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巷穿越之秤星裏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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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巷穿越之秤星裏的煙火
    一、早餐鋪旁的衡記糧油鋪與帶米香的秤杆
    老巷口的“晨光早餐鋪”,總在清晨飄著白麵饅頭的麥香與淡淡的米香——那是斜對門“衡記糧油鋪”飄來的,像揉進歲月裏的煙火氣,踏實又溫暖。我守在蒸騰著熱氣的蒸籠旁,每天早上5點半,準能看見那個提著帆布工具袋的身影出現在巷口,袋上印著“衡記糧油”四個墨字,字跡被常年的糧油氣息浸得發暗,邊角用深灰色針線補了四道補丁,針腳密實規整,是林守衡怕磨壞裏麵的木質秤盤特意縫的。他總走得很慢,腳步輕得像怕踩碎巷裏的晨霧,路過早餐鋪時,總會停下腳步喊一聲:“劉老板,留兩個白麵饅頭,待會兒來取!”,聲音帶著老巷人特有的醇厚,像糧缸裏陳放的小米,耐聽。
    衡記糧油鋪是1938年林守衡爺爺創辦的老鋪子,門麵還留著當年的木質門框,上麵用烙鐵燙著“1938·衡記糧油”——是老鋪子開張的年份,也是林守衡第一次跟著父親學掌秤的開始。門楣上掛著塊褪色的舊木牌,寫著“衡記糧油·百年老秤”,是爺爺當年的手書,刻字邊緣被歲月磨得圓潤,摸上去帶著溫潤的質感。推開門的瞬間,最先聞到的是混合著大米、小米、純壓榨花生油的獨特香氣——父親1960年代囤的鐵皮油壺整齊地擺在櫃台裏,6個油壺分別裝著花生油、豆油、菜籽油,壺身貼著手寫的白色標簽,字跡是林守衡父親的,剛勁有力;櫃台上攤開的牛皮記賬本,紙頁上還留著父親當年滴的油跡,字跡被浸得微微發深,林守衡總說“這味是巷裏的煙火味,當年街坊來買糧油,一進門就說‘守衡,你家這味,聞著就踏實’”。
    鋪子裏的光線總帶著柔和的暖意,天花板上掛著盞1970年代的白熾燈泡,罩著個磨砂玻璃燈罩,是林守衡父親當年從百貨商店買的,他說“強光會晃眼,看不清秤星,暖光護眼,也護著這些糧油的新鮮勁”。正中央的實木櫃台,是1970年父親定製的,台麵被常年的糧油摩擦得發亮,邊緣磨出了淺淺的弧度。櫃台後麵的牆上,最顯眼的位置掛著那杆百年紅木秤,秤杆是清末紅木打造,泛著暗紅色的光澤,上麵刻著16顆黃銅秤星,每顆都被歲月磨得發亮,秤尾清晰地刻著“衡記”二字。紅木秤旁邊,釘著父親手寫的“糧油價目表”,白紙已經泛黃,字跡卻依舊工整:“大米3.5元/斤,小米4.2元/斤,純壓榨花生油12元/斤,細麵3元/斤”,價目表下麵貼著張粉色紙條,是林守衡寫的:“獨居老人、殘疾人送貨上門,不收跑腿費”,紙條邊緣有點卷邊,是常年風吹的痕跡。
    櫃台裏整齊地擺著八個糧缸,都是陶土材質的,分別裝著大米、小米、黃豆、綠豆、細麵、玉米麵等,每個糧缸都蓋著木質蓋子,蓋子上貼著毛筆寫的標簽,標簽上的字跡有的是父親的,有的是林守衡的,新舊交織,像時光的對話。糧缸旁邊,就是那6個1960年代的鐵皮油壺,壺身有點斑駁,卻被擦得幹幹淨淨,林守衡說“這油壺是父親傳下來的,裝油不滲不漏,每種油分著裝,不能混,街坊要啥油就給啥油,不能以次充好”。
    鋪內核心區域擺著三樣“煙火印記”,每天林守衡都會先逐個擦拭整理,動作輕得像對待珍寶:
    父親傳的稱重工具:除了牆上掛著的百年紅木秤,櫃台下還放著2杆備用的黃銅杆秤,分別是10斤秤和20斤秤,秤砣上都刻著“衡記”二字,掂在手裏沉甸甸的;3個木質秤盤,邊緣磨得光滑透亮,是常年裝糧油留下的痕跡,盤底還能看到淡淡的糧漬;1個銅製漏鬥,用於裝油,漏鬥嘴纏著一圈細棉線,林守衡說“這是父親教的,纏上棉線能防止漏油,不浪費街坊的油”;還有一個小小的校準砝碼,是1980年代父親從計量局領的,每天開門都要用它校準紅木秤。
    跨年代牛皮記賬本:林守衡把它們整齊地擺在櫃台的抽屜裏,共5本,按年份分類:19501970年代、19701990年代、19902010年代、20102020年代、2020年至今。每本都用厚實的牛皮紙做封麵,用棉線裝訂,封麵寫著年份和“衡記糧油”四個字。打開賬本,每筆記錄都用鋼筆寫得工工整整,寫著日期、客戶姓名、糧油種類、重量、金額,賒賬的用紅筆標注,還清的用藍筆打勾。空白處還畫著簡單的糧油簡筆畫,比如把大米畫成幾顆小小的米粒,把油壺畫成圓圓的小瓶子,還有的畫著小小的秤杆,可愛又質樸。
    記滿需求的便民小黑板:掛在鋪子門口的牆上,用綠色的粉筆寫著街坊的特殊需求,字跡工整:“張奶奶:要細麵5斤,明天送貨;劉爺爺:純豆油2斤,要現裝的;小敏家:綠豆3斤,給孩子熬粥;王大爺:玉米麵4斤,要細膩的”。黑板旁邊放著一盒粉筆和一塊板擦,季末林守衡會把這些需求整理到牛皮賬本裏,說“這些需求是街坊的信任,不能忘,記下來心裏踏實”。
    我忙著蒸饅頭時,總看見林守衡在糧油鋪裏忙——今天他剛開門,正把百年紅木秤從牆上取下來,放在門口的陽光下校準。他先把那個小小的校準砝碼放進木質秤盤,然後握著紅木秤的秤紐,慢慢抬起秤杆,眼睛眯成一條縫,仔細看著秤星,“父親說‘每天開門先校秤,秤準了,街坊才放心,這是咱的本分’”。校準完,他用軟布順著紅木秤的紋理輕輕擦拭,把每一顆黃銅秤星都擦得發亮,“這秤杆是咱家的臉麵,也是街坊的信任,得擦幹淨”。然後他走到糧缸旁,把每個糧缸的蓋子打開,用木勺把裏麵的糧油扒勻,“糧缸要每天扒一扒,防止結塊發黴,街坊買回去的糧油要幹爽新鮮”;最後他把鐵皮油壺的蓋子擰開,拿起油壺對著陽光照了照,“純壓榨的油顏色透亮,沒有雜質,這樣的油街坊吃著才放心”。
    6點多,街坊們陸續來買糧油了,衡記糧油鋪漸漸熱鬧起來。張奶奶拄著拐杖慢慢走來,聲音有點沙啞:“守衡啊,我眼神不好,你給我稱5斤細麵,要夠秤啊,我孫子明天回來,想包包子”。林守衡趕緊放下手裏的木勺,笑著說“張奶奶您放心,我的秤杆是百年老秤,差一兩都不行,您先坐會兒,我這就給您稱”。他從糧缸裏舀出細麵,倒進木質秤盤裏,先少舀了點,握著紅木秤杆慢慢抬起,看了看秤星,覺得少了點,又添了一小勺,再抬起秤杆,這次秤星剛好對準5斤的刻度。“您看,張奶奶,剛好5斤,一點不差”,他把細麵倒進牛皮紙裏,用手把紙的邊緣折好,再用棉線係成一個結實的小包袱,“這樣提著方便,您慢走,明天我給您送上門,不用您跑”。
    劉爺爺跟著進來了,手裏提著一個舊油瓶,“守衡,給我裝2斤純豆油,要現裝的,以前你爸給我裝的油最純,炒菜香得很”。林守衡接過油瓶,先把瓶身擦幹淨,然後拿起銅製漏鬥,插進油瓶嘴,“劉爺爺您放心,還是我爸當年進油的渠道,純壓榨的,一點不摻假”。他握著鐵皮油壺的把手,慢慢把豆油倒進油瓶裏,油的顏色透亮,順著漏鬥緩緩流下,沒有一點雜質。倒完後,他把油瓶舉起來,對著陽光照了照,“您看,這油多純,跟我爸當年給您裝的一樣”,然後擰緊瓶蓋,把油瓶遞給劉爺爺。
    上午9點,買糧油的高峰過了,林守衡提著帆布工具袋來早餐鋪取饅頭,我把剛出鍋的熱饅頭遞給他,“剛蒸好的,還熱乎著呢”。他接過饅頭,付了錢,笑著說“當年你爸蒸的饅頭就香,現在你蒸的跟當年一個味,我爸修完秤,總來買兩個,一個自己吃,一個給我,說‘這饅頭抗餓,吃完有力氣給街坊裝糧油’”。他靠在早餐鋪的門框上,慢慢吃著饅頭,眼神望向衡記糧油鋪門口的便民小黑板,上麵又多了幾條新的需求,是街坊們路過時寫的。
    有次下雨,林守衡忘了收門口的便民小黑板,雨下得有點大,黑板上的粉筆字都花了。他趕緊跑出去把黑板搬進來,用幹布擦幹,然後重新拿起粉筆,憑著記憶把街坊的需求一個個寫上去,“張奶奶5斤細麵,劉爺爺2斤純豆油,小敏家3斤綠豆……”,生怕漏了哪個街坊的需求。我遞給他一把傘,“雨停了再回去吧”,他搖搖頭,“不行,街坊可能還會來買糧油,我得回去看著”。
    社區搞“老物件展”時,林守衡把百年紅木秤和最早的那本牛皮記賬本拿去參展了。當那杆泛著暗紅色光澤的紅木秤擺出來時,好多老街坊都圍了過來,王大爺摸著秤杆,感慨地說“這杆秤可有年頭了,我小時候跟著我爸來買米,你爺爺就用這杆秤稱,秤準心正,從不缺斤短兩”。林守衡站在旁邊,給孩子們講秤杆上的故事,“這顆秤星代表一兩,這顆代表半斤,每一顆秤星都是良心,稱的是糧油,更是街坊的信任”。有個孩子問“爺爺,為什麽不用電子秤呀?電子秤更快”,林守衡蹲下來,笑著說“電子秤雖然快,但少了點人與人之間的交流,用老秤稱,能親手感受到糧油的重量,能跟街坊說說話,這是電子秤比不了的”。
    二、秤杆旁的小忙碌與掌心的誠心
    再次醒來時,鼻尖傳來一陣熟悉的米香——是糧缸裏小米的香氣,指縫裏還沾著點細麵的粉末,是剛才舀麵時蹭的。我猛地睜開眼,衡記糧油鋪的暖光落在實木櫃台上,台麵上擺著張奶奶要的細麵,剛稱好;左手握著父親傳的百年紅木秤,秤杆的紅木紋理貼著掌心,粗糙又溫潤,秤星的黃銅質感硌得指腹有點癢;右手拿著木勺,勺上還沾著點細麵;腰間係著父親的藍布圍裙,圍裙上沾著點油跡,是上次裝油時濺上的;右手食指第二節有道淡疤,是上次校秤時被秤砣劃傷的,現在摸起來還能感覺到小小的凸起——我變成了林守衡。
    “叮鈴”,門口的舊風鈴被風吹得響,是父親當年掛的,有人來買糧油就會響,像在提醒我。我低頭看著櫃台的記事本,第一條是“上午10點前給張奶奶送10斤細麵,她孫子今天回來包包子”,第二條是“給劉爺爺裝2斤純豆油,要現裝的”,“得趕緊做,不能耽誤街坊的事”。
    手機在帆布工具袋裏震動,是張奶奶發來的微信語音,聲音裏帶著點急切,還夾雜著孫子的笑聲:“守衡,不好意思打擾你,我孫子今天早上就到了,想早點包包子,能不能上午9點前把細麵送來呀?麻煩你了”。我摸了摸口袋,裏麵隻剩85元錢——是昨天幫客戶買大米賺的25元,加上之前攢的60元,總共85元。夠買兩個白麵饅頭(4元)、一瓶熱豆漿(2元),再進5斤細麵(15元),剩下的64元得留著進純壓榨花生油,劉爺爺等著用。
    “爸,今天我一定把街坊的需求都辦好,您放心,我會把秤端平,不辜負街坊的信任”,我對著牆上掛著的父親照片小聲說,然後把張奶奶要的細麵重新倒進木質秤盤裏,準備再稱一遍,確保夠10斤。我握著紅木秤的秤紐,慢慢抬起秤杆,眼睛仔細看著秤星,確保秤星剛好對準10斤的刻度,“爸說‘稱糧油不能馬虎,多一兩少一兩都不行,要對得起街坊的信任’”。
    剛稱完細麵,劉爺爺就來了,手裏還是那個舊油瓶,“守衡,我來拿豆油了,今天兒子回來吃飯,想做你爸當年愛吃的紅燒排骨,得用純豆油炒才香”。我笑著說“劉爺爺您坐,我這就給您裝”,然後轉身去拿鐵皮油壺。在打開櫃台抽屜取漏鬥時,我發現了一張便簽——是父親1998年寫的,夾在19902010年代的牛皮記賬本裏,上麵寫著“劉爺爺純豆油:要現裝的,純壓榨的,不能摻假,記‘劉爺爺牙口不好,吃純豆油炒菜香,要多給點,別讓他吃虧’”,字跡是父親的,剛勁有力,還帶著點當年的墨跡!我拿著便簽,眼淚掉了下來,“爸,您連這個都記著,我肯定能給街坊裝最純的油,肯定不會讓他們吃虧”。
    我拿起銅製漏鬥,插進劉爺爺的油瓶嘴,然後握著鐵皮油壺的把手,慢慢把豆油倒進油瓶裏。我特意多倒了一點,比2斤多了一兩,就像父親說的,不能讓劉爺爺吃虧。倒完後,我把油瓶舉起來,對著陽光照了照,“劉爺爺您看,這油多純,跟我爸當年給您裝的一樣”,然後擰緊瓶蓋,把油瓶遞給劉爺爺。劉爺爺接過油瓶,笑著說“還是你守信用,跟你爸一樣,秤準心正”。
    送劉爺爺出門後,我把稱好的10斤細麵裝進帆布工具袋裏,準備給張奶奶送過去。路過早餐鋪時,我停下來買了兩個白麵饅頭和一瓶熱豆漿,付了5元錢。老板笑著說“守衡,今天這麽早送糧油啊?這饅頭剛蒸好,熱乎著呢”,我接過饅頭和豆漿,咬了一口饅頭,麥香混著熱豆漿的暖意,像當年和父親一起吃的——他總說“守衡,這饅頭香得純,像咱們稱的糧油,實實在在”,現在想起來,還能看見他幫我擦嘴角饅頭屑的樣子。
    張奶奶家住在老巷深處,我提著帆布工具袋慢慢走著,袋子裏的細麵沉甸甸的。走到張奶奶家門口,我敲了敲門,“張奶奶,我是守衡,給您送細麵來了”。門很快開了,張奶奶的孫子笑著迎了出來,“爺爺好,辛苦您了”。張奶奶拄著拐杖走過來,接過細麵,笑著說“守衡啊,麻煩你了,這麽早就送來了”。我把細麵放在桌子上,“張奶奶您放心,稱得足足的,10斤,一點不差”,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這是找您的錢,您收好”。
    張奶奶的孫子好奇地看著我手裏的帆布工具袋,“爺爺,您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呀?”,我笑著說“是秤和裝糧油的工具,這杆紅木秤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有上百年了”。我把百年紅木秤拿出來,遞給張奶奶的孫子,“你試試,握著秤紐抬起秤杆,要把秤杆端平,就像做人要把心放正”。張奶奶的孫子握著秤紐,慢慢抬起秤杆,眼睛看著秤星,笑得很開心,“爺爺,這杆秤好沉啊,上麵的星星真亮”。
    回到衡記糧油鋪,我剛把帆布工具袋放好,手機就震動了,是兒子發來的視頻電話。他在外地的連鎖糧油超市裏,背景是他做的“煙火手賬”,“爸,我把您的糧油鋪故事做成了手賬,上麵印著‘百年紅木秤校準步驟’‘純壓榨豆油挑選技巧’‘散裝糧油保存方法’,還有街坊的修表故事,老師說可以在社區賣,讓更多人知道老糧油鋪的好!”。我看著屏幕裏的手賬,笑著說“好啊,娃,你做得好,讓更多人知道老糧油鋪、老掌秤手藝,別讓煙火氣沒了”。兒子說“爸,放假我回去幫您拍掌秤視頻,發在網上,還想讓您教我用紅木秤稱糧油、給街坊裝油”,我點點頭,眼淚掉了下來,“好,爺爺等著,教你認秤星、稱糧油,教你懂糧油裏的日子,懂街坊的信任”。
    掛了電話,我坐在實木櫃台旁,拿出父親留下的那本最早的牛皮記賬本,用軟布擦了擦封麵的灰塵,翻開第一頁,裏麵是爺爺1950年寫的第一筆記錄:“1950年3月15日,王大爺買大米3斤,1.2元”。字跡有點模糊,卻透著當年的認真。我對著記賬本小聲說“爸,爺爺,咱們的衡記糧油鋪還在,街坊的信任還在,你們不用惦記我”。
    三、秤星外的暖陽與煙火傳承
    再次醒來時,鼻尖還留著米香和白麵饅頭的麥香,指尖的細麵粉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早餐鋪蒸籠的熱氣——我變回了自己,手裏還拿著剛給客人遞完饅頭的抹布,抹布上帶著淡淡的麥香,像衡記糧油鋪的米香一樣,溫暖又踏實。
    手機在圍裙口袋裏震動,是社區群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像暖陽一樣照亮屏幕,群裏熱鬧得很,都是街坊們發的好消息:
    “@所有人 好消息!衡記糧油鋪升級啦!咱們街坊湊錢幫守衡買了新的設備和展示架,新設備裏有恒溫糧缸(能更好地保存糧油,防止結塊發黴)、專用油壺(密封性更好,能保持油的新鮮)、展示櫃(用來放牛皮記賬本和老掌秤工具);展示架是木質的,跟衡記糧油鋪的實木櫃台很配,分五層,每層都鋪著淡米色棉布,能放更多修複好的老糧油工具、父親的修表手記和街坊的糧油故事,街坊路過就能看!張奶奶捐了200元,說‘守衡幫我送了這麽多年糧油,我得幫他’;劉爺爺送了一套全新的掌秤工具,說‘給守衡用好用的,讓他更好地給街坊稱糧油’;小敏把剛發的工資500元全捐了,說‘林爺爺的糧油鋪是巷裏的煙火氣,不能丟’;社區還幫著申請了‘傳統煙火手藝傳承補貼’,每月1200元,夠守衡買糧油和耗材了,以後不用愁了!”
    “守衡的兒子放暑假回來啦!這孩子真能幹,幫衡記糧油鋪做了‘煙火手賬’文創,裏麵印著30多種糧油的照片、‘百年紅木秤校準’‘純壓榨豆油裝瓶’‘散裝細麵稱重’等掌秤技藝細節和街坊的糧油故事,比如‘2024年張奶奶10斤細麵:林守衡用百年紅木秤精準稱重,親手包成包袱,送貨上門,藏著老巷的煙火溫情’;還幫守衡開了網上賬號,每周三、周日下午播‘老糧油挑選教學’,教大家怎麽認純壓榨油、怎麽選優質大米,第一次直播就有3800多人看,好多人留言說‘想讓家裏老人看看,回憶當年買散裝糧油的日子’!”
    “社區在衡記糧油鋪旁邊加了個‘煙火記憶展櫃’,是用當年的舊糧缸改的,刷了清漆,跟衡記糧油鋪的風格很配。展櫃裏放著守衡用的百年紅木秤、最早的牛皮記賬本、1960年代的鐵皮油壺,每個展櫃都配了小牌子,寫著老物件的年代、使用方法和煙火故事,比如‘百年紅木秤:清末紅木打造,衡記三代人傳承,秤星代表良心,稱的是糧油,更是街坊的信任’‘1960年代鐵皮油壺:林守衡父親傳下來的,裝油不滲不漏,見證了老巷的煙火歲月’。街坊路過就能看,像個小型老糧油博物館,好多孩子都來圍觀,問‘爺爺,這杆木杆秤怎麽用呀?’‘這油壺為什麽是鐵的呀?’,守衡就蹲下來教他們握秤紐、認秤星,教他們聞純壓榨油的香味,可熱鬧了!”
    “守衡收了兩個學徒!一個是學食品專業的大學生,叫小田,放假來社區實踐,說‘想跟著林爺爺學老掌秤手藝,了解傳統糧油文化,把手藝傳下去,現在會用老秤稱糧油的人太少了,不能讓這份煙火氣斷了’;一個是社區的年輕人,叫小吳,24歲,他奶奶的糧油一直是在衡記買的,說‘林爺爺的故事讓我懂了老糧油鋪的珍貴,我要學好掌秤,幫林爺爺打理網上賬號,讓更多年輕人知道老巷的煙火氣’。守衡說會把自己會的都教他們,包括認糧油、校準老秤、稱重打包、記牛皮賬本,還會教他們怎麽跟街坊溝通,聽他們的煙火故事,‘要讓他們知道,賣糧油不是簡單的賣東西,是守護別人的日常煙火,要用心、要誠信、要懂珍惜’!”
    我趕緊把早餐鋪的蒸籠蓋好,往衡記糧油鋪跑。晨霧已經散了,太陽升得老高,照在衡記糧油鋪的木質門麵上,反射出溫暖的光,像撒了層金粉。門楣上的舊木牌還在,風吹過,門口的風鈴“叮鈴”響,像在歡迎我。
    推開門,衡記糧油鋪裏更熱鬧了,米香混著笑聲飄出來,像溫暖的春風。林守衡正坐在實木櫃台旁,教學徒小田用百年紅木秤稱大米,“握秤紐要穩,抬起秤杆時要慢,眼睛要盯著秤星,秤杆端平了,重量才準——稱糧油就像做人,要實實在在,不能有一點馬虎”;小田聽得認真,手裏握著紅木秤的秤紐,慢慢抬起秤杆,“林爺爺,這樣對嗎?秤星是不是剛好對準2斤的刻度?”;林守衡笑著點點頭,“對了,再穩一點就更好了,老秤是有靈性的,你對它認真,它稱出來的重量就準”。小吳在旁邊整理網上留言,“林爺爺,有個廣州的阿姨留言,說她有一個1970年代的鐵皮油壺,想讓您看看是不是當年的老物件,還想讓您教她怎麽保存純壓榨油”。
    父親的百年紅木秤放在新的展示櫃最上層,旁邊擺著兒子做的“煙火手賬”,“大家摸一摸秤杆,翻一翻手賬,就能想起當年買散裝糧油的日子,聞到當年的米香和油香”,林守衡笑著說。展櫃前圍著好多街坊,有的摸紅木秤的秤杆,有的翻牛皮記賬本,有的送自家的老糧油工具來展覽,張奶奶在給孩子們講“當年買細麵包包子的故事”,劉爺爺在教學徒認純壓榨油,小敏在給外地的朋友寄“煙火手賬”,熱鬧得像過年。
    社區主任手裏拿著個紅色證書,上麵寫著“老巷煙火守護者”,遞給林守衡:“林守衡同誌,這是大家投票選的,你用老掌秤手藝守著巷裏的煙火記憶,讓年輕人知道了當年的日子有多踏實、有多暖,是咱們的榜樣!以後社區會一直支持你,讓衡記糧油鋪的煙火氣飄得更遠,讓更多人知道老糧油鋪的意義,知道傳統掌秤手藝的珍貴!”
    林守衡接過證書,手指有點抖,眼眶有點紅,卻笑著說“謝謝大家,我隻是給街坊稱稱糧油、裝裝油、記記賬本,沒想到大家這麽幫我。以前我總怕百年紅木秤沒人用、掌秤手藝沒人記,現在有了新設備,有了學徒,有了手賬,我放心了。以後我會教更多人學老掌秤,讓更多人知道,糧缸裏的米香、油壺裏的純香、秤杆上的誠心,藏著咱們的根、咱們的煙火日子,不能丟”。
    兒子的“煙火手賬”放在展櫃的最下層,上麵印著百年紅木秤的校準步驟,寫著“精準校準秤星,公平稱重糧油,藏著父親的掌秤規矩,也藏著老巷的煙火溫暖”。有個年輕人拿起手賬,翻到張奶奶細麵那頁,說“我要把這個手賬帶給我外婆,她也總說當年的散裝細麵好吃,我想讓她知道,還有人在守著老糧油鋪、老手藝,還有人記得煙火氣裏的踏實”。林守衡笑著說“好啊,讓你外婆也來講講她的糧油故事,咱們一起讓老巷的煙火氣一直傳下去”。
    “守衡,來兩個熱饅頭!”我喊他,他笑著點頭。我把剛蒸好的熱饅頭遞給他,還多給了他一張“煙火手賬”的明信片,是百年紅木秤的照片,背麵寫著“秤準心正,煙火傳承”。
    風卷著米香和白麵饅頭的麥香,吹在臉上暖暖的。我看著衡記糧油鋪裏的熱鬧——林守衡在教學徒掌秤,學徒在學認糧油,街坊在聊煙火故事,兒子在講手賬,突然明白林守衡秤杆裏的秘密:那些百年紅木秤、牛皮賬本、鐵皮油壺,不是“過時的器物”,是他用誠信守護的煙火滋味,用堅持護著老巷的踏實;那些街坊的幫忙、兒子的傳承、社區的照料,不是“偶然的善意”,是生活裏最樸素的溫情,像“精準校準秤星”的規矩一樣,把快時代的浮躁調成了踏實,把冷時光捂成了暖。
    第二天早上,我還沒打開早餐鋪的門,就看見衡記糧油鋪的燈亮了——林守衡正在給糧缸裝新到的小米,他握著木勺,慢慢把小米倒進糧缸裏,動作輕柔,生怕把小米撒出來。他對著糧缸笑著說“這些小米真新鮮,街坊買回去熬粥肯定香,我得把每一份糧油都裝好,不辜負街坊的信任”。
    我想,以後的日子,老巷的衡記糧油鋪會一直這麽暖,像林守衡常說的:“糧會陳,油會涼,但秤杆的公平不會忘;日子會快,記憶會淡,但煙火的踏實不會丟——隻要手裏握著紅木秤,心裏裝著街坊的需求,再快的時代,也能像衡記糧油鋪一樣,稱得準、過得實,藏著永遠的煙火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