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國賢義 011、抽刀斷水水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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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抬頭、大倉滿、小倉流……
    建安五年二月初二?春耕節,洛陽城外田野人滿為患,漢帝劉協在行耕藉禮。
    他的大婚低調,皇後蔡琰不為人知,被人圍觀。
    這麽大一個美人,站在哪裏都會被人看。
    直到劉協滿頭是大汗,蔡琰才去幫他擦汗,這下子很多人被嚇壞,尤其是那些光棍漢。
    亂打量而不斷磕頭,直呼陛下皇後,饒其命。
    劉協被氣得拿著鞭子,讓甄宓看誰不爽就抽打誰。
    甄宓怎麽會幹這種糊塗事,女為悅己者容她悅劉協,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她。
    她揮舞著牛鞭,一鞭抽在青牛臀上,扶犁笑跑……
    劉協瞪下那些人,就奔向他的心之安處……
    黑發老臉的蔡邕笑了,衝著那幾個光棍漢,一人一腳一個嘴啃泥,然後笑罵他們一句:
    “洛陽城有不少孤女,高嫁低娶最好,善待之!”
    “喏!”……
    光棍漢們應聲,嬉皮笑臉快跑……
    黑山寨主張牛角快跑……
    他和寨民上跑下跑種梯田,還請農家兄弟選了地方,種上甄家送的葡萄苗……
    還跑四處提醒:
    二月二嚴禁動針線,怕傷龍眼;
    嚴禁去溪裏挑水,怕驚擾龍神今年降雨;
    嚴禁磨麵粉碾米打穀,怕石磨石碾壓龍身;
    尤其愛幹淨的小媳婦,嚴禁洗衣怕傷龍皮……
    他除了嚴謹還鼓勵:
    鼓勵飲食求吉,吃龍耳餃子、吃龍須麵條、吃龍鱗麵餅、吃龍眼餛飩,吃龍膽油炸糕……
    鼓勵還沒生娃的女人:
    吃些紫菜包裹的龍子米團……
    張牛角四處提醒鼓勵中途,路過土地廟特意去拜拜,求土地公保一方平安。
    遇到剃頭擔子,就歇腳剃了個光頭,是剃龍頭。
    他又跑去楊鳳家,想抱走他義女楊九娘。
    楊九娘降生在除夕夜,黑山飛出一隻火凰,一落地就覺醒水靈根,還連續溯化了兩次!
    從水靈根一路溯化,木靈根!火靈根!才停止。
    那一夜黑山寨,很多人失眠了。
    賈瑟甄宓閑聊了一夜!
    他們第二天才知道一件事,張牛角提著拳頭去認義女,楊鳳被迫接受拳頭禮。
    小棉襖沒捂熱,就被張牛角給抱去——聚義堂養。
    還說逢年過節時,楊鳳夫婦才能抱回家。
    楊鳳夫婦生了五個兒,好不容易生個閨女,就被聚義堂分走大半,夫妻心裏當然不爽。
    他們找過賈瑟評理,卻得到三個字:
    “知足吧!”
    楊鳳才心不甘情不願,拽著婆娘回家繼續造女娃。
    人有多大力、果就能結幾粒!隻要肯努力不怕沒閨女,連二月二都大門緊閉。
    張牛角破口罵:
    “山寨人人都在開荒,你們開啥!”
    楊鳳不敢回他話,他妻子潑辣地吼懟他:
    “牛棍頭!開自家荒地、你管個屁!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找個婆娘生囡囡,就知道搶你妹的娃!”
    楊鳳妻子沒有罵錯,張牛角的表妹,就是她。
    二月二接姑娘,張牛角沒接到。
    還被他妹罵得灰溜溜……
    長安城午後天空也灰溜溜,烏雲正在溜溜地密布著,今夜估計有傾盆大雨!
    大家酒館總館,午後迎來一對夫妻,都蒙著臉。
    甄堯收起了日誌,呼一口氣……氣呼呼低語:
    “妹夫,你知道我的膽子很小,還派我來坐鎮長安,若不是張繡及時報信,你會少了一個舅哥。”
    賈瑟找張酒桌坐下,就擺在牆邊上,安靜點。
    來來往往的酒客很多,誰也沒去留意這一桌的人。
    隻因很快就有倆醉漢互毆,打得很多酒客擠在牆邊,一邊看熱鬧一邊起哄……
    甄堯苦笑歎息:
    “看熱鬧的不嫌事大,事要大發……”
    甄宓品了一口酒,就晃動起手中夜光杯。
    杯中葡萄酒就像波瀾,沿著杯壁不斷卷落,如赤色酒浪煞是好看,看花了眼迷離了心。
    墨韻影子如雲遮月,悄然出現桌旁,低聲說:
    “公子,紙鳶姐傳訊來,筆西、硯北二人……”
    賈瑟聽著、看著酒館外:
    黃昏的酒館走進一群劍士,
    七男七女俱是一襲白衣,
    背上都斜插著一把劍。
    他們環視館內,走向牆邊的一張桌,利落落座。
    十四人人人似劍,筆挺的坐姿如劍藏鞘。
    “諸位,慢用。”
    甄堯親自送上了紅酒,還附送了幾碟幹果,微笑著說了句客套話,就去了酒館的櫃台。
    他悄然拉開和賈瑟,不該有的近乎,遠離之。
    賈瑟不動如山坐,背後就是那一群劍士。
    【天門】弟子分三劍六將九匠,門中劍士高居上三等、匠工排六、戰將第九等。
    黃昏才剛降臨,天山劍士就找上門,來者不善。
    甄宓放下夜光杯,隨墨韻離開是非之地。
    她的修為隻是個武徒,若非她的【禦後】武裝,能增幅一萬倍氣力,早就戰死在官道中……
    甄堯和賈瑟的修為,是武夫第十重——元武夫。
    擁有標準氣力,是三百六十噸。
    這座天地有氣力禁限。
    氣力一旦超過三百六十噸,就會被封禁限製固化住,是防禦被人毀天滅地。
    除了元武夫外,其他重武夫很難在——江湖立足。
    江河湖海的搏鬥,與沙場征戰有些不同。
    江湖中一寸短一寸險,沙場一寸長一寸強。
    江湖路遠必須走快點,沙場人多力掃一片。
    呂布若是闖入江湖,肯定是守山的——掃地僧。
    賈瑟的刀刀名【太劌刀】,他出刀的速度超乎想象。
    在甄宓邁出酒館大門門檻,甄堯瞬間激活【金主】武裝,武鎧【氪金】點亮了昏暗……
    互毆的倆醉漢,被金光亮瞎了四眼,失去了命。
    【秤金砣】如流星掃,一閃轟爆了他們的頭。
    醉漢敢在酒館裏鬧事,其實早有必死覺悟,飛熊軍營將假醉真鬧,隻是為了混淆視聽。
    配合劍士襲殺甄堯,滅【龍門】在長安——話事人。
    【天門】低估甄堯,更低估賈瑟。
    甄堯出手竟如此殘暴。
    【鬥皇】武裝增幅速度一萬倍,天地能夠禁限氣力大小,卻無法限製速度快慢。
    賈瑟的【太劌刀】,在萬倍增速加持下,其疾如光。
    賈瑟出刀的刹那,十四把劍就斷在鞘中。
    元武夫刹那三十六變,是武夫階最快速度,賈瑟靠【鬥皇】萬倍增速,刹出三百六十萬刀。
    甄宓在官道之戰中,敢以區區武徒,胡亂砸。
    武徒的三百公斤氣力,隻是給虎蠻的她兜了個底。
    【禦後】武裝氣力增幅是她膽,一錘一擊三十萬噸氣力,在反突襲中如魚得水。
    人力雖有時盡,血脈武裝以血為源,不虧不休!
    在刹那一刀之下,酒館中唯餘一片死寂。
    剛才那些起哄的酒客,成了太劌刀下酒鬼,都是那兩位營將的兵,這一點甄堯早告知。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讓甄堯惋惜歎:
    “妹夫,可惜了。”
    賈瑟沉吟下說:
    “郿塢當總館吧。”
    誰見過酒館方圓百裏!
    反正沒見過的甄堯很興奮,主動承擔清掃酒館重任,賈瑟要幫忙卻被喝止:
    “東家,這麽汙濁的事,哪能玷汙了你的手,去找我妹。”
    賈瑟卻被他逗樂:
    “三舅哥,發死人財可不是吉事。”
    正在掏兜的甄堯扭頭,神情很委屈地抱怨:
    “人都死了錢又帶不走,我這是幫死錢活用……”
    賈瑟沒心思聽廢話,一個飛閃離去,找他妹。
    甄宓此刻在長安西城,西方屬金最養兵鋒,飛熊軍戰力冠絕西涼,曾是董卓麾下精銳。
    軍中很多營將是【天門】戰將,包括兩位統領李傕、郭汜,他們正在軍帳等消息:
    “老郭,不覺得詭異嗎?新上位的門主從未,現身說法。”
    “我聽人跟我說過,新門主的眼睛像藍寶石。”
    “還說門主從不吃豚肉,隻吃牛羊肉、喝牛乳,門中的劍士也是如此,不喝酒、還祭拜火神……”
    郭汜沒聽懂這些話,隻想到受的辱,就抱怨:
    “不就是劍士嗎?至於這麽高傲。”
    “老李,他們昨夜闖進軍帳時。”
    “看到咱們桌上酒肉的神情,鄙夷的眼神寒透我骨髓,看咱們就像在看螻蟻。”
    “更過分的事情,還拔劍劈斷了桌案,毀了酒菜。”
    “我還沒怒喝出口,就被一把劍橫在脖上。”
    “憑什麽咱們這些戰將,在門裏隻排下九等?憑什麽他們這些劍士,竟然高居前三等呢?”
    “沒有咱們血戰沙場,他們哪來牛羊,填飽肚!”
    見李傕笑而不答又問:
    “老李,是誰跟你說起門主辛秘事?”
    “新門主上位後從未下過山,一直待在天山的鐵山峰,門裏哪有兄弟敢上去。”
    郭汜粗中有細,把細中有粗的李傕,問住當場。
    他弟弟李應來報:
    “二位將軍,門中的劍士沒走出酒館。”
    “酒館裏閃出一個人後,大門就被甄堯關閉,裏麵已沒有一點動靜,卑職不敢走近探查。”
    郭汜瞬間麵如土色,結果無需猜測,事大了!
    【天門】劍士多強,他們非常清楚。
    隨時可以取他們人頭。
    昨夜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劍,郭汜當時一點反應全,二人隻能敢怒不敢言。
    可這一群劍士,畢竟是同門師兄弟,是自己人。
    酒館的掌櫃甄堯,可不會說啥是“自己人”。
    郭汜當機立斷下軍令:
    “李兄弟,馬上聚將準備出營,不管江湖水流有多急,鐵騎之下執鞭斷流!”
    李應才剛離開軍帳,又有人闖入帳,是張濟。
    張濟也是董卓的部將,統領西涼凡軍駐紮在城外。
    此刻他披頭散發狼狽不堪,一臉驚懼地對郭李哭訴:
    “二帥,一部馬賊襲殺我軍營。”
    “十五萬位將士,不到一刻就被擊潰,降者無數。”
    “爭先幫對方開路,宣平門已被馬賊攻陷。”
    郭汜的心已慌得一筆,上前抓住張濟的手,聲色俱厲地高聲怒問:
    “這夥馬賊有多少人?”
    張濟看了李傕一眼,李傕瞬間出刀,斷人臂。
    卸掉郭汜右臂,張濟得以掙脫。
    事發突然下懵了郭汜!
    在他以為會被一刀斷頭時,張濟從腰間取下套馬繩,麻利地把他困個結實。
    又有人走進帳,步伐走得不緊不慢,他是李儒。
    是【龍門】的二掌櫃,總攬雍州的一切諸事。
    他是賈詡留下的虎柙,李傕懂得門主秘事,是李儒招攬他時說的,李傕骨子裏是漢人。
    唯有死忠【天門】的人,才會感到受辱,才抱怨。
    郭汜是張掖道上馬賊,被【天門】上代門主收入山門。
    傳修真術並授統兵禦將法,讓郭汜從一介凡人武徒,最後做到了權傾朝廷。
    他與李傕不同,李傕出身在北地郡,胡漢混軍。
    北地郡設郡於秦,是秦朝三十六郡之一。
    光武帝時被並入涼州,劉協後來撤涼並雍,李傕是純正雍州漢人,他對【天門】早有懷疑。
    在天山山門修真時,總覺得劍士們,很怪異。
    日常生活習性,與他格格不入。
    李儒在招攬他時說過:
    “李將軍,【天門】的教義看似有教無類,不管弟子出自哪個族群,都是強者為尊能者上。”
    “俯瞰天下蒼生,以替天行道為宗旨,布道天地。”
    “這導致【天門】門主,心中有天下卻無蒼生。”
    “這天下一直都在那裏,可是人活草木一秋,總要落葉歸根傳後嗣,後嗣總要有地養活。”
    “可【天門】新任的門主,食牛羊、喝牛乳、拜火神……”
    “心裏從未想過種田事,隻想把農田變成牛羊牧場。”
    “我漢隻愛吃米麵隻會種田,如果有一天你的子子孫孫,以放牧過著牛羊生活……”
    “居無定所流浪,目不識丁野蠻蒙昧,人倫不存……”
    “每個文明的傳承,必定有其紮根的沃土。”
    “文明人要有固定居所,還要有傳承之地,更要有書經典藏啟慧,才能薪火相傳不息。”
    “何況你是位練氣士,米麵有多重要,你懂得!”
    李傕那夜醉了,醉在【大家】酒館……
    迷醉於李儒談修真術:
    “……,李將軍,練氣士的【仙魄】與凡人【體魄】,都是藏泥宮以動血氣,但與魂的關係迥異。”
    “靈魂體魄合人,神魂仙魄合練氣士,士人有別。”
    “凡人以魂禦魄,發血氣與體外生【力氣】。”
    “【人】左撇靈魂、右捺體魄,魂禦使魄、魄支撐魂,蓋因靈魂隻能運體內,不像神魂能外放出。”
    “凡人就隻能讓靈魂,除了禦體魄外,亂感悟。”
    “道意是人感悟出來,是以這座天地,道意濃。”
    “凡人會想得多做得少,最根本的緣由是靈魂主導。”
    “《道德經》雲: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天真術》雲:五髒所藏,心藏神,此神即是穀神,不死是欠,穀欠合欲,心藏穀欠欲念,主宰於人!”
    “凡人不識穀道神玄,以為靈魂才是人之主宰,把穀欠欲神當成了魄。”
    “美其名曰精魄,胡謅三魂七魄,也不思一魂對二魄,三魂對六魄,何來所謂的第七魄?”
    “練氣士明【穀神】,仙魄、神魂並駕齊驅,互不隸屬。”
    “神魂禦天地靈氣,行止攻防借助的力是【神力】。”
    “仙魄禦靈體血氣,行止攻防外放的氣是【仙氣】。”
    “【士】上橫神魂、下橫仙魄,神魂頂天、仙魄立地,氣以托氣上浮於天地,力以禦氣逍遙天地。”
    “【士】中一豎不死穀神,穀欠欲生念,念動神力仙氣,合靈體氣力!”
    “故凡人禦力氣,練氣士動氣力,二字同力懸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