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宋潛和崔熙熙已經能夠熟練掌握各種業務了，吳秘書也終於等到了他夢寐以求的假期。
    “好了，你們現在是可以獨當一麵的秘書了，以後好好聽崔總的話哦。”
    吳秘書笑得開心，拿著這裏的東西囑咐了一句直接就溜溜球了。
    宋潛也褪去了往日的青澀，如今看起來倒也像模像樣的。
    “吳秘書，你就放心休假吧。”
    他無奈笑了笑，起身把吳秘書送到了公司樓下，
    “這段時間麻煩您了。”
    吳秘書聞言愣了片刻，隨即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有什麽，我也隻是想著快點休假而已，好了，別送我了，你快回去忙吧。”
    ……
    今晚有一場應酬，崔雪顏帶了宋潛一起去參加。
    此時飯店人不多，倒也挺幽靜的，合作商也還沒來，包廂裏隻有他們二人。
    暖黃的燈光漫過紅木圓桌，將宋潛垂首的側臉勾勒出柔和輪廓。
    他指尖劃過文件邊角，眉頭微蹙著核對數據，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腕骨隨著翻頁動作輕動。
    崔雪顏端起青瓷茶杯輕輕晃動，看著茶葉在水中舒展成嫩綠的葉芽，餘光裏，這個剛學習工作一周的宋潛總帶著股不容錯漏的較真。
    “數據核對好了？”
    她忽然開口，聲音在安靜的包廂裏顯得格外清晰。
    宋潛聞聲抬頭，
    “三遍，包括去年Q4的補充說明都按您要求附在尾頁了。”
    “嗯。”
    崔雪顏杯沿輕觸唇瓣時，瞥見宋潛西裝袖口露出的機械表，秒針走動的哢嗒聲在寂靜裏格外清晰。
    窗外的城市霓虹在落地窗外暈成模糊的光斑，與室內陳年普洱的醇厚香氣交織成一種微妙的等待。
    包廂門被侍者輕叩兩下時，宋潛幾乎是立刻挺直了背脊，崔雪顏放下茶杯的動作不疾不徐，目光落在他緊抿的唇角——那裏還沾著一點剛才咬過的筆帽印痕。
    “這家夥……”
    她無奈笑了笑，隨即把目光放在了門口。
    “抱歉，我來晚了。”
    鄭書怡走進包廂時，藏青色西裝套裙的裙擺隨著步履輕揚，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沉穩幹練的輪廓。
    她身上那件真絲襯衫泛著珍珠白的柔光，領口係著一條灰藍幾何紋絲巾，絲巾尾端妥帖地收進西裝暗袋，既不失女性的精致，又透著商務場合的利落。
    落座時她將黑色皮質手包輕放在桌角，金屬搭扣發出一聲短促的脆響。
    修剪整齊的指甲塗著裸粉色甲油，翻動文件時指尖劃過紙張的動作利落幹脆。
    宋潛眉毛忍不住抖了抖，總是下意識往鄭書怡的方向看去，又會別扭地挪開自己的目光。
    為什麽是她？
    宋潛記得鄭氏和崔氏並沒有合作過的先例，怎麽這次突然一起談合作了？
    “宋潛。”
    崔雪顏抬了抬下巴，宋潛立馬會意起身給鄭總倒了一杯茶，他現在隻是一個秘書而已，盡著自己應盡的義務。
    “鄭總，先喝口茶。”
    他半垂著腦袋恭敬地開口，本來表情有些緊繃的鄭書怡聞言也是緩和了一些，語氣溫柔道，
    “不用這麽客氣……”
    她看著自己兒子如此生疏，心裏多少也是有些難過，不過她也不願意逼迫宋潛什麽，這麽多年他確實吃苦了。
    “好了，那我們先上菜吧，鄭總還沒吃吧？”
    崔雪顏笑著詢問。
    “沒有，你不是說這裏有特色菜嗎，我就特意留了肚子呢。”
    鄭書怡擺擺手，二人相處倒也挺融洽的。
    “不用拘謹，這次就是我們一起吃個飯而已，談項目什麽的不重要。”
    宋潛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手指不知覺摩挲著手裏的文件還有資料，他第一次應酬多少還是有些緊張。
    菜陸陸續續都上齊了，崔雪顏一一介紹，
    “這是我們A市的特色美食，你嚐嚐，其他地方可真沒有。”
    鄭書怡夾了一筷子，放入嘴中立馬雙眼放光，
    “哦？這東西蠻好吃啊，我也是剛來A市不久，看來以後吃什麽也得谘詢谘詢崔總了。”
    崔雪顏無聲笑了笑，繼續介紹，
    “還有這個也好吃，你以後可以多和我聊天的，我又不是什麽冷漠的人。”
    就連宋潛也吃的開心，一頓飯賓主盡歡。
    酒足飯飽之後，崔雪顏朝著宋潛使了個眼色，他立馬拿出來資料推到了鄭書怡麵前。
    “鄭總，這是我們準備的一些資料，您可以過目一下。”
    鄭書怡也認真了起來。
    “關於城東地塊的合作方案，我們團隊做了三輪優化。”
    她開口時語速平穩，目光掃過崔氏團隊成員，眼角細紋裏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崔氏在商業綜合體運營上的經驗，正是我們需要的。”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發間投下細碎光斑，那是一頭精心打理的深棕色短發，發尾微微內扣。
    當崔雪顏提出工期疑問時，她忽然抬手將滑落的一縷發絲別到耳後，這個帶著幾分柔和的動作裏，藏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三個月的緩衝期可以壓縮，但質量監控體係必須按原計劃推進。”
    茶杯裏的龍井騰起嫋嫋熱氣，她執杯的手指骨節分明，杯柄在指間轉出半個圓弧。
    “我知道崔總擔心成本問題。”
    她將茶杯輕輕放回杯墊，杯底與桌麵碰撞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但您看這份數據報告——”
    她俯身向前的瞬間，西裝前襟的褶皺舒展開來，露出內袋裏半截鋼筆的銀色筆帽，
    “風險控製模型已經把不可預見費算進去了。”
    窗外的梧桐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紋路更深了些，卻像平靜湖麵投下石子泛起的漣漪，帶著中年女性特有的溫潤光澤。
    “合作講究雙贏，”
    她將合同推到桌中央，指甲在"鄭書怡"三個字上輕輕一點，
    “崔氏的品牌溢價，加上我們的在地資源，這盤棋才能下活。”
    他們聊的這一堆話其實宋潛也聽不太明白，不過也能大概猜到是什麽個意思。
    隻見崔雪顏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朝著鄭總伸出了手，
    “那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