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不叫你小孩哥，對了，你有手機嗎？”
    宋潛擺擺手，隻覺得這個小孩哥有趣得緊，於是便想加個聯係方式。
    “我有手機，但是在我媽那裏，她……”
    他環顧四周，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媽媽的身影，隻能無奈搖搖頭，
    “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恐怕不能加你的好友了。”
    宋潛心裏有些遺憾，不過小孩哥沒手機他有啊，
    “這樣，我把我的號碼寫給你，你回去再加我行嗎？”
    鄭燁聞言點頭同意了，
    “行，大哥，等我回去就加你好友。對了，要是我有什麽問題可以問你嗎？”
    他覺得宋潛能考上A大也是比較厲害的，高中的題目對於他來說沒問題吧？
    “問我啊？”
    宋潛摸了摸鼻子笑得尷尬，他都大三了，高中的知識早就忘幹淨了，問他還真是找錯人了。
    “也行吧，到時候看看吧，不會也不能怪我啊……現在的教材改版大，而且我們都不是一個地方的，肯定有差異的。”
    看著宋潛滿臉心虛找借口的模樣，鄭燁熄滅了心裏找他問題的念想，一看就不靠譜。
    “行了，你不用再疊甲了，我知道你不會了。”
    正說著，他的電話手表突然響起來，看了看時間他才起身，
    “我要走了大哥，等我回去加你好友再聊。”
    他輕聲道別，直到走遠了宋潛才收回目光。
    黃色的路燈把樹葉染成蜜糖色時，鄭書怡終於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一直背著手站在廊柱旁，晚風卷著報告廳裏未散的掌聲，她的目光卻像被磁石吸住似的黏在出口。
    方才在台上侃侃而談的銳氣，此刻都化作指尖無意識絞動絲巾的溫柔。
    “媽！”
    穿著藍白校服的少年背著雙肩包跑出來，額前碎發被風吹得翹起來，手裏還攥著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
    他把瓶子遞過來時，鄭書怡才發現自己的掌心竟有些汗濕。
    “怎麽樣？”
    她接過水瓶，指尖不經意擦過兒子溫熱的手腕，
    “對A大有什麽想法？”
    少年突然停住腳步，耳尖悄悄泛起紅暈。
    他踢了踢腳下的梧桐果，聲音比晚風還輕，
    “我剛來的時候去看了那個量子力學實驗室的模型……比我們學校科技館的先進多了。”
    鄭書怡笑起來，眼角笑紋裏盛著晚霞，
    “所以——想不想來？”
    “如果……”
    少年忽然抬頭，路燈恰好照亮他眼裏跳動的光，
    “如果我能考上計算機係，是不是就能做出你說的那種會思考的機器人？”
    鄭書怡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這樣的秋天，她帶兒子參觀科技館，那個蹲在機器人展區不肯走的小男孩，眼裏也是這樣的光。
    她伸手替兒子理了理歪掉的書包帶，指尖觸到他後頸細密的汗珠，
    “那得先過了下個月的物理競賽。”
    晚風揚起兩人交疊的影子，少年抱著水瓶的手指悄悄收緊，像握住了一顆在暮色裏發光的星子。
    “對了，你哥哥也在A大……”
    說到這個，鄭書怡頓了頓，表情難掩失落，她來參加A大的演講其實也想見一見宋潛，可惜沒有。
    “他很優秀的，也很努力，這樣好的一個孩子都怪我當初……”
    “你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和你哥哥認識認識。”
    鄭燁表情有些疑惑，自己那個哥哥也在a大，難怪之前聽妹妹提了一嘴。
    他一直忙於學業沒空關心這些事情，不過畢竟是自己血親的哥哥，心裏還是比較在意的。
    鄭燁從小就聽自己媽媽說過有一個哥哥，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是沒有帶回家。
    “媽媽，為什麽找到了哥哥不把他帶回來呢？我都沒有見過他。”
    鄭書怡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她也想帶宋潛回家吃頓飯，不過那孩子不願意。
    當初確實也怪自己做的過分，傷了這孩子的心，如今隻不過都是咎由自取罷了。
    “你哥哥他心裏還是怨我的，是我對不起他。
    小燁，以後你一定要多幫襯幫襯你的哥哥啊，他這麽多年不容易。”
    鄭燁很不懂自己的媽媽，既然心裏這麽愧疚，這麽在意哥哥為什麽不願意低頭和他說清楚呢？
    要是他是哥哥的話，這麽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長大，知道有個母親哪怕再怎麽樣也會想辦法找到的。
    不奢求什麽金錢，隻是想讓自己不那麽孤獨，想要觸碰到自己渴求的那份愛。
    “您和我說這麽多，為什麽不自己好好補償幫襯哥哥呢？等到我長大再去做的話，那隻是一件虛無縹緲的事。”
    “而且您又怎麽知道哥哥不願意回來是不是無法麵對我和妹妹呢？”
    “無論怎麽樣隻能您去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幫不上什麽忙的。”
    關於自己母親和哥哥的問題，也隻能她這個當事人解決，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連他麵都沒見過的陌生人罷了。
    “媽，我知道你平時很有想法也很有能力，但是不要在哥哥的這件事上麵這麽怯懦。”
    鄭書怡嘴唇顫了顫，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被孩子教育。
    “我知道了。”
    她笑了笑，
    “好了，你就別操心這麽多了，我會找你哥哥談談的。”
    母子二人一起回了家，鄭書怡自己洗漱去了，鄭燁則是快速洗漱之後找到了自己妹妹鄭安安。
    “安安，你之前見過哥哥是嗎？”
    鄭安安大大咧咧躺在床上玩手機，聞言點了點頭，
    “是啊，之前媽媽帶我一起見過哥哥的，隻不過知道我的身份之後他就躲著我了。”
    她有些氣餒地歎了一口氣，
    “肯定是因為我害得哥哥不高興了，但是我沒辦法見到他。”
    鄭燁沒想到自己這個妹妹居然對那個哥哥這麽好，自己要是給她臉色，那就是被暴揍一頓還不能還手。
    “那你覺得哥哥怎麽樣？”
    鄭安安撐著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哥哥他人很好，很有禮貌也很熱心，感覺很善良。
    不過他以前過得太苦了，聽說這麽多年讀書都是自己打工賺錢交學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