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權與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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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牧還在忙碌鴻福裝飾城的事故調查時,全局拭目以待的局長人選已經定下來了。人選讓包括蘇牧在內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既不是從原本副局長中產生,也不是從政府其他職能部門調過來,而是那位來通報案情的張副檢察長,現在是張高勇了。
那天,蘇牧正在看鴻福裝飾城事故的資料,按照嚴中華的指導在繼續學著撰寫事故調查報告草稿時,突然接到辦公室陳主任的通知,讓所有人員在下午三點集中開會,不得缺席,在外的檢查人員也全部回局參加會議。蘇牧原本對這樣的通知是不屑一顧的,不覺得真的能讓在外檢查的人回來參加會議,但是當他看到在外檢查的王長坤、昝秋宇都趕回來之後,才感覺到這次會議不簡單。
下午二點半左右,辦公室的工作人員就通知所有人去會議室等待了。蘇牧本以為大家在會議室裏會有怨言,但卻是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隻是偶爾跟身邊的人輕輕聊幾句,有著一種地下工作者的那種謹慎。
“王哥,這是啥情況啊?”蘇牧輕輕的問了一句就坐在身邊的王長坤。
“是新局長到了。”王長坤輕輕回答。
“啊!”蘇牧一驚,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才問道:“是誰來做局長啊?我們認識不?”
“你馬上就知道了。”王長坤笑著回答,卻是沒有給出答案。
蘇牧聽了之後也就沒有再多問,他覺得也許王長坤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來,但幾個副局長應該都沒戲了,因為他們都在呢。
當瞿副區長陪同組織部部長進入會議室時,蘇牧一下子看到了後麵跟著的一個高高瘦瘦的人。蘇牧第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人就是當初在廉政警示教育會議上來通報林姚施局長案件相關案情的那位區檢察院張副檢察長。蘇牧略微思考之後就猜出來,這位張副檢察長以後應該要叫張高勇,雖然在蘇牧看來一位副檢察長完全沒必要來安監局做局長的。蘇牧克製住了自己想朝局裏幾位副局長看過去的衝動,連蘇牧都知道他們都是對局長的位置有想法並有行動的,而現在也昭示著幾位副局長的想法算是都落空了。。
會議是由瞿區長主持。在會議中,組織部部長代表區委宣布了關於張高勇擔任區安監局局長的任職人事決定,張高勇按照慣例作了他上崗的表態發言,然後繼續由那位組織部部長講話。蘇牧在兩人的講話中明顯感受到了這種特殊情況下調整的特別之處,兩人都用了更大的篇幅去講廉政,張高勇是保證會牢記黨紀政紀、守住底線、保持清廉;組織部部長是強調堅守廉潔工作的防線並要求重塑安監隊伍的形象。
蘇牧聽著兩人關於廉政的長篇大論,心中不由嘀咕,覺得兩人完全沒必要在這樣的會議上用這麽長的篇幅講廉政,要是廉政建設靠這樣講講就能守住,那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了,而既然這樣講沒有效果又何必要在這樣的會議上多說呢。蘇牧不用看也知道全局的所有人的氣氛都十分沉重,完全沒有該有的新局長到任的輕鬆歡樂氣氛。
張高勇就這麽到任了,並仍然使用林姚施原來的辦公室,因為實在沒有新的辦公室可以替換,但是辦公室裏的所有辦公設備都更換了,尤其是辦公桌和辦公椅。局辦公室為了將局長辦公室進行重新布置也是忙碌了一段時間,一些用具也是按照張高勇的意思增添的。
張高勇對局內的分工倒也沒做什麽大的調整,隻是把安全生產責任事故調查和安全生產違法的行政處罰這兩項工作從業務科室中分離了出來,單獨形成了一條線,由去年年末才從消防轉業回來的魯鬆濤副局長分管,具體工作人員隻有一人,那就是蘇牧,並將蘇牧調到了局行政執法大隊。
蘇牧是在局全體人員會議上才聽到這份調動的。蘇牧一聽到就感到十分驚訝,首先驚訝的是自己的崗位調動之前,領導根本沒跟他通氣,因為按照慣例,任何職能部門科室成員之間的跨科室調動都會提前由領導跟被調動人員談話,詢問他對新工作安排的個人意見,解決調動人員的心理顧慮,做好思想工作的,而這次完全沒有遵照這些慣例,讓蘇牧措手不及,乃至所有人都能從蘇牧的臉上看到那份掩飾不住的驚訝;另一個讓蘇牧驚訝的原因是他沒想到張高勇居然會讓他獨自負責事故調查工作和行政處罰工作,這兩項是這個局裏專業性極強的工作,他自覺自己暫時沒有獨立完成這兩項工作的能力,而張高勇居然這麽信任他的工作能力,超出了他的自我認知,而且這份信任在蘇牧看來是完全沒有事實依據的。
蘇牧最終在會議上還是壓住了這份驚訝,閉上了已經半開的嘴巴,隻是心理充滿了一種忐忑。蘇牧熬到會議結束後才到了張高勇辦公室向其匯報了自己的顧慮。
張高勇靜靜聽完蘇牧的所有說辭之後,點點頭表示他已經知道了蘇牧的顧慮,然後就告訴他事故調查和行政處罰是兩項十分重要的法律專業工作,都是需要嚴格按照法律規定在法定範圍內進行處置,在每一個個案中都要嚴格依法界定相關法律責任,並要極度重視法律程序的正當性,而局裏之前的這兩方麵工作都過度重視實體性而忽視了程序性的要求,張高勇甚至直接跟蘇牧說這個問題是造成了林姚施走向違法犯罪的重要原因之一。張高勇直言不諱的告訴他,他作為安監局的局長,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重塑安監隊伍的廉潔與專業的形象,向外展現出我們的新形象,而這兩項工作都是直接影響人民群眾的利益,是安監局少有的直接跟人民群眾打交道的工作,同時這兩項工作又是具有專業性的,而之前這兩項工作中又存在明顯實體終於程序的瑕疵,因此這兩項工作就成了我們現在能夠對外打造我們安監隊伍新的廉潔、專業化的形象的最佳窗口,所以必須需要專業性強和廉潔方麵可信任的人去做這兩項工作,而蘇牧作為局內唯一的法學科班畢業、通過司法考試並且剛進局不到一年的人,具備做好這兩項工作的專業法律素養,所以蘇牧成了這兩項工作的專項負責人的最佳人選;同時他和魯鬆濤都是近一年來進入安監局的,跟局裏之前存在的問題基本沒有牽扯,在廉政方麵也能讓他放心。
“你在實體方麵主要是事故調查,這塊你已經開始做了,後麵我們一起加強就好,而且嚴中華暫時還是會參與事故調查的具體工作。至於行政處罰,你的職責更主要是擔任局裏法製科的一個角色,日常的行政處罰還是由業務科室做出,但是都要從你那走一遍審核,防止程序上出錯。”張高勇最後還對著蘇牧畫了一張大餅,“你把這兩項工作做好,體現出你的專業素養,這樣以後對你的進一步重用也是有好處的。局裏執法大隊大隊長的位置還一直空著呢,這兩年肯定要到位的,這個位置看的就是法律方麵的業務能力。”
蘇牧被張高勇是說的一愣一愣的,甚至腦中差點冒出要不負信任、大幹一場的衝動,幸虧在村和街道的工作經曆已經讓他學會了克製,但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張高勇的言語很有說服力也很有道理,而且蘇牧發現這對於自己確實也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將這項工作做好,那麽自己的前途也會變得更有希望。當然這份前途也很有可能隻是張高勇給自己畫的一張大餅,這張大餅不一定真的會給自己吃到,但細想之下卻覺得自己確實有可能能夠吃到的,那當初跟自己父母說的做個官的夢想可就能實現了,雖然這是一個比芝麻還小的官,那至少帶了“長”字嘛。當然蘇牧也聽出來了張高勇那句“讓他放心”的意思,恐怕張高勇的放心,是覺得蘇牧和魯鬆濤一樣,現在都沒有打上固定的標簽,都是可以成為他的人。
蘇牧最終默默不語的離開了局長辦公室後自己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發呆,腦中亂成了一團,猶豫再三後最終找了一個機會跟嚴中華說起了這件事,蘇牧覺得嚴中華對他有著一種老師的光環,最主要是他找不到其他人商量了。
“這個位置對你而言是有可能的,但是恐怕不是你認真工作就能拿得下來的。”嚴中華看向蘇牧的眼中,蘇牧感覺出了一種憐憫的感覺,“你跟我年輕時很像,隻會認真工作,但在人情世故方麵不精。我們不一定適合這個官場啊。不過你努力努力也好,萬一實現了呢,也許張高勇能夠履行他的承諾。不過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免得以後失落太大。還有,如果你真的想要那個位置,以後你就不要和我再說這些事情了。”
蘇牧聽了之後隻能點頭不語,他知道嚴中華這番話是真誠的,就像他的最後一句提醒。不管蘇牧的感受是如何,安排還是推進了下去。
過了數日,似乎是為了體現這次調整的一種儀式感,按照張高勇的安排,局辦公室將蘇牧的辦公桌搬到了局辦公室裏,畢竟局內的辦公場所就這麽多,也沒有條件為他單獨弄一間辦公室,但是再放在原來科室的辦公室裏,連蘇牧也覺得確實不合適了。
“小蘇,剛剛收到市建設局安監站的通報,鐵軍公司辦公大樓工地發生了一起事故,你通知一下調查組成員單位的人。”蘇牧正在自己的辦公桌整理嚴中華交接給他的事故卷宗,準備將之前的卷宗裝訂成冊時,魯鬆濤突然走了進來對蘇牧說道,“通知完了之後叫我,跟我一起去事故現場。”
“好的。”蘇牧停下了手中的作業,立即通過電話通知了區總工會、公安分局、檢察院、監察局等調查組成員單位的固定聯係人,然後就跟魯鬆濤以及駕駛員楊戈前往了事故現場。
魯鬆濤和蘇牧到達現場時,發現轄區派出所已經將工地都封了。魯鬆濤、蘇牧在向負責看管現場的協警出示執法證後就進入了工地。剛入工地大門,蘇牧就看到了工地的項目經理和安全部部長兩人跑了過來。
“魯局,蘇大,你們來了。實在不好意思,辛苦你們跑一趟了。”項目經理說的十分謙卑。蘇牧雖然對蘇大這個稱呼感到十分的尷尬,畢竟自己隻是一個科員,根本沒被任命為執法大隊的大隊長,但是實在扛不住人人都這麽叫,甚至局內的有人開玩笑也會這麽叫他,讓他隻能硬受著了。畢竟這也是人家一種奉承,你也不能不斷的駁所有人的麵子。
“現在是什麽情況?”魯鬆濤跟項目經理和安全員握過手後問道。
“人已經死了,死者是大掛車的司機,剛剛120的人確認過。由於是現場死亡的,不管我們怎麽說,120都不肯將人運走,所以屍體還在現場。現場已經被公安的封控起來了。”安全員對著魯鬆濤、蘇牧說道。
“市建設局安監站的領導們到了吧?”魯鬆濤向四周看了一圈後淡淡的問了一句。
“他們到了,都在會議室呢,都在等著魯局你們呢。”項目經理帶著一種討好的、讓蘇牧覺得有點不適宜的笑容對著魯鬆濤說道。
“他們到現場去過了?”魯鬆濤追問道。
“倪站長他們都去過了。”項目經理點頭答著。
魯鬆濤點點頭,有著一股征詢的語氣轉向蘇牧說道:“小蘇,我們先去現場看一下還是先去會議室?”
“魯局,既然倪站長他們都去過現場了,那我們先去現場看看再說。”蘇牧稍微想了想後回答道,“倪站長他們恐怕不會再去現場了。”
“也好,那我們先去現場。”魯鬆濤說完,就讓項目經理帶路準備前往現場。
“顧部長,你就留在大門這邊,待會調查組成員單位的其他領導也會過來,你引導一下。”蘇牧對著準備在前引路的安全員說道。
那位姓顧的安全部部長看了一眼項目經理,得到他點頭同意的示意後立即稱是。魯鬆濤、蘇牧兩人戴著白色的監察安全帽就在項目經理的陪同下往事故現場而去。
從工地大門走到事故地點也就幾分鍾。蘇牧很快就看到了一塊被隔離帶隔離出來的區域,區域屬於工地內的主要道路,區域裏麵停著一輛大型的掛車,車上還裝載著大型的鋼結構件,一具顯得有點蒼老的男性遺體被一件巨大的鋼結構預製件壓在車子的一側,大腿處血肉模糊,腿部的肌肉甚至已經外翻,頭部被砸出了一個大口子,白色的腦髓都已經有了外溢,頭部下還有一灘黑色的血,非醫務人員看到這情形都能確認這個人已經死亡了。
“事故現場有過移動嗎?”蘇牧在隔離帶外轉了一圈後對站在魯鬆濤身邊的項目經理問道。
“120來的時候根據他們的要求移動過。”項目經理輕輕回答道,眼睛似乎有意無意的不看向死者。
蘇牧點點頭,看著大掛車上還未卸下的鋼結構件,跟看護現場的工作人員打了個招呼就準備進入禁止進入的區域進行查看。
“這位領導,裏麵不安全。”那位看護人員立即提醒道。
“沒有做安全措施?”蘇牧聽了之後停下了腳步,看向項目經理。
“沒有呢,蘇大,我們不敢破壞現場啊。沒你們領導的同意,我們是不敢動的。”項目經理帶著一絲奉承回答道。
“那120的人是怎麽弄的?”蘇牧皺了皺眉頭。
“他們看人這樣就根本沒靠近。”項目經理說的有點無奈。
蘇牧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走入了禁止進入的區域,隻是又繞著轉了一圈,發現所運載的大型鋼結構預製件的部分固定措施還沒有解除。
“小蘇,看完了嗎?差不多了我們就去會議室了。”魯鬆濤發現蘇牧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後就問道。
“看過了。”蘇牧點點頭道。
“那我們走吧。”魯鬆濤對項目經理說道。
一行三人就往施工工地的項目指揮部走去。項目指揮部位於施工工地的一個邊角區域,是一幢由簡易板房構築的兩層建築,是可以在工程結束後直接拆了運往其他工地繼續使用的流動性房屋。
蘇牧跟著魯鬆濤一進入會議室時就發現調查組成員單位的工作人員已經在安全員的引導下都到了,而市建設局安監站的人也都在這裏。蘇牧很理解事故調查組成員單位的工作人員之所以沒有去事故現場,畢竟按照市政府的規定,這種報批的大型建築工地是由市建設局直接監管的,在這種建築工地發生的事故都是由市建設局安監站的人主導調查的,區裏的工作人員基本就是打個醬油而已,按照條例組建的區事故調查組處置隻是掛個名而已。
頂著一個光頭的市建設局安監站倪站長站了起來和魯鬆濤握手後又跟蘇牧打了個招呼,然後象征性的問了一句,“人到全了吧?”
在沒有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倪站長直接對著項目經理說道:“那先由項目經理通報一下事故情況吧。”
“事情是這樣的,死者是負責運送大型鋼結構預製件到工地上來的大掛車司機,是屬於一家運輸公司的,他已經多次送過貨物到工地上來了。今天早上他將車輛開進工地後就在我們工地的大門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將車停在了卸貨地點。因為今天他來的早,我們工人還沒有完全到位,我們的工作人員就讓他稍微等一會,然後就離開去通知吊車司機準備將吊車開過來好卸載鋼構件。可能是死者想趕時間吧,看到我們工人還沒上班,就自己一個人開始自行將車上的固定措施拆下來,以方便吊機來了之後的吊運。就在拆卸固定措施過程中,可能是因為運輸途中造成了鋼構件的位移導致鋼構件失去了平衡,邊上的幾根鋼結構件突然滑了下來,將死者壓在了下麵。我們工地上的人員發現後立即撥了120、110並向工地的安全部進行了匯報,我們的顧部長就按照規定又通知了市建設局安監站。120來了之後,醫生說司機已經當場死亡了,所以我們又將死亡的情況通知了市建設局安監站。基本情況就是這樣的。”項目經理一點點的說道。
“工地上現在已經停工了吧?”魯鬆濤直接麵向倪站長問道。
“已經暫時停工了,停工通知書一會就開出來。”倪站長點點頭道。
“死者家屬通知了嗎?”魯鬆濤轉向項目經理。
“已經通知了,但是死者是縣區的,家屬暫時還沒有過來。”
“遺體的處置呢?”
“我們已經通知了殯儀館了,他們一會就派車過來,等公安的允許了,就馬上送到殯儀館去。”
“那就行,爭取在死者家屬過來之前就要將遺體送進殯儀館,不能讓家屬有機會利用遺體搞事情,但是不管如何,一定要妥善處理好死者的後事,不能出亂子。”魯鬆濤說的很嚴肅。
“明白的。”項目經理保證道,“絕不會出亂子的。”
“還有,死者家屬到了之後也要安排好,對死者家屬的賠償也要盡快協調好,不能出現群體性的事件。”
“好的,魯局。”項目經理點頭道,“我已經讓人在附近的酒店定了房間了,等死者家屬一到就安排到酒店裏入住,費用都由公司出。”
魯鬆濤點點頭,扭頭對著倪站長道:“倪站長,這報建的建築工地事故是由你們市建設安監站負責的,我們這邊隻要善後不出問題就可以了。”
倪站長點點頭笑道:“那我們這邊等有了調查報告的草稿後再跟區裏聯係,調查工作就不辛苦各位領導了。”
所有人按照習慣互相客氣了一番。
“小蘇,這份事故單位準備的材料清單,你看看是否還需要增加的?”倪站長拿著市建設安監站一名工作人員列出的調查材料清單交給了蘇牧。按照規定,事故調查是由政府負責的,雖然由於本地的特殊性,這些報建的建築工地生產安全責任事故由市建設安監站主導,但是出局的文書還是需要以區裏的名義的,因此還需要蘇牧的簽字。蘇牧接過後跟魯鬆濤一起看了一會。待魯鬆濤確認後,蘇牧在執法人員一欄裏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交還給倪站長,而倪站長在另一個執法人員簽名欄裏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按照上麵的要求,將所有材料準備好,我們待會走的時候要帶走。”倪站長把調查材料清單交給了顧部長吩咐道。
顧部長邊接過清單邊點頭道:“好的,我們馬上準備。”
“再找一家酒店,開幾個房間,從後天上午開始,給我們調查組用。”倪站長繼續說道 “事故調查工作就從後天開始,到時候相關人員的工作要安排好,讓他們能接受調查。”
項目經理和顧部長不停點頭表示知道了,並保證一定安排好。
“大家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要說的?”倪站長笑著說道。
“有一件事,還在大掛車上的鋼結構件,一定要妥善安全的卸下來,不要再次造成事故。”蘇牧說道,“我剛剛看了,好幾根鋼結構件已經移位了,一定要特別小心。”
“一定的。”項目經理毫不猶豫答道。
“沒有其他的話,那今天就先這樣吧,各位領導?”倪站長站起來說道,“讓公司先全心處置善後。”
眾人都沒有反對紛紛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