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趙尹辰沒去醫院，直接去了白昕月住的酒店。他敲了很久的門，門才開了條縫，白昕月穿著睡衣，眼睛紅腫，顯然也沒睡好。
    “你到底想怎麽樣？”趙尹辰的聲音很冷。
    白昕月靠在門框上，笑了笑：“尹辰哥，我隻想跟你在一起，就像小時候那樣。”
    “不可能。”趙尹辰斬釘截鐵地說，“我愛的是辛怡，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結婚？”白昕月的聲音陡然拔高，“你們不能結婚！我不同意！”
    “你的同意不重要。”趙尹辰看著她，“白昕月，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可你這幾天的所作所為，太讓我失望了。如果你再敢騷擾辛怡，或者去她店裏鬧事，我們之間就連最後一點情分都沒了。”
    白昕月看著他決絕的眼神，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情分？趙尹辰，你跟我講情分？那我這十年的等待算什麽？我放棄新加坡的一切回來又算什麽？”
    “那是你的選擇，與我無關。”趙尹辰轉身就走，“我最後勸你一句，好好生活，別再活在過去了。”
    他走得很決絕，沒再回頭。白昕月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眼神裏隻剩下冰冷的恨意。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幫我個忙……”
    趙尹辰以為自己把話說清楚了，白昕月總能收斂些。可他沒想到，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麵。
    下午，李辛怡突然接到任曉芹的電話，聲音帶著哭腔：“辛怡，你快來店裏！有人砸東西！”
    李辛怡心裏咯噔一下，趕緊往店裏趕。她到的時候，店裏一片狼藉，杯子碎了一地，咖啡豆撒得到處都是，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還在嚷嚷著要老板出來。
    “你們幹什麽！”李辛怡衝了過去。
    一個黃毛混混上下打量她：“你就是李辛怡？聽說你們這店不幹淨啊，我們來幫你‘清理清理’。”
    李辛怡立刻明白了，肯定是白昕月幹的。她強壓著怒火：“我已經報警了，你們再不走，等警察來了就晚了。”
    混混們顯然沒把她的話當回事，還想上前，這時趙尹辰突然衝了進來，他剛從醫院趕來，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
    “住手！”趙尹辰擋在李辛怡身前，眼神冷得像冰。
    混混們見來了個穿白大褂的，愣了一下，黃毛嗤笑一聲：“哪來的醫生，想英雄救美？”
    趙尹辰沒說話，直接掏出手機：“我已經錄下你們砸東西的視頻了，現在走還來得及。”
    混混們對視一眼，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罵罵咧咧地走了。
    看著一片狼藉的店，李辛怡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趙尹辰走過來，把她摟進懷裏：“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關你的事。”李辛怡搖搖頭，聲音哽咽，“是她太過分了。”
    就在這時，趙尹辰的手機響了，是警察局打來的，說白昕月在江邊割腕自殺，被人發現送進了醫院，讓他趕緊過去。
    趙尹辰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李辛怡看著他，心裏像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你去吧。”
    “辛怡……”
    “去吧，”李辛怡擠出個笑容，“別真出什麽事。”
    趙尹辰看了她很久，才艱難地轉身離開。李辛怡看著他的背影，眼淚掉得更凶了。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趙尹辰趕到醫院時，白昕月剛被從急救室推出來，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得像張紙，眼睛緊閉著，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她的主治醫生是趙尹辰的同事，見他來了，拉到一邊低聲說：“傷口不深，沒傷到動脈，就是失血有點多，沒什麽大礙。不過……她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喊你的名字。”
    趙尹辰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心裏說不清是憤怒還是無奈。他走到病床邊，看著沉睡的白昕月，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女孩，怎麽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白昕月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趙尹辰，眼淚立刻湧了出來，聲音虛弱得像蚊子哼：“尹辰哥……你來了……”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趙尹辰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白昕月咬著唇，眼淚掉得更凶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再也不會理我了……我隻有死了，你才會多看我一眼……”
    “你這是在逼我。”趙尹辰的聲音裏帶著疲憊，“白昕月，你這樣做，隻會讓我更反感。”
    “我不管！”白昕月突然激動起來，掙紮著想坐起來，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我隻要你在我身邊！尹辰哥，我不能沒有你！”
    趙尹辰沒說話，轉身走出了病房。他站在走廊盡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掏出手機給李辛怡打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
    “辛怡，”他的聲音沙啞，“她……沒什麽大事，你別擔心。”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傳來李辛怡平靜的聲音：“我知道了。店裏曉芹先收拾著，我回家等你。”
    “辛怡，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了，”李辛怡打斷他，“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掛了電話，趙尹辰靠在牆上，心裏像被掏空了一塊。他知道，李辛怡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一定難受極了。
    他在病房外守了很久，直到白昕月的情緒穩定下來，又拜托護士多照看，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家。
    打開門，客廳裏一片漆黑，隻有臥室的門縫裏透出一點微弱的光。他走過去，輕輕推開臥室門，李辛怡正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看樣子是睡著了。
    他在床邊站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躺下。剛碰到被子，李辛怡就動了動，轉過身來，眼睛睜著，根本沒睡。
    “回來了？”她的聲音很輕。
    “嗯。”趙尹辰點點頭，“她沒什麽大事，就是……情緒不太穩定。”
    “哦。”李辛怡應了一聲，又轉過身去，“我困了，睡吧。”
    趙尹辰看著她的背影，心裏像壓了塊大石頭，堵得喘不過氣。他知道，有些東西，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了。
    接下來的幾天，趙尹辰一邊要上班，一邊要去醫院看望白昕月，還要安撫李辛怡，整個人累得像個陀螺。白昕月倒是沒再鬧事，隻是每次趙尹辰去看她，她都表現得格外乖巧，說自己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還讓趙尹辰好好對李辛怡。
    趙尹辰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想，隻當她是真的想通了。
    這天，趙尹辰休班，本想在家好好陪陪李辛怡，彌補一下這些天的虧欠。兩人剛打算出門看電影，白昕月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聲音帶著哭腔：“尹辰哥，我爸媽的老戰友來看我，我一個人有點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趙尹辰皺了皺眉，剛想拒絕，白昕月又說：“就一小會兒，他們問起你，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尹辰哥，算我求你了，這是最後一次了。”
    趙尹辰看了看李辛怡，眼神裏帶著歉意。李辛怡笑了笑：“去吧，別讓老人家擔心。”
    “那我很快就回來。”趙尹辰揉了揉她的頭發，轉身匆匆離開了。
    趙尹辰走後，李辛怡心裏空落落的。她沒心情看電影了，索性回了咖啡廳，幫任曉芹打理生意。
    下午，一個穿著講究的老太太走進咖啡廳，徑直走到李辛怡麵前，上下打量著她，眼神裏帶著審視和不滿。
    “你就是李辛怡？”老太太的語氣不太友好。
    李辛怡愣了愣，點了點頭：“我是，請問您是？”
    “我是昕月的外婆。”老太太的聲音裏帶著怒氣，“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麽樣的女人，把我家昕月逼得割腕自殺！”
    李辛怡心裏咯噔一下，終於明白白昕月為什麽讓趙尹辰過去陪她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
    “阿姨，您可能誤會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樣。”李辛怡試圖解釋。
    “不是我想的那樣？”老太太冷笑一聲，“那是哪樣？昕月為了趙尹辰，放棄了新加坡的大好前程回來，結果呢？他卻被你勾走了！昕月那麽好的孩子，你怎麽忍心傷害她？”
    “我沒有傷害她。”李辛怡的聲音有些發顫，“我和尹辰是真心相愛的，在我們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經明確告訴過白昕月，他隻把她當妹妹。”
    “真心相愛？我看你就是貪圖趙尹辰的條件！”老太太不依不饒，“我告訴你，我們白家是不會同意你和趙尹辰在一起的！你識相點，就趕緊離開他，別逼我們對你不客氣！”
    老太太的聲音很大，引來了店裏其他客人的圍觀，指指點點的目光讓李辛怡渾身不自在。
    “阿姨，我和尹辰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就不勞您費心了。”李辛怡強忍著委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你還敢頂嘴？”老太太更生氣了，伸手就要去推李辛怡，“我今天就替趙尹辰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任曉芹見狀，趕緊上前攔住老太太：“阿姨，您別動手啊！有話好好說！”
    就在這時，趙尹辰匆匆趕了過來，看到眼前這一幕，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姚外婆？您在幹什麽？”
    老太太看到趙尹辰，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著他的手就開始哭訴：“尹辰啊，你可來了！你看看這個女人，把昕月害成那樣，還敢跟我頂嘴！你趕緊跟她分了，跟昕月好好過日子！”
    “外婆，您別聽白昕月胡說！”趙尹辰的聲音裏帶著怒氣，“事情根本不是那樣的！是她一直糾纏我，辛怡才是受害者！”
    “你怎麽能這麽說昕月？”老太太不敢置信地看著趙尹辰，“她為你做了那麽多，你怎麽能胳膊肘往外拐？”
    “我和辛怡是真心相愛的，我們是不會分開的。”趙尹辰的語氣很堅定，“外婆，我尊敬您是長輩，但請您不要幹涉我的感情，更不要傷害辛怡。”
    老太太被趙尹辰說得啞口無言，愣了半天，才指著他說：“好，好你個趙尹辰！你真是被這個女人迷昏了頭！我告訴你，這事沒完！”
    老太太氣衝衝地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場麵和尷尬的眾人。
    趙尹辰走到李辛怡身邊，看到她通紅的眼眶，心裏一陣愧疚：“辛怡，對不起，又讓你受委屈了。”
    李辛怡搖搖頭，聲音哽咽：“尹辰，我累了……真的累了……”
    白昕月像個無底洞，源源不斷地給她帶來麻煩和傷害，而她和趙尹辰之間的感情，也在這一次次的拉扯中，變得越來越脆弱。
    趙尹辰看著李辛怡疲憊的樣子，心裏像被刀割一樣疼。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做個了斷。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異常堅定：“辛怡，你等我，我這就去解決所有事情，絕不能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趙尹辰轉身離開了咖啡廳，徑直去了醫院。白昕月看到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尹辰哥，你來了……”
    趙尹辰沒理她，直接走到她的病床前，眼神冰冷地看著她：“白昕月，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
    白昕月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心虛地說：“尹辰哥，你……你什麽意思啊？”
    “我什麽意思？”趙尹辰冷笑一聲，“你讓外婆去咖啡廳找辛怡的麻煩，不就是想逼走她嗎？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我沒有！”白昕月急忙否認，“外婆是自己要去的，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趙尹辰拿出手機，點開一段錄音，裏麵是白昕月和她外婆的對話，清晰地記錄了她是如何挑唆外婆去找李辛怡麻煩的。
    白昕月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白昕月，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趙尹辰的聲音裏帶著深深的疲憊和失望，“我一直把你當妹妹，對你百般容忍，可你呢？一次次地傷害辛怡，破壞我們的感情。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還有一點小時候的單純和善良？”
    “我……我隻是太愛你了……”白昕月的眼淚又掉了下來，“我不能沒有你……”
    “愛不是占有，更不是傷害。”趙尹辰看著她，“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應該希望我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把我拖入痛苦的深淵。”
    他頓了頓，語氣異常堅定：“白昕月，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來看你了，我們之間，也不要再有任何聯係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趙尹辰轉身就走，沒有絲毫留戀。
    白昕月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終於明白，自己徹底失去他了。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哭聲裏充滿了悔恨和絕望。
    趙尹辰走出醫院，感覺心裏輕鬆了不少。他拿出手機，給李辛怡發了條信息：“辛怡，一切都結束了，等我回家。”
    他買了李辛怡最喜歡的百合花，快步往家趕。他知道，自己欠李辛怡太多了，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她，再也不讓她受一點委屈。
    回到家，李辛怡正坐在沙發上發呆。看到趙尹辰回來，她抬起頭，眼睛裏帶著一絲不確定。
    趙尹辰走過去，把百合花遞給她，緊緊地抱住她：“辛怡，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麽多委屈。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好嗎？”
    李辛怡靠在他懷裏，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和有力的心跳，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這一次，是委屈的淚，也是釋然的淚。
    “嗯。”她點點頭，聲音哽咽，“我們好好過日子。”