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國賢義 010、師尊不解世間書
字數:10205 加入書籤
黃昏已近天地漸肅煞……
遠望郿塢如如同一座土包,牆上長滿野草蕭條荒蕪,卻不見烏鴉飛啼上空?
踏著殘陽餘暉,賈瑟攜手甄宓飛渡,繼而俯掠……
在甄宓驚詫之中,郿塢的堡門轟然洞開!
“噠…噠…噠……”
密集的馬蹄聲如雨點,穿透百丈縱深門洞,一隊上百騎的黑騎軍,飛衝出門迎接他們。
為首將領英俊至極!魁梧!悍勇!勃發!聲洪亮:
“末將呂布,奉命率軍藏兵在郿塢,請東家隨我進塢報稟諸事!”
甄宓冷著眼直勾勾勾賈瑟,不是隻有能她看到郿塢,二掌櫃可不是睜眼瞎。
呂布咋會在這?她帶著疑問過門洞,豁然開朗……
俯瞰時不覺得大,進塢才知方圓有百裏!
入目是糧草堆積如山,占據塢內大部地方,銅錢金銀如無用廢物,一框框堆積在牆角邊。
將士都是練氣士,粗略一看估計,八萬人。
看到呂布一行,紛紛行注目禮……
賈瑟低沉對呂布說:
“奉先,他心虛才會高築牆、廣積糧,郿塢建成那天注定敗亡,隻借你的手加速滅亡。”
“人活一世理當,如草木一秋順自然,不可強求!”
呂布敬重地點頭,一臉好奇地問事於他:
“師尊,董卓好歹【天門】的賢人,他應該懂順逆之理,為何有如此逆天執念?貂蟬她真是奸細嗎?”
甄宓被“師尊”這稱呼,直接幹懵當場,更好奇:
“呂將軍,你比阿瑟歲數大不少,剛才稱東家、現在卻呼師尊?”
呂布連忙對著甄宓抱拳說:
“師娘,我本九原野民部落孤兒,幸得師尊傳我《天真論》。”
“我才得以覺醒,師無長幼達者為先,當然稱師。”
“不過部落裏的人,都以【賢人】稱呼我哈哈……”
看著豪邁率真的呂布,甄宓愕然一下也樂嗬起來。
賈瑟卻一本正經地訓斥他:
“奉先,修真境階通常分為【賢人】【聖人】【至人】及【真人】四境,凡人不懂修真才以境名,籠統地稱呼你為賢人。”
“修真關係生死大事,練氣士的稱呼,極謹慎。”
“每境謹分九階,每階慎分十重。”
“賢人境九階【武】字當頭!”
“分別是【武夫】【武將】【武帥】【武神】【武仙】【武祖】【武君】【武王】及【武聖】九階,在相同境階內的練氣士,相互間稱呼更是慎微。”
“以重名作稱號,你我雖都是武夫階,但稱號異。”
“武夫階十重稱號,有【精武夫】【蹺武夫】【帶武夫】【維武夫】【衝武夫】【任武夫】【督武夫】【鬥武夫】【命武夫】及【元武夫】。”
“你境階在【賢人境】九階,隻是第一階【武夫階】,雖是最高第十重【元武夫】,但隻能稱號元武夫。”
“你若是遇同道中人,莫再自稱賢人,被笑話。”
呂布鄭重抱拳重點頭,甄宓注視著熟悉的陌生人。
三生三世十裏桃花開十世,賈瑟為啥要收呂布為徒,前九世都是拒絕收徒。
另外絕密檔案,並無記錄呂布的事,這是為何?
在甄宓很迷惑時,賈瑟沉吟許久後才說:
“奉先,貂蟬是不是奸細一事,對於當下的你來說,知道不知道結果這樣,對你對她毫無意義。”
“董卓死了王允死了,隻有貂蟬和你,還活著。”
“既然彼此相愛,理當彼此善待。”
呂布撓著頭糾結地問:
“她與我圓房時是清清白白,可外人都在說她不清白,為何要如此玷汙她名聲?”
賈瑟冷笑斥責:
“糊塗!既然明白是外人說,她是內人。”
“夫妻間冷暖自知,何必為外人傷內人心!”
“造謠生事的人有無數,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與貂蟬是人中龍鳳,必會惹來流言蜚語。”
“恨你又無奈你的人,罵你三姓家奴,以泄恨。”
“我們這些懂得你的人,誰會因流言而懷疑你德性。”
“路遙知馬力、日久方見人心,不管貂蟬被外人說成啥,隻要夫妻恩愛又如何!”
呂布立即下馬,恭恭敬敬地三叩拜,賈瑟微笑……
他是呂布的師尊,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
不僅要傳授修真之道,還要傳授為人之理,這才是真正為人師表,否則就是誤人子弟!
甄宓看向賈瑟目光,變得溫柔許多,很崇拜。
她才知道阿瑟,極其為人師表!
九世之中她也拜過師。
所遇師尊除了傳授修真道,對弟子的私事不管不問,還美其名曰紅塵煉心。
可拿呂布這事,說小是夫妻不和睦,大是心劫!
修真的人怕渡劫,渡心劫更是九死一生。
很多練氣士不是戰死,是死在過不了心劫,一旦心生魔障化魔奴,不管修行幾世皆空!
賈瑟以這一番良言,當頭棒喝呂布,敲醒他。
讓呂布剛萌生的心劫,刹那間化為一絲瘴氣消散。
他成功渡過最致命的心劫,對他師尊當然要行大禮,禮雖虛但尊師至誠心。
呂布拿出厚禮,一疊厚厚地契文書,上呈賈瑟。
賈瑟隻瞄了一眼,不但沒接過來還怒斥:
“奉先!你的師尊不解世間書,我收你為徒傳道理,這是我今生擔當道義,不是生意不以物換!”
“建安三年下邳之戰,你以假死遁逃,很不錯。”
“那是你的私事,為師不能幫你。”
“並州九原是你的根基。”
“抗擊外族保護邊境的漢族,才是你該幹的天下公事,讓你率軍來此是公事。”
“長安接連遭亂,人禍頻發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天門】以替天行道,這一宗旨派弟子入世。”
“可天道一直都在那裏,哪裏需要人來行道,皇朝興盛衰敗就好比,天地持樞春夏秋冬。”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徐李秉承宗旨,人禍亂道!”
呂布接連點頭後問他:
“師尊,那咱們【龍門】的宗旨是什麽?”
“奉先,【龍門】贈百姓田地以養人道,護百姓渡災難繁榮人道,守百姓除人禍安人道。”
“宗旨守護人道,且隻守護【炎黃人道】,你要銘記!”
賈瑟說完這句話,呂布想起邊境的胡人。
他想起一切軍中將士,不由忐忑不安地問:
“師尊,此前不知道【龍門】宗旨,傳授他們修真之術……”
賈瑟連連擺了擺手,打斷呂布的話,微笑說:
“胡人雖非漢人,但也有炎黃族。”
“黃皮膚!黑眼珠!黑頭發!”
“這是炎黃族人的三大特征,火若炎極必是黑色火焰,土若黃極必呈純黃色。”
“在邊境胡人中,大多黃皮膚、黑眼珠、及黑頭發。”
呂布不放心地問:
“如果雙目是藍眼珠呢?”
賈瑟沉吟了一下解惑:
“炎黃族與異族混血,心誌是否以漢人自居,以漢則是、非漢為異。”
“記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可養虎為患,當遠之!”
呂布中肯地點頭抱拳,他知道怎麽戍守九原邊境!
雖然賈瑟沒有明說一些事,但懂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怎麽做才能真正遠之!
甄宓突然低語:
“阿瑟,龍門宗旨太狹隘了,有容乃大。”
賈瑟麵甲下的臉,不自主地抽搐好幾下。
呂布看到師尊被說教,哪管甄宓是啥師娘,回想在邊境所見所聞,就忿忿不平地爭辯:
“師娘,漢人在異族部落裏,是兩隻腳的羊,圈養著。”
“平時做牛做馬,缺糧就做肉食。”
呂布直觀殘仁的怒話。
把甄宓懟得頓時啞口無言,沒有見過他人受的苦難,何必勸他人包容行善。
賈瑟沉聲地說:
“奉先,不可對你師娘無禮,快去整軍!”
呂布抱拳作揖下,就跑去郿塢校場點兵。
賈瑟愧疚看一眼甄宓,牽著她走向堡城上,殘陽餘暉如血映人紅,他倆如同兩個紅人。
賈瑟指著長安城說:
“宓兒,二掌櫃本名是,李孝儒。”
“在我還是繈褓的時候,他在明、賈詡在暗護道我逃走。”
“逃出姑臧抵達黑山的路線,是繞道從西向北後下南,所見漢人的慘事很多。”
“奉先說的事情,是境外漢人日常事,不是慘事!”
“有道名菜《鹵百腦》,先要砍去百位漢人頭……”
“嘔……”
賈瑟都還沒說完菜譜,甄宓就已趴在城跺,大吐特吐吐空腹中物,膽汁都差點吐出來……
賈瑟憐惜地看著她,並沒有上前去,拍她背。
有些該說的事,還是早一點說。
善意隱瞞結果會更糟。
【龍門】以後一定會去邊境外!具體什麽時候還沒定下,提前告知她點事也好。
這能夠讓甄宓,以後遇到類似事情,定心一點。
別看她大大咧咧,其實她沒有那麽堅強。
在他們的三生三世中,都是降生天地高層,吃人不吐骨頭的事情,他們遇到過很多次。
天地底層的人吃人,直觀的血淋淋,不忍睹。
就像此刻的官渡戰場,昨夜曹軍的糧草消耗殆盡。
曹操就下令殺馬吃肉喝湯,今夜要與袁軍決一死戰,可騎軍將士沒人吃喝。
戰馬之於騎兵,那是兄弟也是家人,哪裏肯吃!
可步兵卻吃得歡,有些人拿辣醬蘸著吃……
曹操聽到騎軍絕食後,就讓人去取些肉幹,這是最後的絕命肉食,啥也沒得吃才會吃。
結果騎軍將士吃了,吃得滿懷壯誌,很豪情:
欲收拾舊山河,當饑餐胡虜肉……
曹操到處找賈詡不著。
他又派人去找許攸也不見,平時找不到也就無所謂,今時今日怎能找不到!
曹操看向曹丕,他左耳續上恢複好,就放心說:
“丕兒,為今之計當如何?騎虎難下進退兩難地。”
曹丕經曆官道被俘後,心情一直都很低落,曹操雖然有眾多子嗣,但很看好這個老二。
就把曹丕帶在身邊,不時開導提點,盡父職。
他清楚打下基業再大,總要後繼有人來鎮守開疆。
武夫階壽限是三百六十歲,比凡人壽限一百二十歲,隻多區區二百四十歲。
何況曆經百戰,他的靈根破損嚴重,氣血不調。
他經常出現頭昏,神醫華佗看過了病灶。
對曹操提出開顱放血,差一點被他怒殺了,若不是賈詡極力勸諫,哪會輕易放他離賬。
曹丕經過官道一戰,成熟得非常快,很沉穩。
鐵不煉不成鋼,人不磨不成材。
曹操這才會問事於他
曹丕沉吟許久之後就諫言:
“父親,官渡既然已騎虎難下地,何不換一個地方下地。”
“我能進入冀州,與袁熙聯手對甄家,是靠什麽?”
“是靠父輩的餘蔭,您與袁紹是結義兄弟。”
“您們之間沒有生死仇,隻有亂世爭鋒的結,解開這個結應該不難,讓我去對麵鬆一鬆。”
“其實天下英雄唯有,您與袁紹二人,若是能……”
曹丕說到這裏不敢說,忐忑不安地看著父親臉色。
曹操的臉色赤紅得很嚇人,顯然曹丕的這一番諫言,讓他很不滿意!很生氣!
他怒極昏迷了,賈詡突然被找到了,走進軍帳。
他對曹丕抱拳下,又派人把華佗請回來。
華佗一番望聞切問後,沉重地對曹丕低語:
“公子,令尊是怒極血衝仙魄,遮掩神魂導致昏迷。”
“我有備好的牛黃丹,備點溫水化開,再送服。”
“藥過一時辰後,令尊當能蘇醒。”
曹丕連忙照做並尋問:
“華神醫,難道非要開顱放血不可嗎?”
華佗頗有深意地看下賈詡,賈詡眼神耐人尋味閃下,才敢對曹丕說出病情:
“公子,令尊真正病因,不是舊傷複發,怒極失智。”
“而是令尊的神魂,被人封禁了一道地魂。”
曹丕聽後怒發衝冠問:
“究竟是誰會這麽歹毒,敢對我父下此封禁術?不怕被我族追殺嗎?”
華佗苦笑指著天說:
“公子,當知天外有人,世外人。”
“這裏是俗世這裏的人,在世外人的眼裏都是螻蟻。”
“我開顱放血是假破禁是真,可令尊清醒時禁術在作祟,哪裏肯讓我開顱破禁。”
曹丕頹然無力,如同一個行屍走肉,遊離賬中。
華佗和賈詡候著,二人不言不語眨著眼。
華佗身份是一支金枝,是第四掌櫃的麾下,如果不是大掌櫃賈詡,無需聽命其他掌櫃。
軍帳內一片寂靜,時間再寂靜中,無聲流……
曹丕突然發聲:
“華神醫,沒其他辦法嗎?”
華佗怔了一下苦澀說:
“公子,解禁地魂是還有一個辦法,是自立為王以地運化禁,令尊征戰四方就為此。”
曹丕瞬間明悟,華佗接下來說的話,讓他悟透:
“公子,你還沒覺醒靈根,不懂練氣士神魂仙魄……”
過一會兒華佗拿起茶,一盞入口繞口生津,又接著對曹丕布真道:
“公子,當神魂施展到靈體外時,練氣士能隨心所欲,運禦天地靈氣以行止攻防。”
“這種運禦之力,被練氣士稱【神力】。”
“天地人三神魂之中,地魂禦使地力,以立地。”
“令尊的地魂被禁之後,不得地力就隻能依靠馬力。”
“橫槊賦詩固然一世之雄也,可這也是不得已的苦衷,他可是一位元武夫啊……”
聽到華佗感慨,曹丕不由黯然神傷,為父悲哀。
他害怕失去父親,這是唯一關心他的人。
從小縱容他胡作非為,長到放縱他到處跑,還因為他是一個凡人,就派虎豹騎護衛他。
他父親或許不完美,卻是非常稱職——真慈父!
賈詡突然低語:
“公子,袁軍得甄家助,兵強馬壯糧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