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良離開辦公室後，趙學安又把林華華喊了進來。
    從抽屜裏拿了一個紅包，遞了過去。
    “這是什麽？”林華華接過紅包，往裏麵瞅了一眼，有幾張紅票子。
    開心。
    “趙家幫的分紅。”
    “分紅？”林華華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學安，咱們山頭還有分紅？”
    “有，以後年年有。”趙學安捏了捏眉心，“華華，我聽李良說，薑涼萍的情緒不太穩定？”
    提到薑涼萍，林華華眉頭輕擰。
    帶著惋惜道:“學安，薑涼萍父母都是殘疾人，父親是個瘸子，母親是個瞎子，她能上大學，靠的都是獎學金，太不容易了。”
    “這一次，她被刀疤黃糟蹋成那樣，換做是誰，都得崩潰。”
    “我很擔心，擔心她做傻事。”
    “學安，我們能為她做點什麽？”
    林華華垂眸問道。
    趙學安搖搖頭，“我能為她做的，就是給她一個公道，其餘的，還得她自己消化。”
    “那刀疤黃呢？”
    “他……”趙學安眼泛戾光，“我已經讓程度調查他之前的黑料，最好……數罪並罰，能給這個畜生，一個死刑。”
    其實，趙學安心裏明白，刀疤黃是死刑也好，無期也罷，都不能抹平他給薑涼萍帶來的創傷。
    因此，出門在外，保護自己是第一要素，不要賭別人的善良，更別過分依賴法律。
    法律可以將壞人繩之以法，可那些傷害，是永遠真實存在的。
    尤其是女孩子，千萬，千萬，學會保護好自己。
    “學安，刀疤黃繩之以法，那接下來呢？騰龍集團怎麽辦？大洋無人機的建工怎麽辦？保護傘怎麽辦？杜廳長怎麽處理？”
    林華華五連問。
    趙學安點了一支煙，緩緩吐出，“李達康說過，鬥爭一旦開始，誰先心軟， 誰先挨刀子。”
    “咱們趙家般言出必行， 說艸翻雷淩揚全家，就沒收手的道理。”
    “明白了。”林華華點點頭，“需要我做點什麽？”
    “去找程度，他那裏有我一張紙條，以及下一個目標，找個時機，幹翻他！”
    “好！”林華華看了一眼手表，“明天就是除夕了，怎麽過？”
    “我請客，吃頓好的，奶茶安排兩杯，喝一杯，倒一杯。”
    “嘻嘻，學安最好了。”
    說罷，林華華擺擺手離開。
    空氣安靜了下來。
    趙學安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並且在本子寫了四個名字。
    雷淩揚，雷清揚，雷冬，雷平。
    又拿出紅筆，在前三個名字上畫了一個叉叉！
    至於雷平……這個級別的大佬，單憑趙學安，根本收拾不了。
    除非京城來人！
    不過，第六感告訴趙學安，若京城來人，他可能就上套了。
    為什麽？
    他調查過，網上關於騰龍集團那個帖子，不是薑涼萍所為。
    也就是說，她隻是個背鍋的。
    後來，趙學安讓徐藝幫忙查一查，才發現，那個帖子ID來自香江。
    還被大量推流過。
    種種跡象都在表明，湘省的水比想象中的更深。
    一步走錯，就可能被人當刀使。
    ……
    傍晚。
    李良再次敲開了辦公室門，神色猶豫還帶著絲絲惶恐。
    “怎麽了？臉色白成這樣？”
    “雷書記來咱們縣了。”
    “在哪？”趙學安站起身，沒有過多意外。
    “停……停車場。”李良輕聲道:“雷書記就在車內，請你過去。”
    “明白了！”
    趙學安拿起外套。
    “趙常務……”李良緩了一下，認真問道:“你會妥協嗎？”
    趙學安停下腳步，轉過身。
    凝視著李良。
    “你說的妥協，是指什麽？”
    “大事化小。”
    趙學安輕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什麽叫大事化小？
    有談判的餘地，才有大事化小的可能，可趙學安的話已經說了出去。
    說艸翻雷淩揚全家，那就不能食言。
    爺們，一口唾沫，一口釘！
    ……
    十分鍾後。
    停車場處，00003號牌照的黑色奧迪，後門敞開，車邊站了四個警衛。
    雷平靠在後排，目視著縣委大樓正門方向，心思有點重。
    直到看見一個年輕人走來。
    正是趙學安。
    即將和省三碰麵，趙學安神色如常，腰板筆直……
    雷平下車。
    四麵相對，趙學安先伸手，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
    “雷書記好。”
    “好好。”雷平笑嗬嗬點頭，“25歲的常務副縣長，百聞不如一見，比想象中還要年輕。”
    “過譽了。”
    趙學安鬆開手，眺望了一眼縣委大樓。
    大樓內部，所有工作人員，全部趴在玻璃窗上，化身吃瓜群眾。
    包括縣一、縣二、縣三。
    神情如出一轍。
    昨晚的事，大家都聽到風聲，傳得很玄，真假難辨。
    今天，雷書記親自上門，親自佐證。
    看樣子，以後桑瑜縣隻能姓趙了。
    趙學安的趙。
    ……
    “雷書記，人多眼雜，要不車裏說？”趙學安保持微笑。
    “可以。”雷平點頭，從後排上車，並往裏麵挪了挪。
    趙學安順勢坐下。
    車窗打開，車門關好，不算狹小的空間內，雷平拿出了香煙。
    “特供的，要不要來一支？”
    “謝雷書記。”趙學安並未客氣，接過香煙，點燃。
    二手煙飄出窗外，王勉等人又是一陣羨慕。
    省委三號車內抽煙，太有排麵了。
    麵子給了，雷平試探道:“趙常務，昨晚的事，我算後知後覺，原本打算帶那兩個兄弟過來道歉，想想還是算了，畢竟……道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是嗎？”
    “沒錯，道歉隻能提供情緒價值，改變不了任何性質，以及發生的事。”趙學安平靜道:“我不需要別人的道歉，我隻想解決問題。”
    “痛快，趙常務，事已經發生了，且不可逆轉，你打算怎麽解決？”
    “不是我想怎麽解決，是雷書記您想怎麽解決。”趙學安幽幽道:“雷書記，您是湘省政法係統一把手，雷家兄弟又是您侄兒，這事理應由您處理！拿出您掃黑除惡的的決心，ZY看得見，京城也看得見。”
    趙學安把問題拋了回來。
    並挑明嚴重性。
    雷平若想關起門解決此事，那就不能徇私，要不然……ZY就會來人。
    換言之，給你體麵的機會，若你不想體麵，我就幫你體麵。
    雷平深吸一口氣。
    良久後，繼續試探，“事情起因是大洋無人機的生產基地，這件事，我了解過，大洋無人機選擇哪家建工企業，是高總的自由，騰龍集團沒資格插手，接下來，正常施工，有任何問題，我會出麵解決。”
    “第二，薑涼萍那裏我會給個交代，所有賠償，由騰龍會所完成，至於罪魁凶手刀疤黃，槍斃還是無期，由法院抉擇。”
    “第三，我會嚴加管教雷淩揚和雷清揚兩個兄弟，不會讓他們倆再給湘省抹黑。”
    “第四，以後無論是桑瑜縣的事，還是你趙常務個人的事，我雷平和省委都會大力支持！”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