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煤灰下的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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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院子裏的喧囂還沒散盡,何雨柱已經拐進了後勤辦公樓。
走廊盡頭那間辦公室門虛掩著,劉組長的名牌還掛在牆上,風吹過時輕微晃動。
他推開門。
桌上積著薄灰,茶杯裏剩著半杯冷茶,煙灰缸裏堆滿煙頭。最底下那個煙蒂還帶著口紅印。
抽屜都鎖著。何雨柱從兜裏掏出回形針掰直,插進鎖眼攪動。
第三下時鎖舌彈開,抽屜裏隻有幾本空白票據和半盒火柴。
窗台上有道新鮮的劃痕,像是金屬物件匆忙刮過。
何雨柱蹲下,在牆角暖氣片後麵摸到個硬物——是把鑰匙,貼著“西村煤店17號”膠布。
樓下傳來孫建國的喊聲:“柱子!審計科那邊有發現!”
審計科辦公室堆滿賬本。老科長指著七五年十二月記錄:“煤款分兩筆支付,第一筆走明賬,第二筆……”他手指點著另頁現金支出欄,“付的現鈔,經手人都是劉廣財。”
金額欄墨跡深重:貳仟元整。
“當年普通工人月薪才四十塊。”孫建國聲音發幹。
何雨柱合上賬本:“煤店那邊誰收的款?”
“老板咬死隻收過一筆。”老科長推推眼鏡,“但出納回憶,那天劉組長拎著黑皮包來,包沉得很。”
窗外飄起雪渣子。何雨柱突然問:“劉組長相好叫什麽?”
“馬三交代叫小翠紅。”老趙電話裏雜音很大,“薊縣人民旅社服務員,去年辭職了。”
電話那頭突然響起撞擊聲,老趙罵了句什麽。“馬三剛咽氣!”他喘著粗氣,“看守所說突發心髒病!”
何雨柱放下電話。雪下大了,廠區廣播開始播掃雪通知。
他蹬自行車往西村煤店去。路上遇見閻埠貴拎著空菜籃往回走,看見他立刻扭頭假裝係鞋帶。
煤店鐵門關了,貼了張“盤點歇業”的紅紙。何雨柱繞到後院,聽見裏麵有人聲。
“……趕緊拉走……公安盯上了……”是煤店老板嗓子。
“劉哥交代的東西必須取……”另一個聲音耳熟。
何雨柱踩上磚垛扒牆頭。院裏停著輛板車,劉老歪正和老板抬麻袋。麻袋裂口露出蜂窩煤,卻輕飄飄的沒裝實。
老板突然掏出手槍:“對不住了老歪!”
槍沒響——5何雨柱扔出的磚塊砸中老板手腕。槍飛進煤堆,劉老歪抄起鐵鍬劈向老板。
兩人扭打時,何雨柱翻牆入院。麻袋被扯破,飄出來的不是煤,是捆捆糧票布票。
“柱子快走!”劉老歪突然喊,“他們有——”
槍聲悶響。劉老歪胸口綻開血花,緩緩倒地。煤店老板舉著另一把槍,槍口冒煙。
何雨柱撲向煤堆找槍,第二槍打碎他耳邊煤塊。
“別動。”老板喘著粗氣,“劉組長讓我給你帶句話……”
後門吱呀打開。穿後勤工作服的人舉著弩箭出現,弩尖泛藍。
“他說……”老板咧嘴笑,“下輩子別多管閑事。”
弩箭破空聲和槍聲同時響起。何雨柱滾地躲閃,箭矢擦過胳膊釘進牆裏。
持弩人突然慘叫——孫建國帶著保衛科的人衝進來,鐵棍砸在持弩人背上。
煤店老板調轉槍口,何雨柱抓起煤塊砸中他麵門。槍響打天花板,煤灰簌簌落下。
混亂中持弩人掙脫,翻牆逃跑。煤店老板被按在地上,還在嘶吼:“你們抓不著劉組長!他早——”
聲音戛然而止。他嘴角流出黑血,頭一歪斷了氣。
“服毒了。”孫建國顫抖著檢查。
何雨柱扒開老板衣領,頸後有個褪色紋身:匕首穿雲。
他想起簽到係統曾提示過這個圖案,標注“危險”。
回到軋鋼廠時天已黑透。何雨柱胳膊簡單包紮過,紗布滲著血。
廠辦還亮著燈。楊廠長指著桌上文件:“公安通報了,劉廣財涉及多起倒賣案。”他推過來一張照片,“認識嗎?”
照片上是個穿呢子大衣的男人,站在友誼商店門口。背景裏有個模糊側影,像極了四合院裏某位。
“誰拍的?”
“天津公安搜馬三家發現的。”楊廠長歎氣,“這事恐怕沒完。”
何雨柱走到窗前。雪停了,廠區白茫茫一片。幾個黑影正在公告欄前張貼新通知,為首的身形微胖。
電話鈴驟響。楊廠長接起來,臉色越來越沉。
“好,知道了。”他放下話筒,“劉老歪沒搶救過來。臨終前說了三個字:老地方。”
何雨柱想起車隊院子,想起那輛耗油異常的331車。
他連夜去車隊查車。331車已經衝洗過,但車廂縫隙裏還能摳出褐色土塊。
孫建國湊近聞了聞:“這味兒……像南郊黑土。”
南郊有片廢棄磚窯,當年埋過武鬥死者。
他們趕到時窯洞前有新鮮車轍。手電照進去,洞裏堆著麻袋,扯開全是工業券和外匯券。
最深處有個鐵皮箱。打開是賬本,記錄著多年物資倒賣往來,涉及十幾個名字。
何雨柱翻到七五年冬天那頁。煤款記錄旁畫著匕首穿雲圖案,下麵寫著個地址:薊縣白樺林招待所203。
返城時天已蒙蒙亮。吉普車收音機播報早間新聞:“……我市嚴厲打擊經濟犯罪取得重大進展……”
孫建國突然刹車。廠門口堵著群人,扛著“還我血汗錢”的橫幅。
“煤店工人的家屬。”孫建國握緊方向盤,“說劉組長欠了三年工資。”
人群看見吉普車,圍了上來。何雨柱下車時,有個老太太突然跪倒:“領導,給條活路吧!”
他扶起老人,觸到她掌心厚繭。
公告欄前,閻埠貴正在撕新貼的通知。看見何雨柱,他手一抖,糨糊桶摔在地上。
“我……我幫忙清理舊紙……”他結巴著後退。
何雨柱沒說話,走到欄前。新通知是食堂菜價調整公示,但角落貼著張紙條:
“明晚八點老地方見——劉”
字跡和天津紙條一樣。
孫建國湊近看:“陷阱吧?”
“未必。”何雨柱揭下紙條,“他需要拿回賬本。”
廣播突然響起刺耳雜音,接著播放員聲音中斷,變成沙沙電流聲。電流裏有細微人聲:
“……清理門戶……”
雜音持續十秒後恢複正常。孫建國臉色發白:“剛那是什麽?”
何雨柱望向辦公樓。某個窗口窗簾晃動了一下。
他回到辦公室,打開簽到係統。光屏閃爍顯示:
【檢測到加密信號幹擾,來源定位中……】
地圖上紅點閃爍,位置指向——軋鋼廠廣播站。
敲門聲響起。
宣傳科幹事探頭:“何科長,廠長讓去趟廣播站,設備出故障了。”
廣播站鐵門大開,設備還亮著燈。控製台上放著盒錄音帶,標簽手寫“新年祝詞”。
何雨柱取出帶子,背麵用鉛筆寫著小字:
“想知道誰拍的照嗎?今晚八點磚窯見。”
何雨柱嘴角一笑,見?我不見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