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瘦弱的男生一個華麗的轉身，以一個完美的定格動作結束了整支舞蹈。
    台下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幾乎要掀翻夜空。
    陸川身邊的王浩已經笑得快要抽過去，一邊捶著大腿一邊喊：
    “人才！這絕對是個人才！”
    章平也感慨萬分：
    “咱們學校真是臥虎藏龍。”
    就在這歡樂氣氛的最高潮，一名身穿迷彩服，肩上扛著三顆星的總教官走上了台。
    他麵容黝黑，神情嚴肅，往台中央一站，原本喧鬧的操場瞬間安靜下來。
    總教官拿起話筒，聲音洪亮如鍾：
    “很好！今晚大家的表現，超出了我的預期！氣氛很熱烈，節目很精彩！”
    他頓了頓，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
    “但是，有競爭才有進步！今晚的晚會，不僅是聯歡，也是一場比賽！”
    比賽？
    陸川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他以為這隻是個尋常的迎新晚會，沒想到還有名次。
    “負責打分評選的，是你們各班的教官、負責軍訓的幾位老師，以及——”
    總教官的手指向了評委席的另一側。
    “學生會的幾位部長。”
    順著他指的方向，陸川看到了幾個佩戴著學生會袖章的學長學姐。
    其中一個，她正低著頭，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操作，嘴角掛著笑意。
    她就是學生會文藝部部長，陳佳。
    就在剛才，陸川那首《海闊天空》的視頻，已經被她完整地錄了下來，發送到了一個微信對話框裏。
    對方的頭像是隻慵懶的布偶貓。
    【白薇薇】
    視頻剛發過去，不到五秒，對方就發來一個轉賬信息。
    【白薇薇向你轉賬￥1000．00】
    陳佳毫不猶豫地點了收款。
    叮——
    清脆的到賬提示音在嘈雜的環境裏微不可聞，卻讓她心情愉悅。
    【白薇薇】：唱得不錯。
    陳佳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擊。
    【陳佳】：何止不錯，現場都炸了。這個小學弟，可真不是一般人。深藏不露啊。
    陳佳收起手機，抬頭看向舞台。
    總教官正準備宣布名次。
    總教官的聲音再次響起：“下麵，我來宣布今晚文藝匯演的前三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第三名，藝術六班，掌聲！”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六班傳來一陣小小的歡呼。
    “第二名……”
    總教官故意拉長了聲音，一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浩緊張地抓住了陸川的胳膊，力氣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頭。
    陸川被他抓得生疼，卻沒吭聲，目光平靜地看著台上。
    “第二名！計算一班！陸川！歌曲《海闊天空》！”
    “嗷——！！！”
    一班的方陣瞬間炸了！
    王浩興奮地直接蹦了起來，一把將陸川抱住，像頭熊一樣在他背上猛拍：
    “臥槽！牛逼！川兒！第二名！！”
    章平也激動地滿臉通紅，用力揮舞著拳頭：
    “我們是第二！我們是第二！”
    就連一向矜持的程藝涵，臉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用力地鼓著掌。
    陸川被眾人圍在中間，有些無奈，也有些哭笑不得。
    他真的隻是想隨便唱首歌，應付一下場麵而已。
    “安靜！”
    總教官的聲音再次壓下所有嘈雜。
    “第一名！金融四班！舞蹈《極樂淨土》！”
    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那個男生的宅舞。
    無論是從節目效果還是現場氣氛的引爆程度上，都堪稱頂級。
    四班那邊爆發出比一班更熱烈的歡呼。
    有人在一班的隊伍裏小聲嘀咕：
    “居然輸給一個跳舞的，可惜了，川哥的歌才應該拿第一。”
    立刻就有人反駁：
    “你懂個屁！第二名已經很牛了好嗎！你行你上啊？”
    “就是，要不是川哥，我們班今晚就得丟大人了！”
    “都別吵了！聽教官說獎品！”
    章平吼了一嗓子，維持住秩序。
    總教官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
    “前三名的班級，將獲得由我本人送出的獎勵！”
    他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第三名的班級，一個大西瓜！”
    “第二名的班級……”他的目光落在一班的方向，嘴角竟然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意，“獎勵明天上午的訓練，免訓兩小時！”
    “轟——！！！”
    如果說剛才宣布名次時，一班是激動。
    那麽現在，他們就是狂喜！
    對於正在經曆魔鬼軍訓的學生來說，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當別人在烈日下站軍姿、踢正步，汗流浹背的時候。
    他們可以在樹蔭下坐著休息，喝著冰闊落，看著別人受苦！
    這比任何物質獎勵都來得實在！
    “臥槽！川哥！你是我親哥！”
    “川神！請受我一拜！你是我們的救世主啊！”
    “媽媽我明天可以睡懶覺了！”
    幾乎所有一班的男生都湧了上來，七手八腳地要把陸川抬起來拋向空中。
    陸川嚇了一跳，趕緊擺手：
    “別別別！低調！低調！”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從熱情的同學們中掙脫出來，臉上滿是無奈的笑容。
    這份獎勵，確實超出了他的預期，也讓他感受到了集體榮譽帶來的那份滾燙的快樂。
    總教官宣布了第一名的獎勵——同樣是免訓兩小時，外加一個更大的西瓜。
    晚會就此結束。
    各班教官開始整隊，帶著學生們返回宿舍。
    月光如水，灑在少年們朝氣蓬勃的臉上。
    一天的疲憊似乎都被晚上的狂歡衝刷幹淨。
    隻剩下興奮和對明天那兩個小時假期的無限憧憬。
    陸川走在隊伍的末尾，王浩還在他耳邊喋喋不休地複盤著今晚的盛況。
    回到寢室，一股熱浪混雜著男生們汗濕的酸味撲麵而來。
    王浩還在大著嗓門吹噓陸川的“豐功偉績”。
    唾沫星子橫飛。
    陸川敷衍地應著，擠進悶熱的衛生間衝了個冷水澡。
    冰涼的水流從頭頂澆下，總算衝走了些許燥熱和喧囂。
    也讓那因為狂喜而有些發飄的思緒重新落回地麵。
    他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爬上自己的床鋪。
    寢室裏，王浩和陳東還在為明天怎麽“享受”那兩個小時的假期而製定周密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