋裏嵌紅棗,蒸 25 分鍾;記老鄭‘當年他結婚,我爸做了 20 個喜饃,街坊都誇花紋清,今年要一樣的’;小孫:2024 年 10 月兒童饅頭(南瓜泥 150g + 麵粉 250g,揉 200 下,做小兔子造型,耳朵用葡萄幹當眼睛;記小孫媽媽‘當年小孫姐姐滿月,也是這造型,孩子愛吃甜的,多放 10g 糖’)”,每個需求旁都畫著對應的麵點簡筆畫,連團圓餅的 “團圓” 花紋都會畫得清清楚楚。
麵坊的老木櫃,是 1970 年代的舊麵粉儲藏櫃改的,刷了清漆,櫃麵貼滿了街坊送的小紙條(“麥香,謝謝做的團圓餅,豆沙流心跟當年一樣甜”“周奶奶,我孫孫的小兔子饅頭太可愛了,吃了兩個”)。櫃子分三層,每層都鋪著淡米色棉布,是用父親的舊擦麵布改的:
上層:放著父親留下的未整理配方與工具,每樣都用透明塑料袋裝著,袋上寫著日期和故事:有 1988 年母親的月子紅糖饅頭配方(油紙記錄,父親寫著 “麥香,這饅頭要揉 300 下,加老麵肥才軟,你媽當年坐月子,每天吃兩個,氣血才順,別少揉”);有 1996 年兒子滿月的喜饃模具(木質,刻 “長命百歲”,父親寫著 “當年連夜雕的,雕到淩晨三點,就想讓娃的喜饃有個好寓意,要留著”);有 2012 年張爺爺的祝壽壽桃配方(油紙寫著 “麵粉與豆沙 1:1,壽桃要蒸 40 分鍾,張爺爺牙口弱,蒸軟點才好嚼,別蒸太硬”);還有塊 1970 年代的木質刮板(刮麵板上的麵團用的,父親寫著 “這刮板刮得淨,當年給街坊做饅頭,都用它”)。
中層:放著製麵耗材和備用工具,分了小格:有不同年份的麵粉(1990 年代的小麥粉,留著做老配方饅頭;新麵粉,做家常麵點)、老麵肥(用陶碗裝著,每天換一次水,“老麵肥發的麵比酵母香”)、紅糖(塊狀的,做紅糖饅頭用)、豬油(熬豆沙餡用)、備用蒸籠布(棉製的,怕常用的蒸壞了)、麵粉篩(篩麵粉用,100 目,“篩過的麵粉細,饅頭綿”),最底層壓著張紙條,是父親 1985 年寫的 “給老人做饃要軟,給孩子做饃要甜,給年輕人做饃要筋道 —— 每個人的口味裏都藏著日子,要懂,要細,要暖”。
下層:放著街坊預約的製麵需求,每個都用淡米色棉布包著小紙條:“王阿姨:周六上午做紅糖饅頭,按 1988 年的配方;劉爺爺:周日下午做壽桃,要蒸軟點;小夏:周五晚上做豆沙包,多放豆沙”,紙條上還留著街坊的筆跡,有的畫著小笑臉,有的寫著 “麻煩麥香了”,周麥香總說 “這些紙條比錢珍貴,看著心裏暖,像街坊坐在我身邊說‘麥香,我信你做的饃’”。
我整理貨架時,總看見周麥香在揉麵台旁忙 —— 給張奶奶做團圓餅時,她先把麵粉倒在台麵上,中間挖個坑,放進老麵肥,“爸說‘老麵肥要先捏碎,跟麵粉混勻,麵才發得好’”;然後用手指試水溫,“今天天涼,用溫水,30 度剛好,不燙老麵肥”;和麵時,她左手扶著麵盆,右手揉麵團,“揉 350 下,不多不少,揉到麵團光滑不粘手”;醒麵時,她用棉布蓋在麵團上,“醒 2.5 小時,讓麵團發得像棉花,蒸出來才綿”。張奶奶蹲在旁邊看,手裏拿著袋自己炒的豆沙,“麥香啊,還是你懂揉麵,你爸當年做團圓餅,也是這麽揉,350 下,一分不差,蒸出來的餅又軟又甜”,周麥香也笑,眼裏泛著光,像映著當年父親揉麵的身影:“您的日子金貴,這餅得做得甜甜軟軟的,中秋一家吃著團圓”。
給老鄭做喜饃時,周麥香會先把醒好的麵團分成小份,“每個 50g,做出來的喜饃大小剛好,20 個不多不少”;然後用棗木麵杖擀成圓皮,包上少量豆沙餡,“別包太多,不然模具印不出花紋”;放進 “長命百歲” 模具裏,輕輕按壓,“按實點,花紋才清”;蒸前在花紋的 “長” 字和 “歲” 字裏嵌上紅棗,“爸說‘紅棗代表喜慶,喜饃要有紅才吉利’”;蒸 25 分鍾後,喜饃出鍋,麥香混著棗香飄滿鋪,“您看,花紋多清,跟當年您結婚的一樣”。老鄭湊過來看,眼淚掉在棉布上:“就是這模樣!當年我結婚的喜饃,也是這花紋,街坊都問在哪做的,現在我兒子訂婚,還能吃到,太謝謝了”,周麥香遞給他塊軟布,“您拿好,別碰涼了,涼了就不綿了”。
上午 9 點製麵高峰過了,周麥香會來雜貨店買塊糖糕 —— 老吳師傅按 1970 年代配方做的,麵香濃,甜而不膩,“當年爸蒸完饅頭,總來買兩塊,一塊給我,一塊他自己吃,說‘這糕像剛蒸的饅頭,軟和,甜得踏實’”。她付賬時總會多給 5 毛錢,“老吳,你辛苦,淩晨就起來蒸,多給點買包煙”,老吳不要,她就說 “下次多放勺糖,當年的糕糖多,甜”。路過麵坊時,她總會回頭看一眼,確認老木櫃關嚴了:“麵粉怕潮,關嚴了能護著它們,這是爸教我的”。有次下雨,她忘了關櫃門,趕緊跑回店裏,用軟布擦麵粉,擦了半小時,“怕麵粉受潮結塊,這些麵是街坊的饅頭,不能壞”。
張奶奶總把自己炒的豆沙包在棉布裏拿來:“麥香,我這豆沙炒好了,你幫我做團圓餅,還是按當年的‘油糖 1:2’,多放點心”;老鄭幫她整理配方油紙本:“麥香啊,你這本子亂了,我幫你把 1980 年的喜饃配方放一起,當年我結婚的喜饃,就是你爸用這配方做的”;就連剛搬來的 00 後租客小孫,也會周末來幫她揉麵團,“周奶奶,我幫您揉饅頭,我媽媽說她小時候的滿月饃,就是您做的,小兔子造型特別可愛”。小孫揉麵團時,周麥香就在旁邊教她認工具,“這是棗木麵杖,你看這包漿,是你爺爺用了幾十年養的;這是陶麵盆,發麵最勻”,小孫記完後,她還會讓小孫聞一聞剛蒸好的饅頭,“這麥香,是機器做不出來的,你要記住”。
有次社區搞 “煙火記憶展”,在廣場搭了臨時展架,周麥香帶著父親的棗木麵杖和配方油紙本參展。當 1988 年母親的紅糖饅頭配方和 1996 年的喜饃模具擺出來時,台下街坊都安靜了,連孩子都不鬧了,接著響起掌聲,王阿姨擦著眼淚說 “這紅糖饅頭配方跟我當年坐月子吃的一樣,揉 300 下,蒸出來又軟又甜,現在再也找不到這麽好的手藝了”。周麥香紅了眼,卻笑著說 “沒想到爸當年的配方,現在還能讓大家想起老日子的暖,以後我會幫更多人留住麵香裏的時光”。
二、麵杖旁的小忙碌與掌心的溫度
再次醒來時,鼻尖傳來一陣熟悉的麥香 —— 是剛揉好的麵團泛出來的,指縫裏還沾著點豆沙碎屑,是昨天和餡料時蹭的。我猛地睜開眼,“麥香麵坊” 的暖光落在揉麵台上,淡米色棉布上,張奶奶的中秋團圓餅麵團正躺在那裏,已經醒發得像棉花,透著淡淡的麥香;左手握著父親傳的棗木麵杖,杖身的包漿溫潤貼著手心;右手捏著塊木質刮板,刮板上還沾著點麵粉;脖子上掛著塊麵杖吊墜,是孫女用父親的舊麵杖碎片做的,刻著 “麥香” 二字,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右手食指第一節有道淡疤,是 1999 年揉麵時被刮板蹭的,現在摸起來還能感覺到小小的凸起 —— 我變成了周麥香。
“嘩啦”,門口的玉米穗被風吹得響,像父親當年篩麵粉的聲音。我低頭看著揉麵台上的製麵清單,第一條是 “6 點蒸張奶奶的團圓餅”,第二條是 “8 點做老鄭的喜饃”,“得趕緊做,張奶奶等著中秋全家吃,老鄭兒子明天訂婚要用”。
手機在帆布工具袋裏震動,是老鄭發來的微信,語音裏帶著點急切,還夾雜著家人的說話聲:“麥香,我兒子明天訂婚,喜饃今天能做好嗎?街坊都等著看,要是太急,我就多找幾個人來幫忙,不耽誤你”。我摸了摸口袋,裏麵隻剩 66 元錢 —— 是昨天幫小孫做兒童饅頭賺的 26 元,加上之前攢的 40 元,總共 66 元。夠買塊糖糕(6 元),再給蒸籠買塊新籠布(8 元,舊的籠布有點破,蒸饃會漏麵),剩下的 52 元得留著買新的紅糖,王阿姨的紅糖饅頭還等著做。
“爸,今天我要給張奶奶蒸團圓餅,給老鄭做喜饃,您放心,我按您的規矩來,揉夠 350 下,蒸夠 25 分鍾,不偷工”,我對著父親的棗木麵杖小聲說,然後把張奶奶的麵團放在揉麵台上,用棗木麵杖擀皮,“擀成圓的,中間厚邊緣薄,包豆沙才不漏”。
我握著麵杖,慢慢滾動,“爸說‘擀皮要轉著擀,這樣皮才圓,厚度才勻’”;擀好皮,我把豆沙餡放在中間,“300g 豆沙,不多不少,包太多會漏,太少不甜”;然後像包包子一樣捏褶,“褶要捏緊,蒸的時候才不會開”;最後放進團圓餅模具裏,輕輕按壓,“按實點,‘闔家團圓’的花紋才清”。
剛壓好模具,張奶奶就來了,手裏提著袋剛煮的花生,“麥香,麻煩你了,這花生你邊蒸邊吃,解悶”。我笑著說 “奶奶您坐,餅快蒸了,您等著看豆沙流心”,然後把團圓餅放進蒸籠,“蒸 30 分鍾,您當年的餅也是蒸這麽久,軟和甜”。
張奶奶湊過來看蒸籠,說 “就是這蒸籠!1962 年你爸買的,蒸了幾十年,還這麽好用,當年我結婚的喜饃,也是在這蒸籠裏蒸的”。我心裏暖烘烘的,坐在蒸籠旁守著,“火要小,用文火蒸,餅才綿”。
30 分鍾到了,我打開蒸籠,麥香混著豆沙香飄出來,團圓餅的花紋清晰,“奶奶,好了,您看這豆沙,肯定流心”。張奶奶拿起一塊,咬了一口,豆沙順著嘴角流下來,眼淚掉了下來,“就是這味!跟當年我結婚的一樣,豆沙流心,甜到心裏,謝謝你啊麥香”。我幫她把餅裝在竹籃裏,“您拿好,涼了可以再蒸熱,還是一樣甜”。
送張奶奶出門時,老鄭帶著兒子來了,兒子穿著西裝,手裏拿著個紅盒子,“麥香,麻煩你了,喜饃今天一定要做好,明天訂婚要用”。我趕緊把醒好的麵團拿出來,“老鄭你坐,我這就分麵團,20 個,每個 50g,跟當年您結婚的一樣”。
我把麵團分成小份,用棗木麵杖擀皮,包上少量豆沙,“別包太多,模具能印出花紋”;放進 “長命百歲” 模具,按壓後嵌上紅棗,“爸說‘紅棗喜慶,訂婚要有紅’”;然後放進蒸籠,“蒸 25 分鍾,您等著看花紋”。
蒸饃的間隙,我翻了翻父親的《麵點技藝手冊》,想確認蒸製時間,突然發現第 25 頁有張油紙 —— 是父親 1996 年寫的 “喜饃配方:麵粉 500g + 老麵肥 50g,揉 350 下,醒麵 2.5 小時,蒸 25 分鍾,紅棗嵌‘長’‘歲’字,記‘老鄭結婚喜饃,要讓街坊誇花紋清’”,字跡是父親的!我拿著油紙,眼淚掉了下來,“爸,您連這個都記著,我肯定能做好”。
25 分鍾到了,喜饃出鍋,“老鄭,您看,花紋多清,紅棗也好看”。老鄭兒子拿起一個,笑著說 “太好看了!比蛋糕還喜慶,明天訂婚肯定有麵子”。老鄭拍著我的肩膀,“麥香,謝謝你,這喜饃跟當年的一樣,你爸要是在,肯定高興”。
中午 12 點,我提著帆布工具袋去雜貨店買糖糕。路過老麵坊的蒸籠旁時,我停了一會兒,摸了摸竹篾,“爸,今天我給張奶奶和老鄭都做好了,您聽見了嗎?” 風吹過玉米穗,“嘩啦” 響,像父親在點頭。
老吳師傅笑著喊 “麥香,糖糕給你留著呢,剛出鍋的,熱乎”,我買了塊,付了 6 元,咬了一口,麵香混著糖的甜,像當年和父親一起吃的 —— 他總說 “麥香,這糕甜得暖,像好饅頭的麥香,耐品”,現在想起來,還能看見他幫我擦嘴角糕屑的樣子。
到了雜貨鋪,老板拿出塊新的蒸籠布,“周姐,這是你要的籠布,8 元”,我付了錢,心裏有點暖 —— 有了新籠布,下次蒸饃就不用擔心漏麵了。回到 “麥香麵坊”,我把新籠布鋪在蒸籠裏,“爸,以後蒸饃有新籠布了,您放心”。
下午 2 點,我剛和好王阿姨的紅糖饅頭麵團,手機震動了,是孫女發來的視頻電話,她在大學的烘焙實驗室裏,背景是她做的 “煙火手賬”,“奶奶,我把您的製麵故事做成了手賬,上麵印著‘揉 300 下’的步驟和街坊的饅頭故事,老師說可以在社區賣,讓更多人知道老麵點的好!” 我看著屏幕裏的手賬,笑著說 “好啊,娃,你做得好,讓更多人知道老麵杖、老配方,別讓麵香的暖沒了”。孫女說 “奶奶,放假我回去幫您拍製麵視頻,發在抖音上,還想讓您教我用棗木麵杖擀皮”,我點點頭,眼淚掉了下來,“好,奶奶等著,教你擀皮,教你懂麵團裏的日子”。
掛了電話,我坐在揉麵台旁,拿出父親的 1988 年紅糖饅頭配方,按上麵寫的 “揉 300 下” 開始揉麵團,“爸,您看,我按您的規矩揉,300 下,不多不少,讓王阿姨也能吃到當年媽媽坐月子的饅頭”。
三、麵香外的暖陽
再次醒來時,鼻尖還留著麥香和糖糕的甜香,指尖的豆沙碎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雜貨店櫃台的涼意 —— 我變回了自己,手裏還拿著剛溫好的牛奶,杯壁上凝著水珠,牛奶的溫度像 “麥香麵坊” 的暖光,很暖。
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是社區群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像暖光一樣照亮屏幕,群裏很熱鬧,都是街坊們發的好消息:
“@所有人 天大的好消息!周姐的‘麥香麵坊’升級啦!咱們街坊湊錢幫她買了新的製麵工具和煙火展示架,新工具裏有專業的麵粉攪拌機(備用,周姐說‘給年輕人做家常饃應急’)、恒溫醒麵箱(醒麵溫度可控,麵團發得更勻)、不鏽鋼蒸籠(耐用,跟老竹蒸籠一起用);展示架是木質的,分五層,每層都鋪著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手工麵點和父親的配方油紙本,街坊路過就能看!張奶奶捐了 200 元,說‘麥香幫我做了 20 年團圓餅,我得幫她’;老鄭送了套 1980 年代的小麥粉(說‘給做老配方饅頭用最好的麵’);小孫把實習工資 1000 元全捐了,說‘周奶奶教我懂了老麵點的暖,這錢該捐’;社區還幫著申請了‘煙火手藝傳承補貼’,每月 1500 元,夠周姐買麵粉和紅糖了,以後不用愁耗材了!”
“周姐的孫女放暑假回來啦!這孩子真能幹,幫‘麥香麵坊’做了‘煙火手賬’文創,裏麵印著 30 多種麵點的照片、‘揉 300 下’等製麵步驟和街坊的煙火故事,比如‘2024 年張奶奶團圓餅:周麥香用棗木麵杖擀皮,包 300g 豆沙餡,蒸 30 分鍾,豆沙流心,藏著中秋的團圓暖’;還幫周姐開了抖音賬號,每周四、周日下午播‘老麵點教學’,教大家揉麵、用模具、蒸饃,第一次直播就有 2800 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說‘想讓家裏老人看看,回憶當年做饅頭的日子’!”
“社區在‘麥香麵坊’旁邊加了個‘煙火記憶展櫃’,是用當年的老麵鋪櫃台改的,刷了清漆,跟麵坊的老木櫃很配。展櫃裏放著周姐做的經典麵點,有 1988 年周姐母親的紅糖饅頭、1996 年周姐兒子的喜饃、2024 年張奶奶的團圓餅,每個展櫃都配了小牌子,寫著麵點的年代、製麵過程和煙火故事,比如‘1996 年喜饃:周麥香按父親 1996 年的油紙配方,揉 350 下,嵌紅棗,蒸 25 分鍾,是周姐兒子滿月的喜慶饃’。街坊路過就能看,像個小型煙火博物館,好多孩子都來圍觀,問‘奶奶,這饅頭為什麽要揉 300 下呀?’‘這模具怎麽用呀?’,周姐就蹲下來教他們揉麵團、印模具,教他們聞剛蒸好的麥香,可熱鬧了!”
“周姐收了兩個學徒!一個是學中式麵點的大學生,叫小楊,放假來社區實踐,說‘想跟著周奶奶學手工製麵,把手藝傳下去,現在會‘揉 300 下’的人太少了,不能讓煙火手藝斷了’;一個是社區的年輕人,叫小鄭,25 歲,他結婚的喜饃就是周姐做的,說‘周奶奶的故事讓我懂了老麵點的珍貴,我要學好,幫周奶奶打理抖音賬號,讓更多年輕人知道麵巷的麵香活氣’。周姐說會把自己會的都教他們,包括揉麵、和餡、蒸饃,還會教他們記街坊的口味和故事,‘要讓他們知道,製麵不是做饃,是守著巷裏的煙火,要暖、要綿、要懂’!”
我趕緊關了雜貨店的門,往 “麥香麵坊” 跑。晨霧已經散了,太陽升得老高,照在 “麥香麵坊” 的新玻璃門上,反射出耀眼的光,像撒了層金粉。門楣上的玉米穗還在響,風一吹就 “嘩啦”,像在歡迎我。
推開門,“麥香麵坊” 裏更熱鬧,麥香混著笑聲飄出來,像溫暖的風。周麥香正坐在揉麵台旁,教學徒小楊揉麵團,“揉麵要用力,卻不能太猛,300 下要勻,這樣麵團才筋道;這麵粉是 1980 年代的老麵,要多揉會兒,麥香才濃”;小楊聽得認真,手裏握著麵團,慢慢揉,“奶奶,我揉的夠 300 下了嗎?麵團軟不軟?” 周麥香笑著說 “夠了,再練練就綿了,做饃要懂麵,才做得好”。小鄭在旁邊整理抖音留言,“奶奶,有個南京的阿姨留言,說她想做月子紅糖饅頭,想讓您教她‘揉 300 下’的技巧”。
父親的 1975 年棗木麵杖放在新的展示櫃最上層,旁邊放著孫女做的 “煙火手賬”,“大家握一握麵杖,翻一翻手賬,就能想起當年的老麵點”,周麥香笑著說。展櫃前圍著好多街坊,有的摸麵杖,有的翻手賬,有的送麵粉來做饃,張奶奶在給孩子們講 “團圓餅豆沙流心” 的故事,老鄭在教年輕人用喜饃模具,小孫在給外地的朋友寄 “煙火手賬”,熱鬧得像過年。
社區主任手裏拿著個紅色證書,上麵寫著 “麵巷煙火守護者”,遞給周麥香:“周麥香同誌,這是大家投票選的,你用手工製麵手藝守著巷裏的煙火活氣,讓年輕人知道了當年的日子有多暖、有多綿,是咱們的榜樣!以後社區會一直支持你,讓‘麥香麵坊’的麵香飄得更遠,讓更多人知道老麵坊的意義,知道煙火手藝的珍貴!”
周麥香接過證書,手指有點抖,眼眶有點紅,卻笑著說 “謝謝大家,我隻是揉了點麵團、蒸了點饃,沒想到大家這麽幫我。以前我總怕老麵杖沒人用、製麵手藝沒人記,現在有了新設備,有了學徒,有了手賬,我放心了。以後我會教更多人學手工製麵,讓更多人知道,麵團的筋道裏、麵香的甜潤裏,藏著咱們的根、咱們的煙火日子,不能丟”。
孫女的 “煙火手賬” 放在展櫃的最下層,上麵印著 1988 年母親紅糖饅頭的製麵步驟,寫著 “揉 300 下,醒麵 2 小時,蒸 20 分鍾,甜而不膩,藏著母親產後的氣血順,也藏著製麵的暖”。有個年輕人拿起手賬,翻到張奶奶團圓餅那頁,說 “我要把這個手賬帶給我外婆,她也會做手工饅頭,我想讓她知道,還有人在守著老手藝、老日子”。周麥香笑著說 “好啊,讓你外婆也來講講她的製麵故事,咱們一起讓麵巷的麵香一直傳下去”。
“周姐,來塊糖糕!” 我喊她,她笑著點頭,老吳師傅從雜貨店送來剛做的糖糕,“麥香,給你留的,多放了糖,你愛吃的”。孫女幫她接過,還多給了我張 “煙火手賬” 的明信片,是 1975 年的棗木麵杖,背麵寫著 “麵香綿,日子甜,老製麵在,煙火就在”。
風卷著麥香和糖糕的甜香,吹在臉上暖暖的。我看著 “麥香麵坊” 裏的熱鬧 —— 周麥香在教製麵,學徒在學揉麵,街坊在聊饃香,孫女在講手賬,突然明白周麥香麵杖裏的秘密:那些老麵團、棗木杖、配方本,不是 “過時的食物”,是她用耐心揉出日子的綿,用堅持護著煙火的暖;那些街坊的幫忙、孫女的傳承、社區的照料,不是 “偶然的善意”,是生活裏最樸素的溫情,像 “揉 300 下” 的節奏一樣,把快時代的日子熬成了甜,把冷時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開店,就看見 “麥香麵坊” 的燈亮了 —— 周麥香正在給父親的 1988 年紅糖饅頭配方油紙本撣灰塵,軟布輕輕掃過油紙,像在撫摸時光。她坐在揉麵台旁,對著配方笑著說 “爸,你看,你的配方還在,咱們的麵香還在,你不用惦記我”。
我想,以後的日子,麵巷的 “麥香麵坊” 會一直這麽暖,像周麥香常說的:“麵粉會陳,麵杖會舊,但麵香不會忘;日子會快,記憶會淡,但煙火的暖不會丟 —— 隻要手裏握著麵杖,心裏裝著麵團,再快的時代,也能像老麵坊一樣,揉得綿、蒸得甜,藏著永遠的煙火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